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房中, 路小夕正盤算着該如何回答莫輕寒的問題,她匆匆一瞥剛好看到桌案上放着的花瓶,想起了莫文宇臨走前的質問。
“王爺, 可否能告知傅丞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路小夕倏然間的詢問, 使一旁喝茶的莫輕寒好奇起來, 他眉眼輕佻, “是文宇跟你說了什麼?”淡淡的聲音從口中講出。
路小夕思索片刻後回答:“難道我不能知道嗎?”
路小夕是聰明的, 莫輕寒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什麼,雖然他在掩飾。
“沒什麼不可。”莫輕寒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緩緩道來:“只不過是過去的事, 現在不提也罷。”
莫輕寒的含糊其辭讓路小夕感覺到不妥,“王爺不信我?”
“你想多了。”
路小夕微微一笑, 傻子都能聽出他在騙人, “你不想說, 也罷。”她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毛筆,開始書寫, 淡淡然說道:“我這裡陰冷,王爺還是回房間休息的好。”
莫輕寒起身,走到她身旁,看了眼她受傷的手,微微皺眉:“你也隨本王回房間。”
路小夕輕笑, 語氣中充滿挑釁:“王爺是在命令我?”
“哦?還是王妃——”莫輕寒彎腰緩緩靠近, 湊近她耳邊, 故意說:“要本王抱你回去?”
路小夕眨巴眨巴眼, 看了眼穿外的月色, 匆忙的放下筆,彆扭的起身道:“不用麻煩王爺, 臣妾這就走。”剛走兩步她又停下來轉身看着正對自己笑的莫輕寒。
“王爺,你的身子,還是不要想這些的好。”
“……”
————
翌日
路小夕早早的醒來,看着身邊躺着的人,情不自禁的擡起手去觸摸他的臉頰。
睡中的莫輕寒溫文爾雅,與白日裡的冷漠相比,要和善許多,或許是卸掉了僞裝,他睡的很安詳。
路小夕的小手在他的臉頰上撫摸,那若有似無的癢感把莫輕寒吵醒,他閉着眼,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角,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脣邊。
聲音懶散,卻讓人聽着很舒服:“醒了就胡鬧?”
路小夕訕訕一笑,想要收手,卻被莫輕寒握緊。
“再陪我一會。”
早膳過後路小夕便在園中溜達,倏然身後有小廝走上前來。“王妃,王爺請您過去。”
“可知是何事?”路小夕有些驚訝,他們剛剛分開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難道是他的病……
路小夕立刻緊張起來:“是王爺的病情加重了?”
小廝見路小夕憂心,忙作拜解釋:“是三王爺,他剛剛遣人給王妃您送了件禮物,王爺這才叫您去拿。”
“三王爺?禮物?”路小夕重複道。
小廝並未理解路小夕的意思,只答:“是。”
“好,我們走吧。”
路小夕隨着小廝向前廳走去,再走到前廳時,看到一紫衣男子坐在堂下,見路小夕走過,忙起身作拜。
“這是三哥的貼身侍衛。”莫輕寒客氣的爲路小夕介紹。
路小夕向他微微點頭,隨而走向莫輕寒,“王爺這是?”
那紫衣男子向路小夕解釋,“下官是奉三王爺之命,前來送王妃一件禮物,三王爺說是欠九王妃的見面禮。”
“見面禮?”路小夕微微驚訝,她一直以爲三王爺會這麼說純是客套話,沒想到還真會送過來禮物。
“三王爺客氣了,見面禮就算了。”拿人的手短,路小夕可不想跟這三王爺有什麼瓜葛。
莫輕寒倒是不苟同,他輕掃了眼眼前的男子,看了眼他手中的金絲鑲嵌的禮盒,幽幽的道來:“既然是三哥送給的,你收下便是。”說完還象徵性的咳嗽兩聲。
路小夕蹙眉,向他看去,臉色還好,只是這咳嗽讓人有些心慌,她伸出手去拿那枚精緻的禮盒,打開,竟發現裡面是一顆超級大的夜明珠。
路小夕轉身看了眼莫輕寒,見他神色正常,便不再多說,轉身向那人道謝,“那就麻煩告知,謝謝三王爺了。”
紫衣男子離開,路小夕邊把東西放在了莫輕寒身旁,並看了按周圍,“你們下去吧,我有事要與王爺商量。”
衆人退下,之間路小夕靠近莫輕寒,輕輕拿起夜明珠,在他面前晃悠,“你說你三哥這麼大手筆,爲的什麼?”
莫輕寒挑眉,“你說呢?”
