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面輕柔,百花,芳香四溢,數奼紫嫣紅,最是人間三月。
渺渺長天之上,白雲淡若輕紗,明媚的陽光,灑滿九州大地,天地之間,一派和樂安寧。
鎮國公府。
錦園,丞相夫人居住的院子。
殿中,點着寧神安眠的檀香,嫋嫋香霧升騰,暈開一室旖旎。
丞相夫人,半躺在牀上,頭上纏着白色的紗布,臉上,也敷着藥,一眼看去,形容憔悴,精神萎靡。
南宮凌雪和華寶珠,站在牀前,正與她說着話。
“難爲你這孩子有心,還記掛着姑母,知道過來探望。”丞相夫人望向華寶珠,雖然臉色蒼白,笑容卻很慈愛。
“姑母待珠兒視如己出,我來探望您是應該的。”聞言,華寶珠乖巧的笑了笑,眼中盡是真誠。
“姑母,您安心養病,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恩。”
“那個廢物的事情,姑母也別往心裡去,犯不着爲了一個傻子把自己氣壞了!”
“這次是她命大,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遠了!”聞言,丞相夫人的眼中,劃過一抹陰冷的幽光,晦暗,且陰森。
“還說什麼下次?現在那個廢物,在府中不知道多囂張呢!本小姐真想現在就殺了她!不!殺了她太便宜她,本小姐要讓她生不如死!哼!”
聽二人提及南宮璃,南宮凌雪,頓時火冒三丈,一手叉腰,低叫出聲,眼中盡是狠毒之色。
“雪兒,不得衝動!今時不同往日,有那個混小子和……護着,你先不要動她!來日方長,爲娘,自有定奪。”
想起南宮浩天那無情的一掌,丞相夫人,只覺得心底一片陰冷,瘋狂的怨恨,極致的委屈與憤怒,最終化作一道恍若厲鬼般幽冷怨毒的刺,深埋在心底,生根發芽,日久彌深,等待着時機,破體而出,毀滅,想要毀滅的一切!
一瞬間,靜室之中,瀰漫着森然的幽暗之氣,怨毒且陰冷,讓南宮凌雪和華寶珠,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滿臉驚詫的擡頭,看向牀上,眉眼輕垂的丞相夫人。
“娘……你怎麼了?”
“姑母,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二人帶着一絲輕顫的嗓音,驀然間將丞相夫人從怨毒的恨意中喚醒。
暗自深吸一口氣,收斂起全身散發的陰暗森冷的氣息,丞相夫人,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和藹的看着兩人,開口。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們兩個先下去吧!一個月後便是百花盛宴,都好好的準備準備!”
看着一瞬間恢復如常的丞相夫人,兩人,微微對視了一眼,把方纔那一瞬間的異樣,歸於兩人的錯覺,當下,便也沒有多想什麼,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看着緩緩關上的殿門,丞相夫人眼中的陰狠之光,緩緩浮現,越來越盛,再無一絲顧忌。那陰暗的眼中,就好像有無數只惡鬼,正慢慢的從墳墓着爬出來,原形畢露,慎人至極。
“南宮浩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你所在意的,我都會,一件件毀去!狠狠的,毀滅!”
低迷的嗓音,靜靜的迴盪在昏暗的大殿中,帶着刻骨的恨意與無盡陰狠,恍若巫師惡毒的詛咒,落下一室詭秘幽暗的氣息。
殿內,陰風陣陣,殿外,日麗風清,人世間,果然,一線之隔,地獄天堂。
華寶珠和南宮凌雪同行,一路走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繁花佳木繞眼,假山蓮池不絕,當真是,人間富貴,奢華至極。
然,這般奢華盛景之下,那府中往來做事的下人,無論神態還是模樣,皆是,讓人大跌眼鏡。
個個如過街老鼠般,戰戰兢兢,神情緊張,且,他們,要不就是頂着一雙大大的熊貓眼,要麼,就是整張臉都鼻青臉腫看不到一塊正常人的膚色,要麼,就是一瘸一拐的……
那造型,可謂是千奇百怪!再配上他們做賊般的神情,可真是,有損市容!
