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翔接過煙,點燃煙後,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說:
“冰冰,你是王叔看着長大的,掏心窩子,你的病真該治治了。
你這孩子是都好,就是脾氣大,自尊心強。
自從你進我們五組,我們五組的每個人心裡都是戰戰慄慄的,大家一起演戲陪你玩,說真心話我們太累了?你給我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指不準哪天突然就爆了?
王飛翔此話一出,我盯着他問:
‘王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飛翔一副動情的表情說:
“你還記得,我和老蔡乾的那旮旯事嗎?陽西車站小慧那事?
那天夜裡,你在後院跟瘋了似的,一個人都是又蹦又跳的。
還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往垃圾筒上撞,如果不是看了林威助手,用執法儀拍攝的監控,我和你父母壓根就不相信,那是真的。
王飛翔的話瞬間把我拉回,無頭男屍和小慧出現的那個夜晚。
我無奈的望着王飛翔,我知道,我無論怎麼和他們解釋都是對牛彈琴。在正常人眼裡,我就是個神經病。
我苦笑着一句話也沒有反駁,笑的有些萬般無奈。
王飛翔說完,長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回了駕駛室。
那一刻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挫敗感。
煞氣付給我的這種能力,開始的時候,我覺的自己特牛叉。以爲自己可以拯救世界,但是現實卻告訴我。我就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傻叉。
我能看見的東西,因爲他們看不見。
所有在別人眼裡。我就是一個行爲怪異,腦子有病的精神病。
擡頭望着皎潔的月光,我第一次突然有了想變成正常人的想法。
我瞅了一眼,車門口的拘束不安的李莉娜。
李莉娜滿臉酸楚的望着我,世界之大,也許此時能理解我的,只有她。
李莉娜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那是我和李莉娜第一次身體接觸,而我卻沒有拒絕。這種安慰。
她語氣輕柔的說:“韓冰,在這個世界上,你並孤單,因爲你身邊還有我?
我緊咬着牙關,聽着李莉娜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那一刻我也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裡什麼滋味。
上車後,李莉娜警惕的盯着王飛翔。
那感覺,跟王飛翔長着獠牙似的。隨時隨刻就會一口咬死它。
我知道王飛翔看不見他,其實我知道,李莉娜爲什麼懼怕王飛翔,曾經我和李莉娜探討過這個問題。
李莉娜當時還開了一個玩笑。解釋她爲什麼怕殯儀館工作人員。
李莉娜當時是這麼說的。
說它們靈魂,最怕的就是殯儀館的火化工,因爲殯儀館的火化工在他們眼裡就是屠夫。它們能聞到我們殯儀館工作人員,身上的氣味。
那味道就象在兇悍的狗。也怕屠夫,因爲屠夫長期的殺戮動物。他身上有股人聞不到血腥味。
其實在李莉娜眼裡所有殯儀館的人,身上都有那種另它們恐懼的氣味。
因爲我們殯儀館工作人員工作的環境不同。
試想,在兇悍的靈魂,見到自己的肉身,被殯儀館的火化工,面無表情甚至熟練的,推進上千度高溫的屍爐裡。
而靈魂本身卻沒有一點辦法,它們有時候,就那麼眼睜睜的望着,自己的肉身在烈火中鈣化,變成一堆骨灰。
那種煎熬,在靈魂心裡是何等什麼滋味。它怎能不怕呢?
殯儀館車在無人的鄉村公路上飛馳,王飛翔左右手交叉着,揉了揉着自己的手臂手說:
“大爺的,不對勁啊,怎麼那麼冷。
他說完鼓搗了殯車的空調,說:
“車沒有開空調啊?
其實我心裡明白,別說王飛翔冷了,連我自己都凍的都直哆嗦,全身的起皮疙瘩起了一層。
李莉娜那個全身冰冷的女鬼,就在我身邊坐着,我和王飛翔當然會覺的冷,只不過王飛翔看不見它而已。
王飛翔斜眼瞅着我說:“冰冰,你冷嗎?
我搖着頭說:“不冷啊!我這渾身還熱呢?
