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一聽老蔡發話了,也沒有說什麼,就去值班室喊田峰。
老蔡小心翼翼的又把屍體又擡上小推車。
大約幾分鐘後,田峰和富貴就過來了。
狗頭把市公安局開的接收單遞給了田峰,簡單的交接後,我們三個就回來值班室。
那天狗頭和郭浩一天沒有吃飯,說真心話,誰見到這個噁心的場景,估計也吃不進去飯。
晚上我見他們兩個無精打采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就把老蔡私藏的極品鐵觀音,拿出來給他們一個人泡了一壺,郭浩倒好,唯獨狗頭茶剛喝兩口又吐了。
老蔡知道他們兩個心裡有壓力,夜裡倒是沒有再安排我們仨出車。
其實我倒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我這幾年接觸的屍體也在少數,但是當我和郭浩把那具男屍從樓上擡下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碰見了佝僂王。
荷花小區位置非常偏,那是開發三環第四鋼鐵廠還原的房子,小區位於郊區非常的偏僻,但是住的人太別多人蛇混雜。
以我對佝僂王的瞭解,他一般都是在家坐等生意上門,除非碰見大活纔會親自出門。
佝僂雖然帶着那張皮質面具,但是我依然能看懂它那張,隱藏在面具內沉重的臉。
想到這,我趁着上廁所的空,給佝僂王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佝僂王就爽朗的笑出了聲,他說:
“冰冰,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我一邊蹲着坑,一邊從兜裡摸出香菸點燃,猛提了一口說:
“沒事啊!我就是晚上拉屎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你。這不給你打個電話,聽聽你那猥瑣的聲音,拉屎能順暢些?
佝僂王噗嗤又笑了說:“你這小子。就沒有個正行。
前段時間你上電視了呀!我還真沒有看出來,你小子平時那麼混蛋。倒是有一副熱心腸,你給我打電話不只是單單的,閒着無聊吧?
我一聽佝僂王開始直奔主題,便直接了斷的說:
“佝僂王你是幹什麼的,我一清二楚。
早上見到你,我菊花一緊,你tmd不會又收人家黑心錢,昧着良心幹壞事吧?
你可是丁玲的親生父親。給玲子積點德行嗎?
佝僂王一聽我說這話,口氣頗爲無奈的沉默了半天說:
“冰冰,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陰損毫無廉恥嗎?
我告訴你冰冰,我這次是行善積德,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一聽我的激將起了作用,口氣軟了很多問:
“積德行善?這太陽打西邊出來,敢情好你這話從何說起?
你還別說,這黃鼠狼給雞拜年,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我還真想知道,你是咋積德行善的?
如果你真的改邪歸正,我倒想幫幫你和玲子相認。
我此話一出。佝僂王立馬激動了起來問:
“你此話當真。
我笑着說:“你聽我什麼時候說過虛話,這到底是咋回事?你去荷花小區幹什麼?
佝僂王,淡淡一笑說:
“自從上次你來找我,那天我和你推心置腹的說了那麼多的心裡話,這人老了最在乎的就是孩子。
如今玲子也大了,我也該爲自己贖罪了。
前段時間,破狼星於天辰星遙遙相望,一團黑氣由西向東凝聚,伏羲八卦盤指向陽北西北的晉王山。
我追那團黑氣幾天。每次趕到的必出凶事,這已經是死的第六個人了。這煞氣太兇,絕對不是一般的陰物能彙集的能量。
你早上見的那兩具就是被剋死的。
而這黑氣正緩緩不斷的幾乎凝聚。我不明說也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六個死者死的非常的有規律,四天之內一個週期。
而且這團黑氣繼續凝聚,沒有破敗之相,這到底什麼是怨氣能如此的恢弘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團黑氣到底想要幹什麼?
