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後, 路小夕隨着傅文曦坐上了去往丞相府的馬車,馬車是丞相家專門爲接他們而準備,
無論如何, 路小夕在莫輕寒不在的情況下, 都不會去故意招惹事。
“王妃。”坐在馬車中的時雨私下裡拽了拽路小夕的衣袖。
路小夕只是輕輕一笑, 示意她不必擔心。
她們前腳剛走, 王府裡的管家就讓得力的下人匆匆去皇宮報信。
一羣人一路隨行, 來到丞相家門,丞相和夫人姚氏早早的在大門外迎接,若是不知道內情的, 真真以爲這是父女情深,母慈女孝, 一家和睦景象。
路小夕被時雨攙扶着下了馬車, 在丞相府坻門外, 丞相和姚氏笑臉相迎,路小夕也外露出久不見父母甚是想念的場景, 在下人面前上演一出梨花帶雨,相信相愛,但是他們的心裡別是都明白,這決定是一場鴻門宴。
“父親,母親, 姐姐這不是來了嗎?怎麼又哭上了, 咱們不應該高高興興過箇中秋團圓節嗎?”傅文曦連忙走到丞相和姚氏面前攙扶着姚氏, 用眼神試探, 讓他們休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剛纔還梨花帶雨, 衣袖抹淚的姚氏,被女兒一提醒, 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是啊,是啊,老爺也是,爲何也不提醒我,讓妾身如此失態。”
丞相和姚氏又寒暄幾句,這才拉着路小區進了正廳。
來到正廳儼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什麼叫比翻書的而還快,就是眼前這番。
路小夕前腳剛踏入正廳,後腳管家就把大門關上,若是不知道的都以爲丞相是因爲愛女來了,才閉門不見客。
而這些在路小心眼中早是司空見慣,她竟也感覺好奇,他們在門外竟也還願意做戲一番,已實屬難得。
路小夕也不與他們廢話,既然早已經撕破臉,久沒有在必要阿諛奉承,她這個宿主的一家人早已是黑了心肝的人。
“父親今日把小女叫來所爲何事?”路小夕站在正廳,沒有要坐的意思,她心中有事,必須要弄清楚。
“我的兒,你是如此冰雪聰明,既然你將這事挑開,爲孃的不妨對你直說。”姚氏那濃妝豔抹的臉上笑得殷切。
“你妹妹已到了嫁人的年紀,你與王爺恩愛是我們都知道的事,不如分一杯羹給你妹妹如何?”
路小夕眉目輕挑,姚氏倒真是一直惦記着她身旁的這塊大肥肉,“夫人,王爺體弱多病,恐怕是別誤了妹妹好,現如今,太后已不再提及此事,夫人又何故把我叫來說這一嘴?”
被小賤人駁回,姚氏再難以和顏悅色,“你這個小賤人,別不識好歹,你以爲我們把你叫來當真是同你商量?你若是不答應,今日便別想出這門!”
惡夫的嘴臉一旦暴露,就沒有再遮掩的意思,她見路小夕久久沒有給答案,立刻給下人使眼色,當場將路小夕綁着,時雨站在一旁護住主子,卻被無情的提到一旁,撞到了桌角,險些受傷。
“時雨!”路小夕大怒,她不是不知道這羣人是何嘴臉,之前他們怎麼都要顧及她現在的身份,可是眼前這樣,他們顯然沒有讓她再回去的打算。
“夫人,你以爲讓你的女兒嫁入王府,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路小夕看向一旁始終不作聲,卻眉角已經蹙成一團的丞相父親。
“父親,也是這樣認爲?”
路小夕早已沒有寒心之說,這一家人不要也罷,之前他們還願意演上一演,而現在確實直接上手,看來他們真的是鐵了心,路小心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這事自然是由商量的。”
路小夕沒想到傅博如此一說,站在一旁顯然被驚到的姚氏和傅文曦連忙上前。
“父親!咱們不是說好的嗎?你何故如此之說?”傅文曦倒地時被嬌慣了的,見傅博沒將這事說死,便心慌了起來,一旁的姚氏也不知傅博在買的什麼藥,一時間母女二人糾纏上傅博。
傅博儼然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被這母女胡攪蠻纏上,倒是好玩,他們好像並沒有統一戰線。
路小夕反倒是輕鬆了些,稍稍站在一旁,看了眼拉扯她的下人,故意動了動雙臂,拔高音調道:“父親若是找我來看你們吵架的,我想這大可不必,父親還是說說您的條件。”
傅博何其聰明,一隻老狐狸怎會這麼輕易的露出馬腳。他打發了母女二人離開,偌大的正廳僅剩下父女二人,以及護主心切的時雨。
路小夕拉了拉時雨,示意她不要說話。
傅博眉中帶笑,只是這笑容太過複雜。
“你越來越像你的母親了。”
傅博冷不丁來了這一句,讓路小夕措手不及,看來這事與她母親有關。
“父親,您還是隻說的好,何必彎彎繞繞,您對我母親怎樣,想必您比我清楚吧,更何況女兒已經失意,母親什麼樣自是記不起的,您在我這追憶似水年華未免有些牽強,您若是還惦念她,何故這樣待我?”
