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懷有龍胎
卻說慈寧宮裡,段曉雅已經改裝成了一名宮女的樣子,站在殿柱的一旁,俏皮的雙環髮髻一點也沒有損失她的形象,反而更帶着一種活潑的氣質。
不似那般倔強,沒有那些棱角,更像是豆蔻年華的少女純真,可愛。
“你們兩個,再去看看,怎麼着靜妃還沒來?”太后已經是一臉焦急,事關她兒子的性命,她早已經耐不住了。
正在這時候,外面走來一個小太監,弓着身子,跪下說道:“啓稟太后,靜妃身體不適,不能來給太后請安了,娘娘說改天身子好了,一定會來探望太后。”
聽了這話,太后一驚,慌忙看向殿柱旁的段曉雅。
“好了,你先回去吧。”打發走了小太監,太后再也坐不住,連忙起身走過來,“這靜妃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現在該怎麼辦?她不來,我們也不能直接去月華宮殺了她吧?”
汗!
段曉雅凌亂,這個太后可真夠粗暴的。
不過如果真的到了最後,爲了上官銳,別說是月華宮,就是九幽地府她也要去闖上一闖了,只是如今靜妃龜縮着不肯出來,也不是辦法。
“哼,如果她以爲躲起來就可以的話,那麼就太簡單了。”段曉雅話落,扭頭就朝外走了出去。
“你去哪裡?”
太后的聲音零落在身後,只是空落的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剛一出慈寧宮,段曉雅就重新易容成了飄渺公主的臉,如今她穿着宮女的衣服,總比頂着那張前皇后的臉要好太多了。
她一定是和這皇宮有太多的夙願,不然怎麼一次次離去,又一次次回來?
“誒喲,你這小宮女怎麼走路不長眼睛啊?你知不知道這是給靜妃娘娘送去的補品啊,誒呀完了完了,下次咱家一定好好修理下。”一個尖聲尖語的太監聲音在頭頂響起。
段曉雅才發現,許是自己想事情太着急,所以把這個太監給撞了下,連帶着手裡端着的托盤上的東西也亂了。
“對不起,對不起。”段曉雅連忙道歉。
小太監哼了一聲,也不再多理會段曉雅,直接扭着楊柳細腰離去。
不對!
突然,段曉雅忽的轉身,去追那小太監。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小太監盤子裡拖着的都是一些孕婦所用的補品,而小太監說是給靜妃所用,這怎麼可能?
當初上官銳是告訴自己說靜妃被他灌下了紅花的,那麼多的紅花,絕對不會懷孕了,那靜妃現在是在撒謊?
“公公,等一下,你這是要給靜妃的嗎?”段曉雅指着盤子裡的東西問道。
小太監下巴一擡,繼續扭腰前行,留下一句,“廢話。”
段曉雅又連忙追了上去,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金子塞了過去,笑的十分可愛,道:“公公我是新來的,我從沒有見過靜妃娘娘,一直很仰慕,這送東西的活能不能讓給我啊?”
“你?”小太監的目光全被那金子吸引了過去,要知道他們就是數年也攢不了一錠金子的,而入宮淨身做太監的,又多是家庭困苦之人,如今有金子作爲誘惑,小太監手一鬆,端盤就朝着地上落了下去。
段曉雅見狀,忙將手裡的金子隨手一拋,伸手將要落在地上的盤子重新端了起來。
“好了,你去吧去吧。”小太監含糊不清的說道,他整忙着用牙咬那金子,來鑑別真僞呢。
端着托盤裡的補品,段曉雅直接來到了月華宮,把頭低的很低,額前的劉海也被她抓了過來,這絲絲是見過她的。
剛走到門口,她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好奇心驅使她站在殿外,偷偷聽了起來。
“皇上,臣妾如今懷了您的孩子,您不會還要殺臣妾吧?”
這是絲絲的聲音,段曉雅皺着眉思量這話裡的機密,難道說上官凌天曾經要殺絲絲?這是爲什麼?
“好了,你不要亂想了,太醫剛纔都說了你身體虛弱,又受過紅花侵襲,必須要臥牀好好調養,才能給順利誕下龍胎。”
這是上官凌天的聲音。
段曉雅緊緊握住了拳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絲絲能夠懷孕,但是現在上官凌天肯定不會讓絲絲有任何的意外了。
畢竟她懷了他的孩子……
從月華宮出來的時候,段曉雅隨手將那一盤子補藥扔到了草叢裡,讓她看着這個就心煩,更別說送進去了。
如今他們二人耳鬢廝磨,正是親熱的很呢,她去算什麼?
一千瓦的超強度大燈泡嗎?
只是上官銳該怎麼辦呢?
