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光靜好, 莫輕寒緩緩睜開雙眸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心中隱隱透着不安。他擡手輕輕擡起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將纏繞在手指上的紗布解開, 被刃氣割破的傷口開始癒合, 但是他仍能看到那深深的傷痕。
莫輕寒深呼氣, 強壓住內心的不適, 將她的手緩緩放下, 而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
許久過後,路小夕依舊熟睡,他輕輕下牀, 生怕驚醒她。
莫輕寒走至門口,輕聲開門, 東子早已拿着東西在門外候着。
“王爺, 這是您要的東西。”
“好, 下去吧。”莫輕寒拂袖,接過端着紗布和藥膏的盤子重新將門關上。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雖然在打仗那幾年受過不少苦, 但是他從未伺候過人,更別說幫着女子包紮,因爲是第一,次,對方又是他小心呵護的妻子, 他不免更加小心了些。
手指傳來冰涼的觸感, 讓路小夕下意識的縮回, 尚在睡夢中的她, 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着, 莫輕寒手中拿着藥膏,大氣不敢喘一下, 所謂做賊心虛不過爾爾。
待路小夕熟睡後,莫輕寒又開始了手中的動作,這一次他越發的謹慎,每擦一下,都會下意識停下觀察她的情況,所以本該很快就能完事的事,生生被他拖了一刻鐘。
所有事情處理完畢,莫輕寒的額角不知不覺的浮現汗水,此時他的身子早已恢復,他甚至會感覺比平日裡還要輕鬆。莫輕寒看着牀榻上熟睡的人,默默自語:“這是最後一次。”
......
清晨,路小夕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她看了眼身邊熟睡的人,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總感覺昨晚發生了什麼。
“王爺您醒了?”
“去看看怎麼回事?”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莫輕寒渾身上下散發着低氣壓。
“是。”路小夕匆忙起身,拿了些衣物便去開門。
“何事這麼驚慌?”看到門外站着的時雨時,路小夕不覺皺眉。
“小.....啓稟王妃,大......二小姐來了。”時雨支支吾吾的說着。
路小夕困惑,“她,這麼早來這?”
時雨低聲答道:“是,說是來接王妃回府。”
“接我?”路小夕不免的有些驚慌,“她來接我?”路小夕的聲音不免大了些,引起內室的莫輕寒關注。
路先小夕思量片刻,道:“傳下人更衣,待會我去看看。”
“是。”
“何事?”莫輕寒已經坐在她昨晚鋪好的躺椅上,休息一晚,他的身子清爽不少。
路小夕看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裡衣,有些擔心,忙走上前,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小心着涼,顧大夫囑咐過,您不能在着涼。”
莫輕寒摸了摸她放在自己肩頭的小手,笑着說道:“不妨事,此時是夏季,不會這麼容易受寒。方纔何事?”莫輕寒見路小夕雙眉間有一絲愁容。
“傅文曦來了。”路小夕如實說道,她看了眼被他拉着的小手,她的小指看來是被重新包紮過了,他竟然沒有詢問自己的傷口。
“她來何事?”
路小夕突然想到昨日進宮的事,“莫非是......”路小夕狐疑的看了眼莫輕寒,見他正在瞧自己,匆忙底下頭,“沒,說是接我回丞相府。”
路小夕眸華里的閃過隱匿被駱在茲捕捉到,倏然想起昨日落實探到的事。
“叫人寬衣,待會兒本王同你一起回去,對了,下午我們去趟皇宮。”
“皇宮?”路小夕不確定莫輕寒要做些什麼。
“本王納妾還輪不到他們操心,是不是?”
莫輕寒的話直接把路小夕點醒,她微微一笑點頭答應。
莫輕寒將路小夕攬入懷中,鄭重承諾:“本王只會取你一個妻。”
......
王爺府前廳
偌大的廳房內坐着一位女子,女子黃衣素手面色紅暈,盯着遠處的大門焦急的等待着,大門口走近幾個小廝,見到女子後禮貌的彎腰點頭,更有一個藍衣小廝快速走上前,彎腰作拜道:“傅小姐,我們王爺和王妃正在花園。”
那女子一聽立刻起身,面帶笑容道:“還請麻煩小哥帶我前去。”
那小廝微微蹙眉,略有些爲難,“傅小姐,王爺叫小姐直接在大門等着便可。”
“什麼?大門?”女子一聽怒火一上,險些敗了自己前來的用意,她連忙掩飾心中怒氣,好生說道:“小哥是不是聽錯了?王爺怎麼會讓我在大門等?”