堂堂鎮國公府,居然,養着這麼一羣‘人模狗樣’的下人,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南宮凌雪對此,彷彿,早已司空見慣,臉上,並無驚詫,有的,只是滿滿的憤怒與憋屈,華寶珠,卻是不由自主的皺緊了雙眉,一臉的困惑。
看着前面那一瘸一拐走來的兩隻熊貓眼,華寶珠,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們。
“你們這都是怎麼回事?眼睛和腿都怎麼了?”
聞言,那兩隻熊貓眼,猛地哆嗦了一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腳一軟,跪倒在地。
“參見六小姐……參見表小姐……”
“都已變成這副模樣了,還不告假?還敢出來丟人現眼!鎮國公府的面子,都被你們這羣狗奴才給丟光了!”看着那兩人的慫樣,華寶珠,臉上的怒火又甚了幾分。
“回、回表小姐……這、這……”
被華寶珠一吼,兩隻熊貓眼,抖得愈發厲害了,半天都沒抖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沒用的東西,滾下去!”一旁,南宮凌雪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對着兩人一聲暴喝,兩隻熊貓眼,像是領了特赦令一般,一瘸一拐的滾得飛快。
“表妹,這……”
“哼!這些,都是那個廢物乾的!來到府中不過三天,就把府中一半的下人給打了!”
“什、什麼?那個廢物?這、這些都是她幹得?”
聞言,華寶珠驀然瞪大了雙眼,那臉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隻雞,驚悚又誇張。
“這……這怎麼可能!”
那個廢物,不是向來只有被打的份麼?曾經,她讓一個最下等的丫鬟,扇了她十耳光,她還不是活活的受着!雖然,她是反抗了,可是,就憑她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反抗又有什麼用?
“此事千真萬確!她現在,可是囂張的狠!見了人就打,見了好東西就搶,像個土匪一樣!”看着華寶珠一臉驚悚的表情,南宮凌雪,重重的哼了一聲,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
“這……怎麼可能?難道,姑奶奶就這樣由着她?”華寶珠,愣愣的聽着,有些,回不過神。
“哼!她回府的第二天,祖母就被蛇咬了!現在還臥牀不起!還好那蛇沒毒!哼!她根本就是一個掃把星,害人精!”
“姑奶奶……被蛇咬了?”
“哼!”
“天!她果然是個掃把星!姑奶奶就不該把她留下!”
南宮凌雪黑着一張臉,瞥了一眼華寶珠頭上那支價值千金的蝴蝶簪,陰陽怪氣的開口。
“你這支簪子最好收起來,免得,被那個土匪搶了去!”
聞言,華寶珠,微微一頓,隨即,揚了揚頭,一臉趾高氣揚的神色開口。
“本小姐偏就不相信,她一個廢物再囂張,還能猖狂到哪去?敢搶本小姐的東西?除非,她活膩了!”
就算她運氣好,沒有死在白雲庵,那又如何?到底,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傻子廢物!打幾個下人,逞逞威風也就罷了!敢惹她?她會讓她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華寶珠,正自信滿滿的想着,驀然,一道氣吞山河的吼聲自前方的蓮花池邊傳來,聲震四方,驚天動地,嚇的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哎呀!南宮凌雪的小細腿被咬斷了一條!”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聲音之中的激動之情!
走在華寶珠身邊的南宮凌雪,聞聽此語,險些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華寶珠,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擡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遠遠望去,日光輕暖風悠悠,蓮花池邊,綠草茵茵,繁花繞眼,分明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難道,是幻聽?根本,就沒人?
悄悄地擡眼看了看身邊的南宮凌雪,雖然,她此刻一臉的青黑之色,可,雙腿都是完好的!對!剛剛,一定是她聽錯了!
“哎呀!丞相夫人的屁股被咬了一口!”
