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站,立馬有好幾個男人圍過來。(
“打的走嗎?”
“小姑娘,去哪?”
“到哪兒?我送你啊。”
一個個都討好似的搶着和她說話。
這種情況她早已是司空見慣,大學時候幾次被宰的遭遇,讓她至今對這些火車站裡的的哥深感厭惡。她總結出對這些的哥們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睬,堅決不答話,該幹嘛幹嘛。否則他們總能以他們那張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你,讓你鬼使神差的就上了他們的“賊船”。
因而她沒有理會仍在緊緊相隨的的哥們,隨着人流徑直走向公交站臺。
按照早先搜索好的乘車路線,她艱難的上了公交車,幸好是起點站,人不是很多,於是她坐在了門口靠窗戶的座位上。
車窗開着,吹進來的風很熱,但她還是覺得頗有兜風的感覺,很是愜意。(
城市的夜晚是光的世界。路燈一排排、一行行向遠方延伸,匯聚成了一支支流光溢彩的河流,偶爾有汽車疾馳而過,恰似一尾尾魚兒在河裡遊動。特別是那一座座的斜拉橋,或連接南北,或橫跨東西,從遠處看就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
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商店門頭上裝飾着花花綠綠的霓虹燈,閃爍着,變幻着,宣示着都市夜晚的到來。車流、人流從身邊經過,散發出濃厚的都市氣息。
車裡放着舒緩的輕音樂,女主持人那溫柔磁性的嗓音輕輕撩撥着她的內心。
一陣神遊過後,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城市。
大約過了半小時,她下車轉另一趟公交車,車子再次開了二十幾分鍾後,她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表哥家附近的地鐵口。
她看了看時間,晚上8:45。
環顧四周,她按照記憶裡的模樣在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努力搜尋着任何與表哥類似的身影,但一無所獲。(
咦!奇怪了,表哥說他八點半就會在這裡接自己,怎麼還沒有看到人呢?
她再次在過往的路人中細細掃視一圈,確定沒有表哥的影子。
於是她便撥通了表哥的電話。
手機沒有人接聽。
她只好又發了短信過去,告訴表哥自己已經到了。然而五分鐘過去了,短信也沒有回。
電話、短信都沒有聯繫上表哥,她顯得有些沮喪,心裡也開始埋怨表哥起來,表哥啊,你都成家的人了,做事怎麼還這麼不靠譜?說好八點半來接自己的,結果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最讓她生氣的的是,不準時到也就罷了,可表哥事先也不知道發個短信,打個電話來告訴自己一聲嗎?
但是抱怨歸抱怨,現在除了等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等人的時間裡總是那麼煎熬,她不知不覺想起了兒時和表哥的趣事。(
很小的時候,每次過年,爸爸媽媽都會帶着她去表哥家玩。大人們在一起拉家常,孩子們就在一起打鬧。
她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表哥帶着她在屋背後的小河裡捉魚兒,撈蝦米,還有抓螃蟹。表哥貓着腰在河裡搬起一塊塊石頭仔細地尋找,她就乖乖的站在岸邊,等待不久之後的美味。
後來表哥初中畢業後跟隨叔伯來了S市後,就很少回家。他總說工作忙,偶爾過年時回老家一趟,匆匆待幾天就走了。她難得去姨媽家,就更見不到表哥的面。
這麼多年沒有再聯繫,直到這次被老媽那給自己的少的可憐的找工作的經費“逼上梁山”。
她算了一下,自己與表哥的上一次見面,竟是十六年前的春節。十六年,聽起來都會讓人瞬間蒼老的數字。
十六年前的今天,自己剛剛上小學一年級,表哥跟隨叔伯外出闖蕩;十六年後的今天,自己已經大學畢業,表哥也早已爲人父。(
十六年沒有聯繫,她無法想象表哥現在的模樣,因爲自己對錶哥的記憶還一直停留在童年時代,而且就連那時殘留的影像也早已變得模糊。
她看看四周,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今天一整天的舟車勞頓,身體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擡不起腳來,她覺得它們已經不屬於自己,倒像是兩截木頭安在自己身上。
只可惜並沒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她想了想,把巨無霸翻倒過來,用手用力按了按,再掏出幾張紙墊在上面,這才坐了上去。
她想起了網上的一句流行語:給我一張牀,睡到世界滅亡。如果此時此刻身旁真的有一張牀,她一定會馬上栽下去,倒頭就睡,學學魯迅先生“躺在軟牀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的淡然。
正這麼想着,突然,她真的看到面前的馬路正化作一張巨大無比、超級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和家裡自己睡的一樣,她不由自主地準備輕輕的踏上去……
“嘀……”一聲刺耳的摩托鳴笛聲將她拉回現實。原來是幻覺。
她哀嘆一聲,看着步履匆匆的人們,心中更覺得委屈和怨恨,自己本就不是好耐心的人,尤其是這種沒有緣由,不知道時間的等待。
表哥啊,你到底幹什麼去了?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也不看看自己的手機?我等你等的花兒都謝了。
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想起初中語文課本上的課文《故鄉》,魯迅先生少年時代與家裡傭人的兒子閏土有着純真無邪的深厚情誼,然而光陰荏苒,當魯迅先生再次回到故鄉,見到中年閏土時,一切已是物是人非,中年閏土只是畢恭畢敬的稱他爲“老爺”,兩人之間的隔閡讓魯迅先生從心底感到落寞和悲涼。
雖然表哥對自己前來投奔S市一聲就是,但是十六年不見,表哥還是以前那個帶着自己盡情戲水玩耍、寧願獨自背黑鍋而被姨媽臭罵的表哥嗎?
她無聊的看着來來去去的人們,突然感到一陣惶恐。如果表哥晚上一直沒有回覆自己怎麼辦?晚上在哪裡過夜?住賓館嗎?可上哪裡去找呢?貴不貴?
無比煎熬中,時間到了晚上的10:30。還是沒有表哥的任何消息,她只好懷着試試看的心態再次撥通了表哥的電話。
不想這次電話一下子就通了,接聽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找誰?”
“喂?是表哥嗎?我是表妹梓萱啊。……啊?不是表哥?請問你是?……哦,表,表嫂,你好!我是梓萱。……到了有快兩個小時了。打你們電話一直不通,還以爲你們出了什麼事。”
“哦,你再等會啊,這邊有幾個客人喝醉了酒,還要一會。……我這邊吵,聽不清楚你那邊,在那別亂跑,這邊事一完我們馬上就過去。”
“哦,哦。你們……”她想對錶嫂說“你們儘量快點”,但是來不及了,電話那頭急急掛斷了電話,根本不容她多講。
看來表嫂也是個急性子。
她嘆了一口去,只好在原地繼續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當她開始再次沉不住氣時,一輛電瓶車開始駛入她的視線,似乎還是朝着自己的方向過來。可惜離得還有些遠,看不清楚。
她覺得應該不是表哥。表哥表嫂既然在S市中心開着大酒店,早應該已經買車了吧?
電瓶車慢慢的近了,更近了,徐梓萱終於看清了車上坐着的兩個人:騎車的男人帶着頭盔,看不清楚臉,不過看得出來他身材敦厚結實,體形微胖,個頭不高。男人後面坐着一個漂亮少婦,身材高挑,大波浪,瓜子臉,打扮不俗。
正當徐梓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車上的男女時,騎車的男人卻筆直將車慢慢停在了徐梓萱的前面,在徐梓萱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摘下頭盔,對着她大聲喊道:“梓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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