找到對付獨孤世家的辦法,上官則天情緒相當不錯,仰起螓首,緊閉雙眼,伸展雙臂深深呼吸着浪潮特有的潮溼腥味。
過了好一會後她轉身對楚少巖說:“喂,別真跟木頭一樣,講個笑話給聽聽?”
楚少巖默然苦笑,自己一直生活在生死線上,哪裡有什麼笑話?
上官則天噘了噘嘴,白了他一眼,說:“那我講一個好了。記得那是我剛上高一那年軍訓,有個同學叫鄭煒。當時我們在樹蔭下列隊,他站當頭一個。教官說:報數!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教官不吭聲。教官惱了,盯着他大吼一聲:報數!鄭煒當時不情不願的轉身過去-抱住一棵大樹!”
剛剛說完,上官則天便忍俊不禁地咯咯嬌笑起來,笑過後她才發現那個呆子竟然一臉嚴肅地望着遠處。
“怎麼啦?”她不解地問。
楚少巖苦笑着搖頭默然。她所不知道的是,剛纔面對這黑黢黢的浪潮時,他忽然想起某次東渡扶桑懲治某個叛國賊後的歸國途中,竊來的簡陋船隻遭遇颶風傾覆,他和五名戰友一起墜落海中,在驚濤駭浪中奮力掙扎……
或許是他運氣好,跌落水中時竟然搶到一條輪胎。抱着這條輪胎,他漂流了整整三天,餓了渴了都唯有捕海魚爲生,最後終於遇見一條華夏漁船纔算得救,而其他五名戰友卻再也沒能踏上華夏的土地!
而這些,是上官則天這個世家貴女所能瞭解的嗎?
在這冰冷的沉默中,上官則天深切地感受到楚少岩心中的隔膜,頓時失去了歡樂的心情,淡淡的失落籠罩着一切……
……
在杭城剩餘的一天一夜裡,上官則天再也不曾與楚少巖更親密地相處過。而楚少岩心中卻隱隱生出一股歉疚之意,工作起來倍加勤勉。
回到江城後,正值星期天,本是楚少巖輪休日期,然而上官則天卻並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楚少巖只得暗歎着推辭了表姐的邀約。
怎料當傍晚時分二人偶遇時,上官則天卻睜大黑白分明的秀眸,驚訝地問道:“楚隊,你怎麼沒去和女朋友約會啊?”
楚少巖唯有苦笑,萬幸上官靈嬌那個小魔女正快步走了過來,這才勉強擺脫尷尬的境地,準備離開。哪知方提腳走得半步,上官靈嬌已經在後面叫了起來:“楚少巖,你給我站住!”
“有什麼事情嗎?”楚少巖轉身淡淡道。
“靈嬌,怎麼這樣沒禮貌!”上官則天見妹妹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言語衝撞,於是連忙攔住了她。
“姐姐……”上官靈嬌眼睛突然微紅起來,指着楚少巖叫道:“這個傢伙竟然……竟然和別的女人相親!壞蛋,沒良心的傢伙!”
楚少巖暈了一個先。他不知道自己相親的事情爲什麼會引起眼前這位嬌慣的二小姐如此的怒火。
“妹妹你怎麼知道的?”上官則天一怔,隨即凝視乃妹,秀眸中蘊含着某種奇異的探尋意味,讓上官靈嬌頓時羞窘起來。
“啊?”小魔女慌張地瞄了乃姐一眼,呵呵笑說:“那個……那個……姐姐,難道你也知道了?”
這次卻輪到姐姐尷尬了,但畢竟年長,卻鎮定了很多,偷偷地瞟了木頭保鏢一眼後她搖頭道:“哪裡啊!哼,人家的私事,我幹嘛要管?!”
說着上官則天白了楚少巖一眼,氣哼哼地走了。
“你完咯,得罪我姐姐的人日子好像不大好過呢!”上官靈嬌幸災樂禍地凝視着木頭保鏢,嘴角翹起一道姣美的弧線。
楚少巖忽然問:“你今晚沒有節目嗎?”
“怎麼?”小魔女好像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詫異起來。
“你們少年宮今晚沒有表演?”楚少巖淡淡道,“作爲臺柱,你不會是偷跑回家的吧?”
上官靈嬌一怔,隨即怯怯地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楚少巖苦笑着取出手機道:“你將電話給關了吧?遇到你之前剛剛接到一個電話,少年宮正在到處找你,而且安林山他們已經趕過來接你了。去吧,既然有了承諾,便應該努力完成。”
“知道了!”上官靈嬌捂着小耳直跺腳,明媚的大眼睛卻盪漾着一抹嬌羞和歡喜,粉嫩的小嘴高高地嘟了起來,“就像唐僧一樣,好囉嗦的大叔哦!”
大叔?!楚少巖汗了一個,腦門閃過一絲黑線。
“對了,差點沒被你繞過去!”上官靈嬌忽然想起主題,“你給我說清楚,幹嘛要去相親?!”
