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雙擁”爲主題的文藝晚會只是一個小插曲,9號上午,濱江艦繼續對市民開放。
本以爲來參觀的羣衆沒前兩天多,沒想到隨着濱江艦對外開放參觀的消息傳開,人比前兩天更多,甚至有很多從外地聞訊而至的軍迷。
那些軍事發燒友不是濱江人,之前沒領到門票,吃了個閉門羹卻不想就這麼回去,在大門口哀求執勤的民警,甚至請執勤民警幫着向上級請示。
韓渝是忙到下午三點才知道的,舉着對講機問:“來了多少軍迷?”
“早上只有十幾個,這會兒多,有三十二個了。”
“都從哪兒來的?”
“天南海北的都有,還有好幾個大學生。”
軍迷跑來看軍艦,跟追星族去看明星差不多。
韓渝也是一個軍迷,只是比大門口的那些人理性,不可能花錢跑外地去看軍艦。照理說應該讓那些軍迷進來,畢竟人家愛好軍事、關心國防,如果誰都不關心軍事,都對武器裝備不感興趣,那對國家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可軍迷也是境外敵對勢力重點關注的羣體。
韓渝不敢輕易作主,請代表範局在指揮部坐鎮的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吳副主任在“指揮部”盯着,下樓來到碼頭邊,找到正在825艇上跟江勝奇等老部下聊天的楊支,通報有外地軍迷想進來參觀的情況。
“你是現場指揮,讓不讓他們進來,用不着向我彙報。”
“這涉及到軍事機密。”
楊支看出韓渝想讓那些人進來,不禁笑道:“又不讓他們帶相機,更不會讓他們到處拍照,再說濱江艦回去之後就要升級改裝,別說他們不太可能是敵特,就算是又有什麼好怕的?”
“行,我先讓他們進來。”韓渝想想接着道:“我讓同事在安檢時覈實登記下他們的身份證信息,再讓國保支隊安排人盯着他們。”
濱江艦是一艘服役了20多年的老舊艦艇,相關數據軍迷們都知道,境外敵對勢力對此更清楚。
楊支很清楚外軍對濱江艦根本不感興趣,確切地說是瞧不上,可見韓渝如此謹慎,依然點點頭:“謹慎點好,請國保民警盯着點也行。”
剛把放外地軍迷進來參觀的事安排好,正準備回指揮部,居然遇上了濱江港集團的許總。
人家是長航分局現階段的“衣食父母”!
韓渝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去舉手敬禮:“許總好,許總,你是來檢查工作的?”
“我正找你呢,你來的正好。”
“什麼事?”
“鹹魚,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想到用我們的地方讓人家停車,然後讓我們的保安幫你們收人家的停車費。放眼望去,一排接着一排,估計停了上千輛,一天能收不少錢吧!”
“幾毛錢一輛,收不了多少。”韓渝嘿嘿笑道。
“用我地方,用我的人,收的錢卻不跟我們分!”許總擡起胳膊,指指遠常的那些攤位,接着道:“還有那些拍照的、賣軍艦模型的、賣水的,全用的是我們碼頭的地方,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讓勞動服務公司來跟你談談場地佔用費?”
“許總,我們的錢不就是你們的錢嗎?”韓渝反問了一句,振振有詞地說:“我們分局現在多賺一分,就意味着能少跟集團要一分。”
這是偷換概念!
你小子這幾天是在幫防救船大隊賺錢,不是在幫長航分局搞經費。
許總看破不說破,煞有介事地說:“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
“許總,別看我上蹦下跳折騰的歡,但事實賺的都是小錢,跟集團相比,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螞蚱也是肉。”
許總笑了笑,話鋒一轉:“鹹魚,你是我們港務局的子弟,應該清楚企業經營有多不容易。有些事我不方便問市領導,只能問你。”
韓渝低聲問:“什麼事?”
“濱江艦要開放到幾號?”
“原計劃是開放到大後天下午5點。”
許總不想跟韓渝賣關子,直言不諱地說:“另外幾個碼頭忙不過來了,就在此時此刻,有兩艘等着裝卸的貨輪只能錨泊在海輪錨地。”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
韓渝沉默了片刻,用商量的語氣問:“能不能把濱江艦移泊到客運碼頭,利用客輪進出港之外的時間對市民開放?”