“姑娘,太后找你。”跟在太后身邊的宮女,出現在眼前。
段曉雅也擔心太后會有什麼舉動,連忙回了慈寧宮。
“你剛纔去月華宮了?”太后問道。
對於太后派人跟着自己的事情,段曉雅明明知道,卻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但是現在靜妃懷孕,如果一定要取血,那麼必然是一屍兩命,他……
想到上官凌天,段曉雅一陣猶豫,她下不去手了。
“怎麼了?”太后見眼前人的表情變換不已,連忙問道。
“靜妃懷孕了。”
“什麼?”太后訝異,接着化爲一笑,“哈哈,既然她懷孕了,那麼哀家就更容不得她了。”
“不可!”段曉雅驚慌阻止。
太后斜着眼瞥道:“她搶了你的一切,你還盼着她生下孩子,你是不是傻啊?”
……
段曉雅漠然,冷冽的臉上掛滿銀霜,她是傻嗎?只是不忍心罷了。
懶得和太后多說,段曉雅決定離開。
如今靜妃懷孕的消息一定會傳遍宮廷,皇上的保護一定很穩妥,想必太后就算想做什麼,只怕也是做不了。
回到王府之後,段曉雅迅速將新月找了來。
“少主,沒事的,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新月安慰道。
這個女子很聰明,所以不用段曉雅多說什麼,就能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真的有奇蹟嗎?
“新月,王爺……”段曉雅欲言又止,如果有別的解決方法,新月是不會瞞着自己的,可是爲什麼還是傻傻的想問?
新月默。
她雖然知道自家少主要問什麼,但是卻真的沒有辦法,當初她師父給她說三孔笛的時候,也只說了只有施法者的心頭血能夠破,其他的便沒有了。
段曉雅來到了上官銳的房間,看着那張安靜的臉龐,往日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慢慢摸了上去,那麼的涼,手掌的火熱也不再。
“上官銳你醒來可好?我想吃你做的烤魚了……”
“你不是說我做的烤羊腿很好吃嗎?只要你醒來,我每天都給你做,只要你不怕吃成豬,我就不怕在廚房裡薰油煙。”
“你還沒有吃烤羊腿,怎麼就成豬了,你知道嗎,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哪有三天還不起牀的懶豬啊!”
“你醒一醒,好不好?”
淚水沿着臉龐緩緩落下,滴在錦被上,繼而不見。
只是任由段曉雅哭紅了眼睛,可是牀上的人都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就是睫毛也沒有動一動,安安靜靜的在眼瞼上垂着,像是一把小扇子。
越看着這樣的上官銳,段曉雅越是生氣,忍不住握着拳頭,捶打在牀沿上。
“啊。”只是一錘下去,掌心吃痛,段曉雅連忙攤開手掌,那日在石桌上劃的傷口,這會因爲用力過猛又流出血來。
鮮紅的血液沿着掌心內的紋路慢慢交織出蛛網。
上次還有上官銳幫她清理血跡,這次卻只能一個人疼着,段曉雅慢慢將手心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血液。
咦?
怎麼是甜的?
她不是沒有唱過血的味道,只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甜的啊?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爲她的血液有解毒的功能?
解毒?
段曉雅忽然腦中一閃,上次就是用自己的血解了上官凌天的毒,那麼上官銳的是不是也可以?
一直以來,都因爲上官銳所中的毒不同,所以她也沒有朝這方面想過。
但是現在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段曉雅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劃開掌心,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冒了出來,將手舉到了上官銳的嘴邊,爲了讓血流的更快一些,又緊緊握成了拳頭。
鮮血順着手掌的紋路,不斷的滴落在上官銳的嘴裡。
一滴,兩滴,三滴……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段曉雅的臉色也漸漸蒼白,雖然上官銳還沒有醒來,但是上官銳的臉色已經有了血暈。
此時,整個皇宮裡都在爲了靜妃懷孕的事情而大肆慶祝,太后聽說之後就派人準備了家宴。
雖然靜妃知道太后是要對她不利,但是太后畢竟是打着爲她腹中孩兒祈福的名義,就是她也不好拒絕。
上官凌天高坐上首,今日家宴來的也只有後宮的一些嬪妃,並無外臣。
“靜妃有福氣,懷了龍胎,可一定要好好將養身體,待十月之後,也好給哀家添個大胖孫子。”
聽到太后如此說,納蘭夢緩緩起身,道:“謹遵太后懿旨。”
“好了好了,快起來,你如今有孕在身,那麼這些禮數就權且不用了。”說完,太后還朝上官凌天問道,“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一整個晚上,上官凌天只是默默的喝着酒,誰也不知道這位皇帝在想什麼,有了孩子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但是卻還是有些人能夠猜出幾分的,比如納蘭夢,又比如太后……
這也是太后之所以選擇開家宴,因爲她要看看皇上對靜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對待,但是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
“好,”上官凌天感覺到兩旁有火辣的視線傳來,連忙收懾心神,淡淡的道:“靜妃聽太后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