華寶珠,心思剛剛落地,耳邊,又是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叫聲響起,震得她,腦袋都在嗡嗡響。
“不是幻聽……”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華寶珠,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哎呦喂!不得了了!南宮驚鴻的老腰被咬斷了!”
又是一聲興奮而誇張的大叫聲傳來,下一瞬,華寶珠看到身邊的南宮凌雪,像是瘋了一般的衝向前去,目標,正是百米之外的蓮花池。
微微愣了下,華寶珠也連忙提起裙襬追了過去。
蓮花池邊。
青草地上,趴着十幾個人,圍城了一個圈,圈圈的中央,放着一個金光閃閃的盆!差不多有臉盆大小,上面,蓋着一個透明的蓋子,陽光之下,閃閃發光,甚是好看。
那十幾個人,就那樣毫無形象的半趴在地上,個個伸長了脖子探到金盆的上方,一臉激動之色的盯着金盆裡面的東西,眼中,盡是興奮的光芒。
若有見多識廣的百姓在此,定會驚掉一地的眼珠子,那些亂沒形象趴在地上,時不時地鬼叫幾聲的傢伙,竟然是,令天下諸國都聞風喪膽的風瀾狼騎!
若不是他們制服的領口處還繡着銀狼的圖騰,根本就讓人,無法將他們與鐵血無情,一身煞氣的風瀾狼騎聯繫在一起。
“奧特曼!快咬!咬死丞相矮胖子!”
驀然,一道誇張而興奮的大叫聲從衆人的包圍圈中傳來出來,雖然,那聲音豪情萬丈,氣吞山河,可,依然改變不了那軟綿綿的韻味。
“哈哈哈……死胖子的胳膊被咬斷了一條!奧特曼好樣的!再咬!咬死南宮凌雪那個傻妞!”
“南宮璃!你給本小姐滾出來——”
驀然,一聲氣急敗壞的咆哮聲自衆人身後傳來,帶着,歇斯底里的憤怒。
“唰——”一陣風聲,整齊的沒有一絲雜音,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些趴在地上的傢伙,像是鬼影一樣飄了起來,嗖的一聲,站成了一排,十幾雙殺氣騰騰的眼睛,齊齊掃向那個怒髮衝冠,雙眼噴火的南宮凌雪!
而,那個被衆人的身影埋沒了許久的小人兒,也終於,見到了陽光。
此刻的她,正半彎着要站在草地上,整個腦袋都快貼到了金盆上,一張漂亮的小臉,滿是興奮之色。
原本,怒髮衝冠的南宮凌雪,對上那十幾雙兇悍的眼神,被怒火衝昏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一個激靈,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一下,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衆人身前的南宮璃。
“南宮……璃,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十幾個‘打手’,到了嘴邊的廢物,硬生生的被南宮凌雪吞了回去。
“唔——你這隻豬真討厭!人家正在鬥蛐蛐兒呢!”
‘雅興’被打斷,少女,很是不悅的嘟起小嘴,擡起頭來看向南宮凌雪,那神情,彷彿在看一隻惹人生厭的蒼蠅,看得南宮凌雪一陣咬牙切齒。
“你鬥蛐蛐就鬥蛐蛐,沒事在那鬼叫什麼?”
那驚天動地的鬼叫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鎮國公府怎麼了呢!