佝僂王話一說完,我此時竟不知道該如何的回話。
靈異的事我略懂一二,我見識過的靈魂都是小打小鬧,壓根成不了氣候,但是佝僂王語氣沉重話音帶着一種無奈。
也許在一年多沒有再碰見靈異之事,我慢慢習慣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佝僂王說的這些着實讓我一驚。
隨後簡答的客套的問佝僂王,他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見話題說不到正題索性我就把電話給收線。
出廁所後,我給我姑父林威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李威直接把掛斷了。
我掃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心想是不是這深夜太晚了,我五姑娟子神經衰弱怕印象她休息。
回到值班室後,我有些魂不守色,佝僂王說的那些一直盤踞在我腦海裡。
老蔡和王飛翔富貴,郭浩正在鬥地主,狗頭一副病怏怏的表情躺在牀上發呆。
我遞給狗頭一根菸,一副開玩笑的口氣說:
“狗哥,你也學學郭浩,不就兩具生蛆的遺體嗎?習慣就好了。
狗頭表情頗爲無奈的說:
“話是這樣說啊!冰冰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密密麻麻的蛆蟲,你知道我擡那女屍頭的時候,那女的齜牙咧嘴的瞪着我,彷彿跟我殺害她的,我現在一想到那張猙獰的臉,就渾身的不自在,心裡跟長毛了似的。
郭浩歪着頭,斜瞅了他一眼說:
“你孃的x,就這點出息,咋哥倆是一起進來殯儀館的,我除了噁心沒別的,好了狗哥,多大的屁事呀? Wшw ●ttκa n ●c ○
狗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瞅了我一眼說:
“冰冰,我想出去吹吹風,你開車帶我逛逛去吧?
狗頭說這話,我有些爲難的瞅了一眼老蔡。
老蔡叼着那根玉質菸斗,微微吐了一口,眼一閉說:
“你們出去呀?正好我餓了,順便從西城牆老白家,帶着點羊肉串回來,飯錢從我們的班費出。
老蔡話一說完,王飛翔接過話說:
“肥腰子多帶幾個,跟老白說,肥腰子給我考嫩些。
隨後我和狗頭出了值班室。
在車上,狗頭滿臉傷楚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人最怕就是拗在自己的思想包袱裡抹不開這個捆,一路上我車速很慢,晚風打在臉上像柔嫩而舒服,我和狗頭之間沒有任何的對話,因爲我不知的該怎麼安慰他。
我剛接觸遺體的時候,適應期很短暫,因爲我從小就生活在殯儀館,長大後自然水到渠成的倒沒有那麼多的不自然。
而狗頭不同,他性格偏軟弱,不像郭浩那樣直率要強,所以他需要一個充分的過渡期自個想明白適應。
一直到我把車開到西城牆老白燒烤店,狗頭纔開口說話,和賣烤肉的老白談話很短,要了他們希望吃的燒烤後,就上了車。
我看出他壓力非常大,在回去的路上我才意識到,老蔡開始讓飛翔出車而不是讓我們去原因?
老蔡畢竟在殯儀館幹了一輩子見多識廣,他知道有時候,我們內部人去接遺體思想包袱是非常沉重的。
畢竟狗頭和郭浩太年輕。
到安康路的時候,我把話題繞到狗頭最關係的房氏集團上,當我們談到紫萱的何去何從的時候。
狗頭突然眼睛一亮,那是一張很細微的感情變化。
那一刻我敏銳的抓住狗頭想聊天的,狗頭把自己情感隱藏的很深。
這多年,他在社會上無依無靠,而且眼睛天生殘疾,雙眼斜視,我從來沒有聽他嘴裡說過,某個女孩怎麼樣怎麼樣的?
狗頭比我大了整整8歲,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我從來沒有聽說狗頭對哪個女人有興趣過。視乎女人的話題是他的禁忌。
但是我看的出,在男女之間的事是,他是自卑的,我想可能是因爲他的那雙斜眼的原因。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當我們不經意談到紫萱的時候。
狗頭那萎靡的眼神,突然放出一絲光亮,象浩瀚的天空中的星星一樣明亮。
我敏銳的感覺到,狗頭這一個細微的反應,無疑透露出一個信號,那就是他有可能對紫萱,已經不是單單的幫房辰照顧紫萱那麼簡單了。
想到這,我不由的害怕起來。
男人通常對走投無路的女人,天生生出一種憐憫之情,特別是一個漂亮的有知識有文化的女大學生。
感情這種的事,我是知道的,畢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狗頭在我們兄弟裡面,雖然拜把子尊我爲老大,但是他一直充當我們的老大哥。
他照顧房辰的前女友這無可厚非,但是如果狗頭一旦沒有把控住自己的感情閘門,這tmd的就複雜了。
原本按計劃,萬心伊找的那兩個律師在等,南城開發的一期綠化驗收後,起訴房辰,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事。
那我們就是窩裡鬥了,畢竟房辰對紫萱也是有感情的。
雖然房辰把紫萱傷的體無完膚,但是房辰也是爲了房氏集團。
一旦狗頭攪合進去,這就亂了套了。
狗頭雖然跟了我這麼多年,但是我是一個將道義的人,感情歸感情,道義歸道義。
如果狗頭敢對紫萱有非分之想就是不義,如果事情按這個方向繼續發展的話,我就算和狗頭不做兄弟,也不能讓狗頭背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