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新磕磕菸灰,補充道:“據說香港警方都出動警力,在香港水域和所屬的島嶼搜索,並在香港的上百個船廠、船塢展開例行檢查,連香港特區政府飛行服務隊都派出直升機在空中搜尋。”
俗話說大海撈針。
別看萬噸級散貨船很大,但在浩瀚的大海上真跟一根繡花針差不多。
那條貨輪從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那麼多天,如果真是海盜乾的,貨輪早被海盜開走了,想在茫茫大海上找到談何容易。
韓渝沉默了片刻,緊鎖着眉頭問:“上級只是讓我們留意線索?”
“除了留意我們還能做什麼。”
周慧新輕嘆口氣,想想又說道:“上級不只是通知了海關,也通知了市局,劉關和王局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只要有海輪靠港,不管外輪還是國內的貨輪,都要登船檢查。”
案發海域距濱江那麼遠,與濱江有關聯的可能性不大。
並且水上緝私隊伍剛組建,正在緊張培訓中,現在確實幫不上忙。
韓渝乾脆換了個話題,好奇地問:“周局,組建緝私警察隊伍的事,怎麼到現在沒動靜。”
“快了。”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這次是真快了。”
周慧新打開抽屜,取出一份內部文件:“上級研究決定成立走私犯罪偵查局,走私犯罪偵查局設在海關,接受公安部和海關雙重領導。跟現在的海關調查局不一樣,不是海關的內設機構,而是相對獨立的執法單位。”
韓渝接過文件,邊看邊問道:“這麼說緝私警察一樣是公安?”
“嗯。”
“什麼時候掛牌成立。”
“要等首都那邊掛牌成立了,江南省公安廳走私犯罪偵查局才能掛牌,上級讓我們抓緊時間籌備,至少人員要在掛牌前到位。”
老領導再次穿上警服就是做這些工作的,要從市局和各區縣公安調哪些幹警過來他早想好了。
韓渝禁不住追問道:“省廳那邊叫走私犯罪偵查局,我們濱江這邊是不是要叫江南省公安廳走私犯罪偵查局濱江分局?”
“不是。”
“那叫什麼?”
“江南省公安廳走私犯罪偵查局濱江支局。”
“支局……”
韓渝愣了愣,自言自語地說:“我只聽說過銀行有支行,沒聽說公安有支局。這是什麼單位名稱,聽着怪怪的,有點不倫不類。”
“這是上級的決定,你我還能幫上級改單位名稱?”
“好吧,支局就支局,總比遲遲不成立好,搞得我現在像無業遊民。”
“快了,你馬上就能穿回警服。”周慧新生病之後離開過公安系統一段時間,能理解韓渝現在的感受。
韓渝確實很高興,好奇地問:“周局,知不知道支局的行政級別?”
“知道。”
聊到這個周慧新更高興,微笑着說:“支局是正處級編制單位,市局和海關根據上級要求,結合我們濱江打擊走私犯罪的實際情況,已經把組建方案報上去了。
等正式成立之後,將內設辦公室、法制、偵查和水上緝私四個科室,偵查科和水上緝私科分別加掛走私犯罪偵查中隊和水上緝私中隊的牌子,到時候讓明遠擔任偵查科長,由你擔任水上緝私科長。”
“我大師兄又要升官?”
“他不夠資格嗎?”
“夠!”
“你主要是太年輕,用陳局和曾關的話說,如果大幾歲,直接推薦你擔任副局長。”
被總政記一等功時,漲了一級工資。這次被評爲全國抗洪模範,又漲了一級工資。
現在雖然是正科,但工資待遇跟正處差不多。
即將掛牌成立的走私犯罪偵查支局雖然相對獨立,但能想象到應該跟長航公安吃港航企業一樣,到時候要拿海關的工資。
海關的工資待遇比地方公安高,等正式調到走私犯罪偵查支局之後,工資待遇會比現在更高。
只要有錢就行,不一定要當領導。
當領導很麻煩的,三天兩頭開會,沒完沒了的應酬,想想就可怕。
韓渝不覺得委屈,而是笑問道:“周局,你呢?”
“我什麼?”
“等支局成立了,你擔任什麼職務?”
“政委。”
“政委是正處還是副處?”
“好像是正處。”
“周局,你要升官了,恭喜恭喜!”
“運氣好,說到底還是沾你的光。”
“跟我有什麼關係。”
周慧新回想起在陵海的工作經歷,感嘆道:“要不是你,我哪有機會認識海關的領導。要不是劉關和曾關極力推薦,我哪有機會再次出來工作。”
韓渝笑道:“跟我關係不大,應該感謝劉關和曾關。”
“都要感謝。”
“對了,誰擔任局長?”