“人家哪有鬼叫?人家叫的,可不就是小蛐蛐兒的名字麼……”聞言,少女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神情,幾多無辜。
“表妹,這是怎麼回事?”恰此時,華寶珠的追了上來,看到那些面無表情,卻殺氣騰騰的狼騎士兵時,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飛快的別開目光看向南宮凌雪。
“哼!這個廢……南宮璃在鬥全家!”一時盛怒,南宮凌雪險些說錯話,還好,四周瀰漫的殺氣夠強大,將她的怒氣,壓制的很好。
只是,華寶珠卻有些聽不懂她的話,一雙秀眉,緊緊地蹙起,看向南宮璃身前的那個金盆,眼中,劃過幾分疑惑。
“嘻嘻嘻……豬也有聰明的時候哇!奧特曼,就是鬥你全家啊!”對上那,一困惑,一憤怒的兩雙眼,南宮璃,彎脣一笑,燦爛的像朵桃花似的。
一語落地,也不去看南宮凌雪黑如鍋底的臉,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雙金筷子,而後,慢悠悠的打開水晶盆蓋,將裡面的東西,一個個的夾了出來,一邊拯救蛐蛐兒,一邊,唸唸有詞的解說着。
“這隻最胖的,叫丞相,這隻最醜的,叫丞相夫人,這隻老的叫老太婆……唔——這隻,少了一條腿的叫南宮凌雪……這隻,老腰折斷的是南宮驚鴻……”
南宮璃,每說一句話,南宮凌雪的臉,就黑上一分,華寶珠,就呆一分。
當,草地上趴着十幾只蛐蛐兒的時候,南宮凌雪的臉,已經黑的可以滴出水來,而華寶珠,已經石化當場,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
南宮璃,眸子輕轉,看了看那兩隻彷彿被定了身的豬,眼底,奸詐之色一閃而過。
“嘻嘻……最後請出我們的鬥戰勝佛奧特曼!小的們,快鼓掌!”
“啪啪啪——”南宮璃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驚得南宮凌雪和華寶珠,身形一顫,瞬間回魂。
“南宮璃!你根本就不是在鬥蛐蛐!你這是在鬥全家!”
回神的瞬間,南宮凌雪怒視着笑靨如花的某人,咬牙切齒的大吼。
南宮璃,瞥了一眼金筷子上夾着的‘鬥戰勝佛奧特曼’,再瞄了一眼草地上那十幾只殘兵敗將,小下巴一揚,回的豪情萬丈。
“沒錯!姐就是在鬥你全家!嘻嘻嘻……”
那甜甜的笑聲,怎麼聽,都有種奸詐的味道。
“你……你……”南宮凌雪,看了一眼地上狼狽悽慘的小蛐蛐,再看了看南宮璃手裡夾着的蛐蛐兒王,一張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唔!奧特曼,你好棒哦!把死胖子全家都鬥趴了……嘻嘻……”
“南宮璃,你在胡說什麼?”華寶珠,面色一變,看了一眼身邊被氣得說不出話的南宮凌雪,眼中劃過一抹晦暗,擡頭,怒視着南宮璃,低喝。
見狀,南宮璃眨了眨眼睛,隱去眼底那一抹凌厲鋒芒,笑得,眉眼彎彎,一臉無辜。
“人家哪有胡說嘛!死胖子一家老小十幾口,還鬥不過人家的奧特曼,真是蠢死啦!”
“你!你放肆!你竟敢辱罵丞相是蛐蛐!”
“不是蛐蛐!是鬥敗的蛐蛐!”聞言,南宮璃撇了撇嘴,慢條斯理的補充。
華寶珠,臉色驟變,一陣青紅交加
空氣,靜默了三秒鐘之後,驀然爆發出一道怒吼。
“南宮璃!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以爲自己是傻子就可以……啊——”
氣急敗壞的怒喝聲,在中途,化作一道驚恐無比的尖叫聲。
“哎呀!奧特曼,你的輕功又進步了呢!嘻嘻嘻……”南宮璃,滿眼放光的盯着華寶珠的臉,唏噓不已的驚呼,小臉之上,盡是激動。
她家的鬥戰勝佛奧特曼,不知何時,飛到了華寶珠的臉上,此刻,正在大展雄威!
“啊——救命——”華寶珠尖叫着,嘶喊着,雙手,胡亂的拍打着自己的臉,想要將那隻蛐蛐王抓下去,可是,那蛐蛐兒卻精得很,無論她怎麼打,就是打不到它,反而,她自己的一張臉,多出了很多個手指印。
一旁,南宮凌雪圍着華寶珠團團轉,卻幫不上什麼忙。
遠處,南宮璃,半眯着眼睛,優哉遊哉的欣賞了許久,終於,良心發現的開了口。
“哎呀!她是傻子嗎?爲什麼要自己打自己?小的們,去個人,救救她!”