眼前的小女兒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守在門前眼巴巴等着他看望的女兒,這一點傅博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同他母親一樣伶牙俐齒,主見頗多,卻也是個死心眼。
倘若,他早早的明白此事,早早的把她放在身邊教養,可比大女兒好用的多。
“罷了,今日找你來是要你母親一件遺物。”傅博將視線落在路小夕頭上的配飾,沒找到他想要的,目光有些迴轉。
“遺物?”路小夕淡淡然的問道。
“髮釵,你出嫁時你母親留給你的陪嫁。”
路小夕的心一緊,被遮在衣袖中白皙纖細的手,不自覺的圈握起來,表面依舊維持着冷清,“若是說陪嫁,我倒是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件。”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傅博一眼,見她見過,傅博那老狐狸的眼睛倏然一亮。
“你可有帶來!”如此迫切的話語,就連一旁的時雨也聽出傅博的用意。
“父親,既然那是我的陪嫁,我怎會隨身攜帶,更可況,來這之前您可沒有叮囑過我。”
路小夕此話一出,傅博立刻看向時雨,“你立刻回王府去拿,若是想讓王妃活着回去,便給我老老實實,不許透露半分!”
路小夕算過傅博會翻臉,但是並沒有想到會如此快。
“父親,既然您說的是道選擇題,那麼,女兒答應讓姐姐嫁進來,在王府無非是多了一雙碗筷而已。”
“你!你以爲我會這麼便宜了你!你姐姐自然是要嫁進去取代你的地位,但是這髮釵,你也一併要給我!”
傅博的勃然大怒,在路小夕看來卻極爲可笑,莫輕寒不是物件,哪裡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強塞給他的,那髮釵她是帶來了,可若她不帶來,讓時雨去取,想必或多或少引起王府的注意,傅博不是老謀深算嗎?如此漏洞百出的做法實在是讓人費解,還是說?
路小夕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難道傅博會知道王爺一時半會回不來王府,還有傅博說這些不過是噱頭,爲的就是把她留在這?
有了這個猜測,路小夕倒是不着急離開,畢竟她還有事要做。
“父親,莫要動怒,您這麼說無非是不想我離開,髮釵您有手段您便去取,傅文曦有能耐便嫁過去,這都跟我有何關係?”
傅博不曾想這女會如此靈透,直接猜中他的所想,“來人,還不快把王妃扶到西廂房!”
時雨扶着路小夕離開,只是在背過傅博時,路小夕輕輕勾了勾脣。
路小夕和時雨一路向西邊的西廂走去,西廂是丞相府的廢棄院落,路小夕的宿主自小就生活在那,自從她替代傅文曦嫁入王府,這西廂也因此荒廢,只是令路小夕沒想到的事,她母親住的那間房間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樣子,乾淨,一塵不染。
她站在母親的房門口,頓了頓,轉身對身後的下人,道:“今晚我就在這休息,你們可以回稟我父親去了。”
帶着她來的兩個下人,是生面孔,想必在她不在丞相府這些日子,家裡的下人換了不少。
兩個下人對路小夕還算客氣,只低頭應下,轉身離去。
下人離開,路小夕給時雨使了個眼色,迅速將門關上,時雨扶着路小夕在一張紅木桌前坐下,路小夕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間,陷入了深思。
這裡的一切,與她離開時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如此乾淨倒讓路小夕有些意外,她伸出手拿起手帕輕拂了一下桌面,竟然一點塵土都沒有。
“王妃,可有何不妥?”
路小夕蹙眉,將手帕丟在桌案上,恐怕這件事遠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時雨,快,趁他們還未察覺,你先看看我娘這裡有沒有密室之類的。”
時雨應下,迅速在房內翻找,路小夕卻走到一戶窗前,打開半扇窗,向外守望,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看到了想他們急匆匆走來的傅博,他身後還跟着幾個小斯。
路小夕眼疾手快的阻止時雨停下搜索,並將袖袋中的髮釵藏入鞋底。
待兩人剛剛坐在紅木桌前,裝作若無其事品茶時,傅博破門而入。
面對橫衝直闖的傅博,路小夕莫名的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父親,女兒畢竟是大姑娘已經嫁人,您就這麼不敲門唐突的進入,未免不好吧?”