楚少巖淡定地凝視着女孩:“爲什麼我不能相親?”
“因爲,因爲……”小魔女急了,嘟噥半天忽然大叫道:“因爲許琪和米喬都喜歡你啊!你知道她們知道你相親後傷心得幾乎都病了嗎?你幹嘛要去相親?你這個壞人!難道……難道我……我的朋友還不如那個什麼相親女-白湘君?!”
小魔女結結巴巴地叫着,到得後來甚至就連眼睛都通紅起來,他的一雙小粉拳更是捏得緊緊的,嗓子也有了一絲哽咽的痕跡。
“不會吧,她們因爲我?”楚少巖微微苦笑起來,立即就要拔步而去。
上官靈嬌在後面跺腳叫道:“是她們又怎樣?”
“我和她們,並不算一個世界的人……”就在身形即將沒入轉角的時候,身後一聲嘆喟隱隱傳來。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什麼意思啊?!”小魔女頓時呆了,而她身後不遠的轉角處,倚壁而立的自家乃姐卻癡了。
“那個傢伙,原來一直沒有將我歸納入他的世界中…真的是…氣死我了,死木頭,大壞蛋!”
鑑於楚少巖的惡劣表現,上官則天隨後對他的使喚程度急劇加大,但心懷隱隱歉疚的木頭保鏢卻也任勞任怨。以至於到後來就連打掃辦公室衛生、清掃樓層男廁、修理燈具這類瑣屑的事情竟然也成爲他每天的必修課,這還真的是讓木頭保鏢哭笑不得。
“他不做誰做啊?子曰:不勞者不食。他不做些事情,對得住一日三餐嗎?”
當羅曉曉隱約表達出自己異議時,沒想到這華鼎女神卻露出她強硬的一面,振振有詞地說着,眸子盪漾着隱約的得意,朝正跪在地上修理一盞精緻檯燈的木頭保鏢偷偷瞄去。
不勞者不食?不承想這位在國外留學好幾年的大小姐卻並沒有忘記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啊。不過,子亦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一個保鏢,老是幹這些清潔工、修理工的事情,算個什麼嘛!
楚少巖雖然埋頭工作,心底卻不免腹誹。不是爲了別的,最近他簡直被諾盾安保那幫無良兄弟給笑慘了。
好不容易將檯燈擺弄好,不料上官大小姐卻又說:“喏,更衣室幾盞燈一直有問題,時亮時不亮的,你好人做到底,也去修修吧?”
一輩子不曾如此忍耐的木頭保鏢忍氣吞聲地站了起來,點頭提起工具箱而去。
待得木頭保鏢進入更衣室後不久,上官則天尾隨而至。
“咦,你怎麼在這裡?”華鼎女神睜大眼睛問。
正忙活中的楚少巖怔住了:“不是你讓我來修燈嗎?”
上官則天莞爾:“我是讓你去十七層的男更衣室,你怎麼跑到女更衣室來了?要是有人在裡面,只怕會傳出緋聞吧?”
楚少巖暴汗中。此事過後,雖然楚少巖沒有受到任何責難,但一個謠言卻在集團中流傳開來。
“盈姐,聽說那些保鏢當中有個色魔,總是在更衣間偷窺。以後去更衣間,你可要小心哦!”某位酥胸挺拔的美眉對另外一位長腿美眉竊竊私語。
長腿美眉撫摸着超短裙外修長大腿上滑膩的絲襪驚嚇道:“真的啊?!我…我…我幾個月前曾經在那裡更換過絲襪呢,不會被色魔給偷拍了吧?”
“人家…我…”大波美眉卻媚眼如絲地撫摸着自己那對高聳雪峰,呢喃道:“人家也在那裡更換過Bra呢……要是那人是楚隊長就好了,他真的好有型哦!”
長腿美眉嬌笑起來:“咯咯,小騷包…沒想到…”
謠言止於智者。但此謠言主要流傳於閨閣蜜友之間,而女人的好奇心與流傳並畸變傳言的本領是舉世無雙的,是故這個謠言很快就傳遍集團,甚至乎就連集團下屬投資公司助理-白湘君小姐的慧耳都聽到了。
……
或許出於歉疚之心,下一個星期天上官則天給楚少巖放了一天假,而這個難得的假期自然被一直威逼楚少巖去約會的表姐利用上了,以至於楚少巖不得不打扮得衣冠楚楚地和白湘君一起出現在公園裡。
“聽說,你們諾盾安保公司裡有個色魔,老是在女更衣室偷窺?”
二人並肩漫步在花叢下,男人俊朗無雙,女孩美豔如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女孩忽然歪着螓首,調皮地翹起小嘴問道。
“啊?!”楚少巖一怔,隨即臉孔倏地紅了起來,從來不知道撒謊是何物的他有些遲疑的道:“那個,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