那藍衣小廝依舊恭恭敬敬徐徐說道:“是王爺叮囑的,奴婢不敢懈怠。”
女子強壓住怒火,再次深呼吸和顏悅色,道:“那還有勞小哥帶我去了,這王爺府太大,若我迷了路總歸不太好。”說此話時,女子不由得露出了惡狠狠的面容。
半個時辰過後,在王府大門久等的女子終於等到王爺和王妃的身影,她憤怒的瞪了眼向她而來的路小夕,可見到她身後病懨懨的莫輕寒時,她竟不由得羞紅了臉,一想到昨晚父親將她帶到書房語重心長的說的那些話,她無不動心,即使這男子重病纏身,可他依舊是風力倜儻,惹人傾慕。
“姐姐,怎麼這麼晚纔來,讓妹妹我好等。”女子連忙收起心思向路小夕看去,在靠近莫輕寒身邊時,故意嫵媚的看了他一眼,“王爺也在。”那聲音嬌柔可人,簡直要將人融化。
路小夕看在眼裡,只是一陣輕笑,“妹妹,這麼早來有沒有用膳?若沒有,不如到偏廳吃過膳食再走。”
傅文曦怎會不知路小夕的心思,她就是故意不去丞相府罷了。
“還是姐姐心疼我,不過爹爹還在府中等姐姐,姐姐還是不要讓爹爹久等的好。”
“哦?”路小夕輕輕挑眉,看了眼身旁如沐春風的男子,早上的藥因爲他刻意將自己留在身邊並沒有加藥引,她多少有些擔心,可此刻看到他面色微紅,不似昨日無力稍作安心。
路小夕將視線重新放回傅文曦身上,“爹爹這麼早就回到家中?莫非是早早退朝?”
傅文曦一臉驕傲之色道:“聖上英明,知曉家中有事,特意準了爹爹的告假。”
路小夕不由的看了眼莫輕寒,心中一緊,想必這事早就是皇帝和丞相串通好的。莫輕寒輕輕靠近,將人拉入懷中,絲毫不顧及傅文曦,附耳道:“放心,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
路小夕笑着點頭,只是這心理卻是一番悵然,就算莫輕寒能左右丞相,他難道還能抗衡自己的父親?她的心頭隱隱不安。
“走吧。”莫輕寒拉着路小夕的手向傅文曦看去,“既然岳父大人已經在家中,不能讓他久等,咱們早去早回的好。”
說罷他便拉着路小夕上了車碾,可是當傅文曦正準備向他們走來時,莫輕寒轉身看了她一眼,“既然是王妃的家眷,本王還是多有避嫌的好。”路小夕在一旁偷笑,這意思就是說,男女有別,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吧。
路小夕放下車簾,一想到放才傅文曦被冷落,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樣子,真是好笑。平日裡她是怎麼欺負傅千雪她就不說了,就連她在丞相府住的那兩個月,這丫頭也是有事沒事過來找茬,實在讓人痛恨。
“這麼開心?”莫輕寒見到她難得的笑容,自己也被感染,看來他要多找幾個拿捏她的人欺負欺負,替她散散氣。
“你不知道,我在丞相府時,她沒少欺負我,不過想來立場不同,我也不跟她計較,可是現在不同了,她要搶我男人,有事沒事當着我的面給你拋媚眼,還真當我是小強,是任人拿捏的主?”
莫輕寒微楞,路小夕最近的話他越發的難懂,“夫人,這小強是何意?”
“小強就是蟑......”等等,路小夕察覺到什麼,倏然停下來,蟑螂是人人喊打,她又不是,她可是傾國傾城人見人愛的,“就是一種很可愛的小動物,因爲比較小,見到她的人總是喜歡拿在手裡,嗯,呵呵......”最後路小夕還心虛的看了眼莫輕寒。
只見他輕聲一笑,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夫人越發的活潑了。”
“呵呵......是啊。”路小夕尬尬的笑着。
與此處的歡聲笑語相比,他們身後的車碾中卻充滿怨氣,傅文曦一個人坐在不太平坦的車內,情緒也是十分躁動。
“你等着,等我嫁進了王爺府,得到了莫輕寒的寵幸,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莫輕寒現在不是很寵你嗎?這樣最好,有這個落差才能讓你知道什麼叫一廂情願,一個庶女,你還真以爲王爺能把你寵翻了天!”
莫輕寒的馬車停在了丞相府門口,一如那日回門一樣,傅博和大夫人早早的在門口相迎。
“總算把你們盼來了,王爺的身體今日可安好?”傅博見二人下車,忙走上前笑臉相迎。
“勞岳父大人掛心,王妃照顧的好,本王的身子日漸康益。”
雖然只是客套話,傅博還是很用心的在奉承:“是,是,文曦從小就細心體貼,有她照顧王爺,是丞相府的福氣。”
路小夕站在一旁若不是扶着莫輕寒,她真的想要衝上前看看這丞相的嘴是什麼做的,昧着良心說話他嘴巴都不疼,還有她與傅文曦的身份早已戳破,這又是在丞相府,誰不知道他們誰的身份,可是個老狐狸依舊做的滴水不漏,任誰都拿捏不出他的把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王爺,王妃,請前廳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