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鎖定目標。
他在走路的時候就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耳朵敏感地聽着周圍的聲音。
周邊太安靜了,只能聽到他自己的腳步聲,其餘,什麼都聽不到。
也正因爲太安靜,他能夠注意到一切風吹草動,哪怕就是風吹一下樹枝!
此時此刻,周圍只有他一個人,看不到一個人影。路邊的路燈彷彿都變得有氣無力,發出黯淡的光線……
手槍放在了西褲口袋裡,他握緊拳頭,做好充足的準備。
“沙沙”……
有樹葉摩擦着地面,發出細微的動靜。
因爲四周太過安靜了,這細小的聲音也似乎被放大的無數倍!
沈遲整個人一根弦都緊繃着,他的朝暮,一定不能出事!
“暮暮……”他默唸着她的名字,臉上的表情很沉重,他的心猶如在滴血。
他寵着她,護着她,連根手指頭都不會碰她,現在,她卻被人綁在一個冰冷黑暗的地方。
“你一定不能出事。”
她還懷着寶寶,不僅她不能出事,她的孩子也一定不能出事!
沈遲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走到電梯口,按下樓層鍵。
電梯合上,緩緩上升。
電梯裡的空間很壓抑,越接近樓層,沈遲的心口越是砰砰跳個不停。
他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修長的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西褲裡的槍。
等會兒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
如果許朝暮出事,他明天就能一槍嘣了沈世寒!
許朝暮,是他最後的底線。
樓層太安靜了,電梯裡也太安靜了,沈遲甚至能夠聽到電梯緩緩上升的聲音,還有自己並不平靜的呼吸聲。
電梯裡,散發着一股子榴蓮的味道,也不知是誰晚上在裡面吃過榴蓮。
沈遲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壓住一顆亂跳的心,握緊槍支。
泰山崩於頂,他都可以安之若素,唯獨,跟許朝暮有關的一切,他無法平靜!
“暮暮。”
十五樓,到了。
電梯停下,“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走廊裡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層樓裡的燈全部都熄滅了,很明顯,這裡是居民樓層。
沈遲推斷,對方恐怕還沒有膽大到這種地步,敢在居民樓裡開槍。
因此,他也將槍支收好,不到那個地步,他也絕不會開槍。
黑暗中,他打開手機,憑藉着光線查看門牌號。
他幽邃的眸子裡散發出地獄般的光芒,塵埃下,他輪廓深邃,臉色陰沉。
一步一步,腳步聲堅定而不紊亂。
很快,他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門牌號!
紅色的大門,緊鎖着。
沈遲查看手機,對方再也沒有給他發過短信來。
他擡起手,叩響木門。
“咚”的一聲,沉重有力。
沒有任何迴應,四周一片死寂。
他移動手機,光線照在木門上,他忽然發現,門上有一把鑰匙!
只有一把鑰匙,孤零零地插在門鎖裡。
沈遲深斂幽眸,手覆在了鑰匙上。
對方居然給他留了一把鑰匙,這沈世寒,究竟是何用意?
沈遲的手輕輕旋動鑰匙,在開門的時候,他同樣沒有放鬆任何警惕!
他眼睛的餘光看向四周,如果對方從背後偷襲,他將防不勝防!
因此,他在旋轉鑰匙的時候,更加提高警惕。
鑰匙輕輕一旋,門開了!
“咚”的一聲,在這空寂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瘮人。
沈遲的一顆心都在跳個不停,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暮暮,他的暮暮一定不能出事。
他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四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過來的一路,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比如偷襲,比如挾持,比如恐嚇……
但,從小區外走到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
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沈遲的手緊緊抓住門把手,將門慢慢推開。門打開一條縫隙,裡面竟是一片漆黑!
屏住呼吸,推開木門。
裡面是一股木頭屑的味道,不算難聞,但沈遲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終於將門全部推開,打開手機,光線照進房間裡。
門一開,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許朝暮!
“暮暮!”沈遲睜大了眼睛,所有的警戒線全部放下。
他邁開雙腿就往裡走,直奔許朝暮。
快速走到她的身邊,他用手將她扶了起來。
“暮暮,暮暮,醒醒!”焦急的聲音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雖然現在是夏天,地上不算涼,但她這會兒坐在地上,他還是格外心疼。
他伸手打開了燈,這是一間毛坯房,沒有任何的裝修。
房間裡只有簡單的桌子、椅子、沙發,就連桌子上都沒有太多的東西。
一盞燈不停地閃爍着,在這夜晚,閃得格外瘮人。
“暮暮,醒醒。”沈遲皺眉,將她摟在懷裡。
燈光照在許朝暮的臉上,她看上去還好,臉色並不憔悴,衣服、頭髮都還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剛剛他收到的照片上,許朝暮被綁着,但這會兒,他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現繩索的痕跡。
許朝暮今天穿了一身粉紅色的長裙子,清新淡雅,十分漂亮。
沈遲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沈世寒,還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他好些天沒有見到許朝暮了,此次見到她,分外想念。
他用手指替她打理了髮絲,滿臉心疼。
沈遲輕聲喚着她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許朝暮才撇撇嘴,睜開了眼睛。
眼睛還不太能適應光線,她半眯着。
沈遲用手替她遮住了一半光線,將她更用力地摟在懷裡。
光線下,許朝暮黑亮的眸子盯着他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沈遲同學,是你嗎?”
她咧嘴一笑,露出珍珠兒似的小白牙。白淨的小手去摸他的臉,她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不然,怎麼半夜看到他了。
多少天沒有見到他了?
很久很久了吧……
離開他的那五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呢。似乎,那五年,幾乎天天做夢都會夢到他。
說到底,她還是捨不得他。
“連我也不認識了?”沈遲幽深的眸子盯着他看。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略帶喑啞,她聽到他的聲音,心口頓時就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