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
貝妍恩輕輕眨動着羽睫,睜開了那禁閉了三天三夜的雙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周圍的環境,一時間,她不分不清楚自己是身處在哪個年代,那個猶如噩夢一般的時代,即使夢醒,也再也從她的心裡揮之不去了,原來是這樣嗎,嶽祁勳就是方雲,所以他恨她,因爲她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這就是所謂的輪迴轉世嗎,當時奈何橋上,他沒有喝下孟婆湯,還是帶着那一世的回憶輪迴在人世間,爲的就是這一天,親手將她推到地獄的邊緣,讓她痛苦的派回在那裡,他成功了,他的確成功了。
這時,門扉緩緩開啓,羅一凡緩步走進來,看到牀上睜開眼睛的貝妍恩,不由的驚喜出聲,快步來到她的身邊。
“妍恩,你醒了,謝天謝地,你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醫生也找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你還好吧,覺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羅一凡關切的看着她。
貝妍恩緩緩的從自己的思緒裡抽離,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老師?”
“是,是我。”羅一凡道。
貝妍恩看了看周圍,“這裡是?”
“這裡是我家。”
“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記得自己是在文遠航那裡昏迷的,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也去了你的婚宴現場,看到了全過程,看着你那麼瘋狂的跑出去,我擔心你,就一路跟着你,直到看到有一個人抱着昏迷的你出來,向他說明了我的身份,我就把你帶到了這裡來,妍恩,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會發生,所以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嶽祁勳就是一個混蛋,他不值得你爲他做什麼傻事。”羅一凡道。
貝妍恩幽幽的說道:“該做的我都已經做過了,我不會再做出什麼傻事了,老師,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
“妍恩,爲什麼,爲什麼還要見他呢。”
“有些話我要對他說。”
市中心的公寓裡,嶽祁勳獨自坐在書房中,桌子上除了一副畫卷什麼都沒有,他拿着一瓶紅酒邊喝邊看,脣邊揚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彩萍,今天你看到了嗎,我也讓她嚐到了那種羞辱的滋味,你開心嗎?”
突地,“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重重的踹開,下一秒,文遠航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裡,一雙眼睛幾乎是噴火的看着嶽祁勳。
“你這個混蛋現在在這裡幹什麼,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找你都找翻天了,你爺爺知道了在婚宴上的事情,現在氣的聽說都住院了。”他大喊道。
嶽祁勳只是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那又怎麼樣,我現在只想跟她呆在一起。”
文遠航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桌面上那幅畫卷上,隨即火大的走上前,大手抓起那幅畫就給撕成了兩半,之後重重的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上去。
見狀,嶽祁勳驚怒難當的看着他,隨即將手
裡的酒瓶重重的擲在了牆上,上前緊緊抓起他的衣領,狂吼道:“你現在這是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麼,你居然敢將它毀掉,我看你是找死。”
說完,他一拳狠狠的揍在文遠航的臉上,後者也不示弱的回敬了他一拳,登時兩個人不禁扭打在了一起。
“你這個瘋子,你以爲這樣,她就會再回來了嗎,你輪迴轉世以後,遇見的人是貝妍恩,不是別人,你這個傻子都不想想這是爲什麼嗎?”
“如果不是當時那場大火燒燬了她的容貌,我怎麼會找不到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我就要讓她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文遠航又一記重重的左勾拳揍在了他的臉上,緊緊抓起他的衣領,沉聲道:“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愛的人是貝妍恩。”
嶽祁勳緊抿着脣瓣,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對她只有恨,沒有愛。”
突地,一道幽幽的女聲傳來,讓兩個人不禁停止了動作。
“這句話真的是很熟悉。”
霎時,嶽祁勳的目光倏地循聲望去,當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貝妍恩時,不禁眸光微閃。
見狀,文遠航也放開了他,看了看他們,隨即緩步離去,一瞬間,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彼此相望,不同的是這次他們都帶着前世的回憶,她的眸中已經不再是那樣單純愛戀的目光,而他的眼中除了冷亦有恨。
須臾,嶽祁勳冷冷的勾起脣角,“真是好久不見了,藺大小姐,怎麼樣,還滿意我爲你準備的訂婚禮物吧,我說過一定會讓你驚喜並且終身難忘的,怎麼樣,當我未婚妻的滋味不錯吧,哦,我差點忘了,你已經體會過了,不是嗎?”