王飛翔吸了吸嘴說:“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我這一大把年紀了,想生病不一樣!人年齡大了,哎!,,,
天慢慢的亮了起來,我見李莉娜一直低着頭,也不說話,我看的出,她此時也比較糾結。
因爲她不知道天一亮太陽一出來,她會面臨什麼狀況。
我不由自主的握着她的手,又一種堅強的眼神望着。
我們彼此用眼神安慰着對方。
我想不明白,這李莉娜身體有熱度,爲什麼,身體外卻散發冰冷的寒氣,這到底是爲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
汽車上了安康路後,王飛翔說的鼻音,開始明顯加重,而且不停的流鼻涕。
我感覺王飛翔是在硬撐,看着他那麼痛苦,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負罪感。
汽車一到殯儀館後院,王飛翔就說:
“冰冰,你把遺體先放進冰櫃,我受不了,我回去睡一會。
王飛翔說完,就急衝衝的往值班室走。
李莉娜一直低着頭跟在我身後,我看的出,她其實也挺愧疚的。
等我把遺體放進冰櫃後,天已經大亮了。
這一夜無眠,而我卻沒有一絲疲憊感。
我在走廊裡徘徊,沒有回值班室,我怕影響他們幾個休息。
老蔡,富貴,田峰,他們,一天四五十具的遺體入殮的工作量,一天下來,就富強那身板都累的擡不起胳膊。別說他們。
有些人認爲,我們工資高。待遇好,其實我們也挺辛苦的。
我們賺的也是血汗錢。要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恐懼,和心裡的膈應。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夏天屍體那種腐臭味,就算是這好吃的東西,我們也吃不下去。
我們中午吃飯的時候,幾乎組裡每個人都喝點酒。要不然蓋不住氣味。
清晨柔和陽光輻照大地,走廊外的野草,生機盎然的昂着腦袋,享受着
大自然母親那細膩的手指的撫。
我吸了一地的菸頭。殯儀館開始陸陸續續來人,那兩個小時,尤其過的如此漫長。
李莉娜站在我身邊不遠處,閉上眼感受着陽光。
我走過去說:
“你看,天已經亮了,陽光是那麼的溫柔?你不是一樣沒事嗎?
我想一定是因爲你吞噬了那個靈魂,所以能力又加強了。
李莉娜扭頭望着我,我驚奇的發現,它臉上已經不是。那種沒有血色的蒼白了,還是有些肉色。
我揉了揉眼睛說:“你,,?
李莉娜低着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見她視乎又話要說。
便問:“和我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嗎?有話就說,別吊人胃口?
李莉娜低着頭,雙肩緊縮。不停的摳動這小手指。它的樣子,更像是一個犯錯事的小丫頭。
我吐了一口煙霧說:
“別墨跡了。有話快說,既然回不到我的右手裡。就不回去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莉娜諾諾的張開,那薄薄的脣支支吾吾的說:“是,,,是我把煞氣至尊小骷髏給吞噬了,纔會出現這種反應。
我結巴的問:“什麼,,,你說你吞噬了小骷髏?
李莉娜頭垂的更低了說:
“我感覺自己,已經不在是靈魂了。其實在我吞噬小骷髏後,我就感覺不對勁,開始的時候,全身脹痛就像是被小骷髏骨骼,刺進肉裡一樣,那種鑽心的疼痛,持續了大約一天。
我感覺小骷髏的骨骼,順着我全身開始生長,那種感覺我說不出來。
剛纔我吞噬那女鬼的後,我又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李莉娜此話一出,我蹭的衝過去,一把按住她的雙臂問:
“你把小骷髏給吞噬了,那可是煞氣之尊的真身呀?
我和它靈魂綁定,我們的靈魂是在一起的,你,,,,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近期性格的變化。
別的還好,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我做了一夢,我夢見了一個女人在我牀邊,我臉的一下紅了起來。我雖然當時是半迷糊狀態,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那雙手的溫度,和我和自己心跳的感覺。
我硬着頭皮問:
“那天是不是你,站在我牀頭摸我臉。
我此話一出,李莉娜沉默。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燒了起來,我用一種尖銳的口氣問:
“你是不是能感知我的想法?
李莉娜低聲宛如蚊蠅的說:“沒有。
但是李莉娜的表情視乎出賣了,她的內心。
我能感覺到,李莉娜能感知我的想法。
曾經無數個夜晚,我最男人最原始的想法,去YY風鈴,視乎我不爲人知的隱私,在李莉娜面前暴露無疑。
那一瞬間,我視乎覺的自己象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被衆人圍觀。
男人有時候的想法,視乎很齷蹉,本來是自己的主觀意識的欲,望,非要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感覺就像,一個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不小心走光,男人們總是,裝着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盯着人家的那走光的地方看,而且還找個理由說服自己。
會把所有的責任,推在女人身上,誰叫那女人自己穿衣服不小心,怪我們男人嗎?
顯然我此時就是這種想法。
我死死的盯着李莉娜,但是這個想法我沒有敢說出來,因爲我不想在李莉娜面前,把自己的本性流露出來,雖然她是個女鬼,但是我還是要假臉的。
我們心照不宣的,沒有再說話,那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