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中滿是溫柔和不捨，其實許朝暮也很捨不得。
她只好抱着他，像哄小寶一樣哄着他：“好了，好了，乖，起牀。”
沈遲倒笑了，又在她的眉眼間親了一口，這才起牀洗漱。
等他出來的時候，許朝暮替他打好領帶。
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打個領帶都能將他勒死，她現在的手法已經很成熟。
此時心中縱有萬千不捨，但總要送他離開的。
許朝暮一直將他送到了家門口，外面的晨霧還未散去，她站在門口，向他揮動手臂。
隔着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她不敢再靠近，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雖然只不過是出個差，但她心中卻涌動着萬千感慨，如有螞蟻鑽心。
沈遲也害怕這種別離的時刻，他鑽進車子，直接命令小高開車，沒有再回頭。
車子遠離了錦繡天下，然而許朝暮一直站在門口，久久不願離開。
“四少奶奶，外面很冷，您回來吧。”一個傭人站在她的身後道。
許朝暮只穿了睡衣，聽到傭人的聲音，這纔回過頭：“嗯。”
溼漉漉的霧氣打溼了她額前的碎髮，她接過傭人遞來的外套，往家中走去。
一進門就聽到了小寶的哭聲，許朝暮心口一驚，連忙跑了過去。
“四少奶奶，小少爺哭了。”一個傭人將小寶抱了過來，“估計是睡醒了，不過我喂他喝牛奶也不肯喝。”
“我來抱。”許朝暮伸出手。
“哎，好。”
小寶哭得很用力，眼睛都哭紅了。
“寶寶，是不是爸爸出去了，你也很捨不得？”
“嗚嗚……”小寶只是哭，還揉了揉眼睛。
都說父子連心，看來是真的呢，沈遲這纔剛剛走，小寶就哭了。
許朝暮也不覺得他吵，就抱着他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哄了很久，小寶還是哭。
沈遲心裡也不好受，也不是第一次和許朝暮有短暫別離，但這一次，他的心口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上車後，他就託着頭，閉上眼睛沉思。眉頭始終皺着，一言不發。
肖莫早就在機場等候他了，沈氏集團只來了他一個人。
一到機場，肖莫就將沈遲帶去了貴賓室。
“厲北廷沒有跟來吧？”沈遲問道。
“沒有，這一點您放心。”
“嗯。”
“沈總，您家裡……”肖莫欲言又止。
“都安頓好了。”沈遲白了他一眼，“你問的有點多。”
“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朝暮對吧？”沈遲沉聲道，“有些賬，我似乎還沒有跟你算。”
“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朝暮的行蹤的，那段時間，朝暮確實不太願意見您。”肖莫開口道。
說這些話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但他也知道，沈遲不會拿他怎麼樣了，這次去美國，他還得陪同。
“朝暮是你該叫的？”沈遲冷聲道。
“……”肖莫滿臉黑線，“是，沈太太。”
“做你該做的事。”沈遲警告他。
“我知道。”肖莫道。
“你知道就好。”沈遲語氣冷冽，“小寶被人換走，甚至差點遇害的事，你爲什麼隻字不跟我提？你還當我是你的上司嗎？這事是我讓你去查的，結果你瞞了我整整一年？！”
“朝暮……哦，沈太太都告訴您了。”
“你們這算不算聯合起來騙我？！膽子可真不小！真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
“不不不，沈總您會將我派出到南非，說不定下次就是伊拉克、敘利亞……”肖莫冷哼一聲。
“你知道就好！”沈遲甩了他一記白眼。
“沈總，那件事我也不是故意要瞞您的，我徵求了沈太太的意見……她始終都覺得，她和你合不來。”肖莫道，“您的脾氣……確實不好。”
“你信不信我將你踹下飛機？”
“當然，沈太太現在跟我說，您改了不少。”肖莫連忙改口。
“你們還在通電話？”沈遲眸子微凜，眼神中有殺氣。
“正常往來。”肖莫直言。
話剛說完，肖莫的手機就響了，正是許朝暮打來的電話。
肖莫接了起來，只不過，沈遲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他只得開免提。
“肖莫，你們到機場了嗎？我聽沈遲說，你會陪他去。”
“到了，飛機還有一會兒就起飛。”
“那他就麻煩你照顧了，你不要嫌棄他麻煩，拜託你了，他那人工作起來不要命的。”許朝暮擔心道。
沈遲臉都黑了，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好，好，作爲助理，我肯定會照顧好沈總的衣食起居的。”
“多謝。”
“你……要不要跟沈總說兩句？”
“不了，不跟他說了，我怕我一聽他的聲音就忍不住要去機場了。”許朝暮聲音低了下去。
沈遲倒是眼睛一熱，默默沒有做聲。
“你放心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出去。”
“嗯嗯。”許朝暮點點頭，“我忘記告訴你了，我讓沈遲和小寶做過親子鑑定了。”
“什麼時候？”
“就是前幾天，小寶就是沈遲的親生兒子，他很高興。”
“是嗎？沈總高興起來是什麼樣？”說到這兒，肖莫故意看了沈遲一眼。
沈遲一把奪過肖莫的手機，按上了掛斷！
他要是再不按掛斷，這兩人還不知道要當着他的面說什麼！
“沈總……小寶是您親生兒子啊。”肖莫道。
“嗯。”
“這件事，沈太太讓我去查過，不過其中有貓膩。”肖莫嚴肅起來，將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沈遲，包括拿到一份有問題的視頻。
沈遲還是頭一次聽肖莫跟他說這件事，他認真聽完，隨即又吼了一聲：“肖莫，你他媽究竟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肖莫趕緊遠離沈遲，“沒有了，真得沒有了。”
“這些事，你爲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這是沈太太交給我辦的事，那個時候，沈太太的孩子‘沒有’了，她說，什麼都無所謂了，讓我不要告訴您。”
沈遲陷入了沉默，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從她得知孩子沒有的一剎那起，估計就起了離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