碼頭資源緊張。
濱江艦多佔用一天,就會對濱江港集團造成一天的經濟損失。
許總覺得韓渝的方案可行,笑道:“不過市裡那邊需要你去請示彙報,再就是移泊到那邊只能靠躉船,上艦參觀的羣衆如果再像現在這麼多會很容易出事。”
“我知道,我去向秦市長請示彙報。至於對外開放期間的安全,我們會注意的。”
“行,我等你的消息。”許總拍拍韓渝的胳膊扭頭就走,剛走出幾步又回過頭,指着正在參觀區賣模型的吳老闆笑道:“鹹魚,那個軍艦模型不錯,回頭幫我搞兩個。”
“許總,那是人家的生意,我又不是老闆!”
“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行,我這就讓保安讓他們走人。”
“等等,許總,不就是兩個模型麼,我去想辦法。”
“這就對了麼,我都沒跟你算大帳,你小子居然跟我算小賬。”
……
與此同時,正在陵海預備役營參觀榮譽室的馮青山,突然接到單位領導電話。
他停住腳步,舉着手機問:“楊主任,什麼指示?”
“老馮,你是不是想調到濱江海軍幹休所?”
“主任,我……我不是想調,我主要是除了潛水什麼都不懂,擔心轉業到地方上無法適應。”
“你在濱江見着東海艦隊首長了?”學院政治部楊副主任好奇地問。
馮青山回頭看了看正偷笑的楊建波,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沒有,率濱江艦來濱江休整的是東海艦隊驅逐艦支隊的楊支隊長。我之前不認識楊支,只是在濱江市裡組織的活動結束之後過去敬個禮、問了個好。”
楊副主任越聽越糊塗,越想越奇怪,不禁笑道:“老馮,幹休所可是好單位,不是誰想去就能調過去的,老實交代,你到底找的誰?”
“楊主任,我沒找人。”
沒找人,怎麼可能?
楊副主任不相信他的話,但這種事也不能刨根問底,乾脆笑道:“十分鐘前,總部政治部給政委打電話,專門談你的事,讓我們先跟你談談心,問問你想不想調到濱江海軍幹休所。如果願意,就給發調令。”
“願意。”
“老馮,這麼大事你要想好!你跟剛畢業下連的年輕幹部不一樣,你上有老下有小,你調過去,你愛人和孩子怎麼辦?尤其你愛人,工作怎麼安排?”
“楊主任,我昨晚打電話跟我愛人商量過,她支持我調到濱江工作。”
“好吧,我就這麼向上級回覆,你忙完了趕緊回來辦手續,我這邊也要準備準備,到時候要組織歡送。”
昨晚說的事,今天就辦成了!
韓渝只打了一個電話,甚至都沒去求大首長,馮青山被震撼到了,放下手機遲遲沒緩過神。
只要是跟鹹魚共過事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進步了。
你只是在系統內調動,對鹹魚而言真算不上事。
楊建波見怪不怪,伸手拍拍他胳膊:“馮隊,趕緊給韓局打電話,你調動的事確定了,嫂夫人的工作也要趕緊想辦法。”
“總找韓書記,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又不是外人。”
“行。”
……
韓渝接到馮青山的電話,確認上級同意把老馮同志調到濱江,立馬打電話向秦副市長彙報。
不出姜副參謀長所料,秦副市長果然很高興。
“鹹魚,你是說他要調到海軍幹休所,不是想轉業到濱江?”
“嗯,而且工作調動的事上級已經同意了。”
“太好了!”
秦副市長起身走出辦公室,一邊去找王市長,一邊舉着手機笑道:“青山同志調到海軍幹休所依然是海軍現役軍官,再加上即將跟我們濱江搞軍地共建的105軍,這就意味着98抗洪時負責荊江段應急搶險的突擊隊又聚齊了。
雖然突擊隊是個臨時單位,但我們不能把它當臨時的。陸海空三軍混編的隊伍,並且得到過中Y軍W和國家防總的認可,我估計全國也沒幾支。所以說突擊隊這面紅旗我們要繼續打,一直打下去!”
老葛只是把濱江防汛搶險機動營變成了陵海預備役營。
你們倒好,居然要打本不屬於濱江的紅旗,想把突擊隊的成績都變成濱江的,並且想把突擊隊的紅旗一直打下去。
領導的格局就是大!
韓渝佩服的五體投地,連忙趁熱打鐵地說:“秦市長,馮隊調過來的事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變數,現在的問題是他愛人到時候怎麼辦?”
“她愛人在哪兒工作?”
“她愛人是醫生,在漢武的一個街道衛生院工作。”
“隨軍安置,別說有相關政策,就算沒政策我們也要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關鍵是我辦不了!”
“這事交給我,民政局和衛生局那邊我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