“嗖——”
話音方落,一道風聲從她身後刮出,眨眼之間,一哥們,到了華寶珠的身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高高的擡起手,然後,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驚天動地,掌聲響亮。
奧特曼叫了一聲,一個飛躍,沒入了旁邊的草叢中。
華寶珠,慘叫了一聲,眼冒金星的倒在了草地上。
“表姐!”南宮凌雪,大叫了一聲,撲到華寶珠的身邊,拽着她的一隻手,就想將她拖起來。
“我……我……”華寶珠,翻着死魚眼,左臉紅腫一片,五個大大的手指印,依稀,還在冒着血絲,嘴角,留着一絲殷紅的鮮血,樣子,狼狽至極。
“表姐,你沒……”
“她頭上那隻蝴蝶好像很不錯哎——”
一道魔音飄來,打斷南宮凌雪的話。
蝴蝶?
華寶珠渾身一震,被一巴掌打飛的三魂七魄,瞬間歸位,本能的的擡手,朝頭上摸去。
然,一股勁風自身後刮來,她只覺得眼前光影一閃,頭皮一痛,蝴蝶金簪,已經離她而去。
“小姐,蝴蝶。”
“嘻嘻……小蝴蝶……”
看着南宮璃手裡的金簪,華寶珠的眼中,迅速的升起怒火,
“那是我的!還給我!”
那隻金簪可是她最寶貴的首飾!價值千金!
“胡說!它明明在本姑娘手裡,怎麼會是你的?”聞言,南宮璃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一臉鄙夷之色的看着華寶珠,那神態,那語氣,絕對是理直氣壯!
“你……”
“小的們,你們說,這是誰的?”
“自然是小姐的!”
異口同聲,鏗鏘有力。
“你們……土匪……無法無天……”華寶珠,手指顫抖的着着那羣人,因爲臉頰紅腫的實在厲害,導致,她說的話也是含糊不清。
“耶耶耶——”
迴應她的,是某人齜牙咧嘴的鬼臉。
“來人——快來人呀——”
華寶珠怒極,看了看那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士兵,只得暫且壓住想要衝上去將金簪搶回的衝動,扯着嗓子大喊。
只是,鎮國公府的下人們,遠遠看到這邊的情形,早就逃也似的躲開了!哪裡還會傻帽似的站在那裡,等着被殃及?
“誰在這裡大呼小叫,污染我妹妹的耳朵?不想活了麼?”
驀然,一道霸氣十足的嗓音,自華寶珠的身邊傳來,音質低沉,很是好聽。
這聲音……
華寶珠,身體驀然一僵,眼眸在一瞬間張大,眼底的神色,似欣喜,似激動,又似懊惱,極其複雜,一時間,她竟是呆呆的愣在了那裡,甚至,連那支金簪,也暫時拋到了腦後。
“哥哥~你回來啦!”南宮璃,歡呼一聲,隨手將金簪扔給了一名將士,自己卻張開雙手,風一般的朝南宮焰跑去,小臉之上,盡是興奮。
“妹妹!慢點跑,別摔了!”南宮焰,一臉的緊張,腳下一動,身形瞬間掠至南宮璃的身前,手一伸,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盒遞了過去,俊美霸氣的臉上,是一抹與之不符的笑容,嘚瑟且自豪,滿滿的,都是邀功求賞的韻味。
“這可是剛出爐的!哥哥是第一個搶到的!”怎麼樣?厲害吧!誇誇我吧!
“嘻嘻……哥哥好棒!”南宮璃一把奪過小紙盒,看都沒看自己哥哥一眼,便急急的打開,一臉的饞貓相。
“小心燙!這可是剛……”剛出爐不到一刻鐘,他可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呢!