她冷眼掃了傅博身後的小斯,怒道:“父親,女兒現在還是王妃,若是王爺知道您如此對待我,他會怎樣?”
“少廢話,快將髮釵交出來!”此時的傅博早已沒有了任何顧及,若再不快找到髮釵,後果不堪設想。
“髮釵?父親,女兒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路小夕繼續裝傻。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早上出門前已經將那髮釵帶了過來,你若是不相交也可,莫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讓你當面難看!”
路小夕倏然沒了脾氣,“當面好看?莫非父親這還是第一次不給我留面子?”
“來人,把小姐綁了,給我搜身!”
“我看誰敢!我現在可是九王妃!”路小夕咄咄逼人的戾氣讓傅博身後的小斯不敢上前,畢竟他們是下人,二小姐在不受待見也是九王妃啊。
傅博看着身後沒用的傢伙氣憤不已,自己直接走上前,一把抓住路小夕的手腕,“那爲父親自來。”
說着就要扯下路小夕的衣衫,一旁默不作聲的時雨眼疾手快的阻擋在路小夕前面,“老爺,小姐可是您的女兒啊,您當真要這樣對小姐?”
傅博早已被權力矇蔽了雙眼,抓住時雨的肩膀將人用力一摔,時雨瞬時栽倒在地上。
“時雨!”路小夕匆忙的上前扶起摔的吃痛的時雨,心裡一陣苦澀,她擡起頭仰視着高高在上的傅博,咬牙切齒道:“父親,那髮釵究竟有何秘秘竟然讓您不顧父母情分,難道非要治女兒以死地您才善罷甘休?”
傅博拍了拍衣袖,居高臨下的看着路小夕,道:“那髮釵我勢在必得,若是不想受傷,你最好乖乖的交給我。”說完拂袖離去。
路小夕扶着時雨坐起,看着緊閉的門窗,她以爲她不會再寒心,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從記憶裡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讓她寒心的是,傅千雪和傅文曦都是傅博的女兒,爲何差距會這麼大,難道僅僅是母親不同?
時雨的手肘被摔傷,路小夕讓她坐在牀上休息,自己繼續在房中搜索着密室。
不久,路小夕便在木牀後面的牆壁上發現了異樣,她示意時雨將木牀靠近牆端的布簾掀起,輕輕叩打牆面。
“王妃,是空的。”
路小夕的記憶沒錯,看來這混亂時出現的模糊記憶是真實的。
“時雨快找找,看看牀的附近有沒有類似開關能移動的東西。”
路小夕和時雨分別在木牀兩旁尋找着,這密室是在牀的後面,打開密室的開關定不會離的太遠,可是他們兩人去尋找了許久,也沒發現任何能夠移動的東西。
路小夕坐在牀旁垂眉思索,若是依照她的猜想定是沒錯的,可是找了許久有人沒有找到開關。
她擡眉巡視着周圍,視線落在了牀旁的書架上,按照她往日看小說的經驗,古代的牀旁放着書架一定有着某種原因,她下牀走到書架旁,仔細的尋找。
所有的書以及裝飾物都被她搬了下來,可是尋找許久,就是沒有找到能夠移動的東西,難道她真的猜錯了?
就在她準備放棄書架去牀上尋找的時候,視線掠過書架末端的一行鼓起的圖案上,她走近查看,這個東西應該只是裝飾,因爲在書架的最底部全部都是相同模樣。
最值得讓她注意的是,每個圖案周圍都會有一圈像是鏤空的設計,路小夕摸上去,感覺這些其中之一或者全部都會旋轉移動。
她彎腰查看,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摸索,突然她的手在一個圖案上停下。
路小夕好奇的湊近,果然如她所想,這圖案隱蔽的很好,表面上與周圍的圖案相差無幾,可自己觀察才發現,它與周圍的圖案是相反的,而這個圖案最關鍵的一個位置空了出來,被空出來的位置剛好是她的髮釵可以放進去的。
她彎着腰從鞋子內取來發釵,插/入圖案,嘗試着旋轉發釵。
“王妃,您看!”坐在一旁的時雨盯着眼前的牆壁,看着牆壁從內測被打開,露出一條昏暗無比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