貝妍恩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他面前站定,冷聲道:“你,根本不配成爲人,你根本就是一個垃圾,跟那個彩萍倒是挺相配的。”
嶽祁勳的眸底倏地變冷,擡起手緊緊捏起她的下巴,沉聲道:“收回去,把你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收回去。”
她嘲諷一笑,“怎麼,不願意聽啊,可是怎麼辦呢,要是不說出我想說的,我會很難受的,已經是這樣的我沒有什麼可怕的,你要的不過就是我身敗名裂,想讓我過的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生活,或者,你希望我乾脆找一個地方靜靜的死掉,反正我的人生已經徹底毀了,沒有什麼必要在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死,我不會重蹈以前的覆轍,我要找到她,然後讓她跪在我的面前,向我道歉。”
“啊。”驀地,嶽祁勳狂吼一聲,然後擡起手朝她揮去。
她下意識的緊閉着雙眼,下一秒,只聽見她旁邊的牆上傳來一聲悶響,須臾,她睜開眼眸,看見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她旁邊的牆上,手指的關節處已經滲出了血絲,她的眸底閃過一抹擔憂,但又很快的斂去。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直視着他,“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當初如果不是你們藺家,後來就不會有那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放火,彩萍就不會死,我不會帶着這痛苦的記憶輪迴,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一滴淚滑落她的臉頰,心中的委屈讓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我的錯,是你們,是你們把活活氣死,是你們背叛了藺府,嶽祁勳,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的眼裡都只有她,因爲你的心裡只相信她說的話,所以不管是不是事實真相,你都聽不進去,但是我不要這一世再揹負着那一切,就算要死,我也會找到她,讓她親口說出真相,如果你不甘心就這麼讓我走,那麼現在就殺了我,一旦我走出這個門,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她緩緩的從他身邊越過,朝門口走去,嶽祁勳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突地,她的腳步一頓,背對着他幽幽說道:“我以爲至少你虎毒不食子,可是我想錯了,那個孩子沒有生下來也好,至少他可以不用擁有一個這麼冷血的父親,到今天我才明白,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計劃,而表姐她們,只是你的一顆棋子,彩萍應該滿足了,因爲有個男人這樣愛着他,直到找到真相那一天,我纔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說完,她隨即快步跑走,因爲她怕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心中有太多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她不知道那是因爲委屈,仇恨,還是感情,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的愛都註定只能栽在他的身上,可是這個男人要的從來都不是自己。
嶽祁勳定定的看着她離去的方向,慢慢的順着牆壁滑落了下來,眼角一滴淚不經意的劃過臉頰,目光緩緩的落在地上那已經損壞的畫卷,彩萍,爲什麼,爲什麼我一點都不快樂,爲什麼。
看到從公寓樓裡走出來的貝妍恩,等候在外面的羅一凡隨即快步迎了上去。
“妍恩,你還好嗎?”他關切的看着她。
貝妍恩雙腿一軟眼看着就要跌倒,羅一凡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你沒事嗎?”
貝妍恩雙眼迷濛,只能緊緊的抓住眼前這唯一的依靠,喃喃道:“救救我,救救我,請你,請你救救我。”
暗夜,嶽祁勳仍然一個人坐在公寓是書房內,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又響,就是等不到主人來接聽,這時,客廳裡的座機響起,在滴了一聲後,開始自動留言。
下一秒,一道焦急的聲音緩緩響起,“孫少爺,你現在在哪裡啊,快點來市中心醫院吧,老爺子心臟病復發,醫生說很危險啊,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孫少爺,我知道你心裡有結,可是你要知道那並不是老爺子的錯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來醫院,我告訴你一切真相。”
須臾,聲音隨之消失,坐在地上的嶽祁勳身體終於有了微微的波動,過了一會,他驀地起身,快步的走出房間,開車狂奔朝着醫院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