“曾關,”周慧新喝了一小口水,微笑着補充道:“曾關接下來具有雙重身份,既是濱江海關的副關長,也是走私犯罪偵查支局的局長。”
“調查局呢?”
“撤銷,之前的人員有一部分要併入走私犯罪偵查支局,關員變成警員,到時候可能要組織調查局的同志參加新民警培訓,畢竟公安工作跟他們之前的工作不太一樣。”
“人家要向我們學,我們一樣要向人家學習。”
“說得對,要互相學習。”周慧新權衡了一番,指指韓渝:“到時候我會安排兩個來自調查局的同志加入水上緝私科。”
“爲什麼要到時候,現在就可以安排他們參加我們的培訓。”
“也行,明天跟曾關研究下,安排哪兩個同志去合適。”
正說着,手機響了。
韓渝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說了一聲張二小打來的,就摁下通話鍵。
搞清楚來龍去脈,韓渝忍不住笑問道:“張總,你只是擔心元旦會有戰友沒時間,參加不了你的婚禮,喝不了你的喜酒?”
“現在一個比一個忙,想把戰友都請到太難!”
“你是想穿着軍裝結婚吧。”
“我問過楊部長,楊部長說沒問題。”
“楊部長說沒問題,那就不會有問題。喜酒安排在後天晚上挺好,不但戰友們都能參加,出席表彰大會的市領導也能去。秦市長肯定是要去的,秦市長參加,陸書記、錢市長、沈市長和楊部長到時候一樣要參加。
張總,你這婚禮級別夠高的,濱江市領導出席,我們陵海的四套班子領導都會出席。哪個領導要是不去喝你的喜酒,就是不給你這個抗洪模範的面子,也是不給秦市長和陸書記面子!”
張二小就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不是他先想到的,而是他老丈人高校長想到的。
見小心思被韓渝看破了,張二小嘿嘿笑道:“這是結婚,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既然有機會搞熱鬧點,當然要提前。”
他跟高老師談了這麼多年,終於修成正果。
韓渝打心眼兒爲他高興,笑問道:“有沒有向秦市長彙報?”
“沒有,我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
“鹹魚,幫幫忙,幫我請下秦市長。”
“陸書記和錢市長那邊呢?”
“我拜託過沈市長,沈市長在幫我請。”
“行。”
好朋友想要排場,應該成人之美,畢竟他在抗洪搶險中確實作出了很大貢獻。
韓渝跟周慧新歉意的笑了笑,借用辦公桌上的座機給秦副市長打電話。
秦副市長搞清楚情況,笑道:“小張總這是打算幫陵海市委市政府省錢!”
“他主要是擔心領導和戰友們太忙,而且他早在北湖抗洪時就請過。”
“借這個機會大團圓下也好,不過你得讓他多準備兩桌。”
“秦市長,你是說還有領導?”
“你們在北湖時是以應急機動搶險突擊隊的名義執行抗洪搶險任務的,你們葉書記就讓沈凡邀請105軍和海軍工程學院的領導,據說魯副軍長和海軍工程學院的吳政委都答應來。”
“請了兩位將軍!!”
“不只是兩位,你想想,來兩位將軍,省軍區首長是不是要作陪?”
“三位!”
“嗯。”
秦副市長笑了笑,接着道:“葉書記還請了長航局、江城海關和武警江南省邊防總隊的領導。
陵海預備役營的新營區建好了,昨天我去看了看,搞的不錯,葉書記應該是想借這個機會邀請首長們去參觀。”
參不參觀不重要,重要的是張二小的婚宴。
韓渝緩過神,驚問道:“秦市長,請那麼多首長去喝張二小的喜酒合適嗎?”
請那麼多領導去喝張二小的喜酒確實不太合適,可不請那些領導參加一樣不合適。
畢竟陵海市委市政府要擺的是慶功宴,參加抗洪的官兵都跑去喝張二小的喜酒,這個慶功宴怎麼擺?
秦副市長權衡了一番,輕描淡寫地說:“你跟小張總交代清楚,他的婚禮不是提前,而是延後。”
韓渝不解地問:“延後?”
秦副市長笑道:“他本打算八月份結婚的,結果因爲參加抗洪搶險耽誤了。”
大師兄和張蘭姐當年延後結婚,就是因爲參加打擊非法捕撈鰻魚苗的行動耽誤的。
當時的市領導很重視,專門讓市政府副秘書長去喝他和張蘭姐的喜酒,甚至以濱江市人民政府的名義給張蘭姐送了一臺彩電。
韓渝猛然反應過來,哈哈笑道:“對對對,他們的婚禮是延後的,也確實是因爲參加抗洪搶險耽誤的,我這就打電話跟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