“焰表哥~”一道,嬌嗲入骨的嗓音,毫無預兆的傳來,打斷了南宮焰未說完的話,也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嘔——”可憐南宮璃,剛剛咬下的一口桃花酥,還未及吞下,便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口桃花酥,就這麼卡在喉嚨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妹妹!沒事吧?”看着那一手捧着小紙盒,一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的少女,南宮焰,軒眉輕蹙,神情中,盡是擔憂。
南宮璃擡頭,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狠狠的搖了搖頭,而後,以飛一般的速度,直衝蓮花池。
可憐的桃花酥,她還沒來得及享用,就要喂小魚了!
看着那人風一般的背影,南宮焰微微皺眉,跑這麼快,萬一衝進湖裡了怎麼辦?腳下一動,便欲追過去,卻發現,衣襬,被人拽住了。
側頭,對上了一雙情意綿綿,眸光楚楚的眼睛。
“焰表哥~我是珠兒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南宮焰的眉心,跳了跳,修長的身軀,明顯的僵了下,一副,被嚴重噁心到了的模樣。
“滾開。”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兩個字,帶着明顯的厭惡與冷意。
“嘔——”可伶南宮璃,剛剛吐回來,就看到這麼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頓時,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焰哥哥~你真的忘了珠兒……啊——”
嬌滴滴的嗓音,還未完,便化作一聲驚呼,下一瞬,南宮璃發現,華寶珠,飛了出去,方向,正是她剛剛吐回來的蓮花池。
看着這飛起的速度,落盡蓮花池,應該快了吧?
“嘭——啊——”
心思方轉到此處,前方,便是一聲巨大的落水聲傳來,緊接着,便是華寶珠驚恐的尖叫聲。
“救命——嗚嗚——”
南宮凌雪也有些慌了,頓時扯着嗓子大呼救命,之前躲開的下人們,此刻,眼看着就要弄出了人命,也不敢再躲下去,紛紛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
表小姐可是夫人的親侄女,老夫人的侄孫女兒,說不定,還是他們未來少夫人,自然,是不能出事的。
只是,看着那些蜂擁而來的下人,南宮璃,轉了轉眼珠子,隨即,甜甜一笑,扭頭看向自家哥哥,眉眼彎彎的開口。
“哥哥~我想看她學鴨子游泳~”
“那有什麼問題!走!”聞言,南宮焰二話不說,直接帶起南宮璃,飛到了蓮花池邊。
風中,飄來一句霸氣凜然的嗓音,卻是,對着那十幾米狼騎士兵說的。
“三尺之內,任何人免近,快死之前救上來。”
“是!”十幾人,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出掌,將那些從四面八方衝來的下人,震飛了出去。
有這十幾尊煞神守着,鎮國公府的那些侍衛,根本就是不堪一擊,一個個的,還沒有近身,就被飛了出去。
可憐華寶珠,也不知在蓮花池中喝了多少水之後,才被救上了岸。
鎮國公夫人和丞相皆是臥病在牀,府中的事務,暫時是由如夫人一手管理,不過,她對南宮璃的態度,卻很是縱容,不管,她把府中攪成了什麼樣,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經過這幾日之後,鎮國公府中的下人,無論品階高低,一個個,見了南宮璃,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尤其,曾經欺負過她的一些人,稍微膽小點的,連月銀都沒去領,直接收拾細軟,逃之夭夭。畢竟,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小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時間一晃,又是兩日過去,再過一日,便是武狀元選拔大賽,之前,因爲南宮浩天舉兵,而被迫延遲,此番,戰事平息,賽事重提,百姓們的熱情,比原來還要高漲。
誰能在羣英薈萃的擂臺之上,技壓羣雄,脫穎而出,成爲這一屆的武狀元,是全城百姓,乃至,滿朝文武都在密切關注的問題。
就連音夙玉,也對此事頗爲上心。
各方勢力,更是蠢蠢欲動,摩拳擦掌的準備一顯身手,將桂冠摘下。
只是,花落誰家,一時之間,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