“不知。”路小夕將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放回,推到莫輕寒身旁,“你看着辦吧,無功不受祿,這禮我是幫你手下的。”
“你不喜歡?”莫輕寒看也不看那盒子一眼,只是盯着路小夕久久。
“喜歡。”
“那爲何不要?”
“不敢要。”
“哦。”莫輕寒提起興趣,將她拉至懷中,輕輕捻着她的秀髮,道:“無功不受祿?”
路小夕起身坐起,瞪了他一眼,“送禮的人不喜歡罷了,走了,抄經書。”
莫輕寒看着她離開的背景,若有所思一笑。
當日莫輕寒就對外告知一消息,由於他身體的原因,從今以後謝絕一切客人上門拜訪,王府閉門不開。當然想要出王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件事對路小夕而言算不上什麼大事,她在這裡本就沒什麼朋友,更不用說丞相府裡的那些親戚,她恨不得一輩子不去見他們。
自那以後過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路小夕每日與莫輕寒同起同睡,對於莫輕寒五日一次的服用解藥,路小夕每每如坐鍼氈。
可是莫輕寒再也不讓她去煎藥,每次都是死死的牽住她的手,決不讓她離開半步,剛開始路小夕也懷疑過,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可是日子一久,她發現,莫輕寒只是單純的不想跟她分開而已。
說來也奇怪,他的病痛竟一次一次的遞減,這是不是意味着莫輕寒體內的毒在漸漸的逼退。
兩個月後的中秋,莫輕寒被傳召進了宮,而這一次罕見的並沒有讓路小夕跟隨,就在路小夕感覺意外的時候,莫輕寒卻說他進宮與皇帝有事要商談,這次不過是借個由頭。
莫輕寒身體日漸康健,路小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趁着他不在,她倒是可以休息一番,可不巧的事,莫輕寒前腳剛走,後腳王府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稟王妃,傅丞相的小女兒傅千雪求見。”王府的小斯匆匆跑到書房前向路小夕通報。
路小夕正握着筆寫字,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研墨的時雨,“她來找我何事?”
回話的小斯站在門外等着回話,路小夕收起心中的疑問,放下筆,整理衣裙,向門口走去,“她可說了什麼事?”
小斯恭恭敬敬的作拜,“稟王妃,傅小姐說中秋之夜想請王妃和王爺過府一敘。”
路小夕挑眉,“你們可曾告訴她,王爺不在府中?”
“李管家說了。”
“說了,那她何意?”
小廝實話實說,道:“傅小姐說,您去也是一樣。”
路小夕冷哼一笑,“她倒是熱情。”
時雨在身旁忙着詢問:“要不要奴婢過去回絕她?”
路小夕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必。”她轉身對傳話的小斯說:“你先去前庁,就說我片刻就到。”
“是。”小廝領命規矩退下。
時雨不放心,小心詢問:“王妃爲何要答應?”
路小夕摸了摸頭上的髮簪,若有所思一笑,“有些事,只有回去纔有答案。”
時雨盯着路小夕不語,臉上浮現一絲焦容。
“姐姐,你總算來了。”在前廳規矩坐着 的傅文曦看到路小夕上前,忙嬉笑着走上前,很是友好的拉起路小子的手,如親姐妹一般,親切的說着。
路小夕冷冷的將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妹妹,今日來是何事?”
傅文曦被路小夕拒絕並無任何不悅,她微微動了動脣,笑臉迴應:“爹爹和孃親許久不見姐姐,思念姐姐,這特意囑咐妹妹我來邀姐姐回府一聚。”
路小夕勾脣,後退半步拉開與傅文曦的距離,這思念過甚?她路小夕定是不信的。
路小夕上下將傅文曦打量了一個遍,這傅文曦的穿着打扮也未免太過時髦了些,相比她那個親孃又花了不少功夫吧。
路小夕在心裡暗自咋舌,這古代費盡心機讓親女兒去做小妾的,也真是不容易。
看來這傅家想要把傅文曦嫁進九王府的心思還沒打消啊。
“罷了,妹妹都過來親自請了,姐姐我哪有爲難的道理。妹妹且在這等我半刻。我收拾好東西,便過來與你一同前往。”
傅文曦一聽欣喜,可她來了許久依舊不見莫輕寒,有些疑惑。
“姐姐們不知九王爺何在?”興許她是怕路小夕起疑,特意解釋了一番:“姐姐莫要誤會,實在是爹爹所託,我也是照例詢問罷了。”
路小夕冷哼一笑,她會不明白他們安的什麼心?
她上前彆扭的握住傅文曦的小手,輕輕一拍,“妹妹多慮了,姐姐我可什麼都沒說。好了,你在這等着吧。”
說完,路小夕大模大樣的離開,而留下的傅文曦在心中無數面咒罵着路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