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無保留的把曹局長的話說給萬爺,虎子,四平聽。
他們聽完我得敘述後,萬爺沉默不語。
四平比較興奮,開口便說:
“檢舉揭發材料好弄,這個你放心,馬上我把咱號裡的那幾個犯人召集過來,隨便弄幾個檢舉揭發的案件不就得了。
萬爺顯然不放心他眯着眼,:
“你說的倒是容易,他們已經把手伸進監獄,如果監獄領導強壓着,等冰冰死刑執行完畢後,再調查冰冰的檢舉材料,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嗎!不妥,不妥!
這件事生死攸關,我們必須做到滴水不漏。
萬爺掃了我一眼說:
“這事還的讓鬍子演出雙簧?我搖了搖頭有些賭氣似的說:
“師傅,鬍子已經出賣過我一次了,你還準備讓他出賣我第二次嗎?
萬爺從褲腿襪子處上,掏出一根香菸,點燃後在嘴上吧嗒吸了兩口,把煙遞給我。
胸有成竹的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看剛纔鬍子嚇的那樣,那種害怕是骨子裡透出的一種恐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鬍子在我們手上,如果他敢在陰我們,他應該曉得後果。
我們這個時候給鬍子一個回頭的機會,也就是告訴他,這事生死關頭如果他站錯隊,後果他自己想,冰冰你要明白嚇的比打的怕。
有句老話叫絕地逢生,我這一步走的險棋,對方既然利用我們的人,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給他們玩反間計。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一直搖頭。虎子和四平說:
“如果這次鬍子敢陰我們,我保證你死後過不了幾天,我讓他下地獄陪你。
我一聽四平和虎子調侃我,:“我裡個去,陪你妹,我這次如果死了,我發誓每天半夜喊你們起來尿尿。
他們幾個一聽我這麼一說,哈哈大笑。
隨後虎子進衛生間,把鬍子換了回來。
鬍子拘束的站在一旁看着我們。
萬爺面無表情的說:“鬍子,過來坐。剛纔冰冰說,你是咱們圈子裡的人,沒有必要把你撇出去。他說就算死,也不會怪你,你是我們同吃同睡的兄弟,就爲我們出一份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冰冰能原諒你,你應該知道這份情誼有多重。
我暗想既然萬爺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就心照不宣,拉着鬍子坐下,把嘴上的菸頭煙遞給他。
鬍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感激的望着我,我趁熱打鐵的說:
“胡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我一定把嫂子當娘養。
鬍子熾熱的眼神中飽含淚水,他緊緊地抓着我手,:“冰冰,謝謝你!
萬爺見火候已到,就把曹局長和我的對話,敘述給鬍子聽。
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萬爺老謀深算,和洞察人性的敏銳,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從那一刻起,我不再客觀的認爲,監獄的犯人是一些冷血沒有頭腦的屠夫,而是一羣在限制自由後,在壓抑環境裡
與生存所抗爭,激發無限的潛能高人。
鬍子聽完後,也許是特意表現自己的將功贖罪,就說:
“只要你們信的過我,我保證絕不辜負大家。
萬爺笑了笑問:“鬍子,你是陽北第一監獄出了名的狗頭軍師,你想怎麼幫冰冰。鬍子見萬爺一改冷漠,開始和他調侃,也就漸漸把懸着心放開了。
鬍子猛提一口煙說:“已目前的形式看,我個人認爲要做到一緊二鬆三起鬨。
鬍子的話我有些聽不懂,我拉長音:“一緊二鬆三起鬨,是啥意思!
萬爺臉上露出一絲詭異,點了點頭說:
“鬍子你和我想一起去了。
我又瞅了瞅四平,見他也一臉茫然。
我故作生氣的說:“師傅,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打啞謎!
萬爺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
“冰冰,你以後學着點,鬍子說的一緊二鬆三起鬨,也就是,對內緊張,對外放鬆,三起鬨是用輿論讓監獄不得不重視這事。
萬爺見我還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又接着說:
“我們今天連夜給你起草檢舉揭發材料,今天晚上我們不聲張,明天一早,你就把材料告訴張管教,讓他跟監獄領導彙報,申請對你暫緩死刑。
二鬆就是讓鬍子去聯繫那個內線獄警,讓鬍子把你現在的情況告訴他,說你整天害怕的要死,拒絕見任何人,麻痹對方的警惕,
等到監獄暫緩死刑程序生效,監獄會通過公安機關查實你舉報材料,然後由檢察院審查,法院在宣判,這三個單位公檢法覈查,沒有一年半載的是沒有辦法完成。
到時候曹局長申請對你進行精神鑑定,這個期限就不好說,到那時對方也就無能爲力。
三起鬨嘛!這一點是最關鍵的,明天在食堂吃早飯的時候,我會釋放你執行死刑的事和檢舉揭發的信號,給監獄施加壓力,讓監獄的高層重視。
你想啊!監獄口號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對有檢舉揭發做到立功的犯人給予減刑,我可以這樣說,百分之八十的無法破案的死案,都是犯人爲了減免刑期,檢舉揭發的。
如果監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以後誰還相信政府相信監獄,這一點監獄領導,比誰都曉得這個理!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你的死刑一旦暫緩,那下一步就是訓練你過精神病那一關,這是後話。
步一步一個腳印走,萬事不急不躁。這一點冰冰你一定要記住。
雖然萬爺把路分析的那麼頭頭是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是我生於死的最後一夜。
夜漸漸深深了,其他犯人漸漸入睡,,鬍子照例巡視我們休息。
我躺在牀上睡不着,如果說我不害怕是假的,人最恐懼的莫過於臨死前漫長的等待,我無法得知一旦睡着醒來後,會怎麼面對死亡。
這一夜如此漫長,我絞盡腦汁的回憶我的父母親,我的童年,我的學校。
他們每個人熟悉的面孔,象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裡出現,風鈴,大胖,小林,飛鵬,二叔,三叔,邢所長,想到這淚水再一次滑落。
朦朧中我看見一個身影,在從過身邊飄過,我確定那是風鈴,我又驚有喜::
“是你嗎?風鈴,一時間房間內靜得出奇,鬍子看了我一眼說:
“冰冰你怎麼還沒睡覺。
我怕他看出我的不安,敷衍說:
“恩‘我馬上就睡!
鬍子接着說:“別想那麼多,睡吧!
我不再回話,把頭深深地埋在被子裡。
正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
“冰冰”
我猛的掀開被子,我驚奇的發現,風鈴正站在我的牀頭,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似的,脫口而出:
“風鈴!真的是你?
鬍子回頭望了我一眼,:
“冰冰,你說什麼胡話,快睡吧!養足精神,成敗就在明天。
而我從鬍子的表情中看的出,鬍子肯本看不見她。
風鈴伸出撫摸我的額頭,很溫柔甚至有些舒服,那一瞬間我忘記了所有恐懼,我伸手去抓風鈴潔白的玉手,卻什麼也抓不到,隨後風鈴漸漸飄走,離我原來越遠,直至消失。
我亟不可待伸手去抓她,撲通一聲從牀上摔了下來,鬍子趕緊跑過來,扶起我,
“你沒事吧!今天你怎麼了?
我望着風鈴消失的地方說,
“這幾天失眠,頭有些暈。
鬍子長嘆了一口,什麼也沒有說把我扶上牀,安靜的坐在我的身邊,看着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