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科林第一次踏上荒洲的土地。
感覺很糟糕。
空氣中的能量稀薄至極,多帶一刻他都覺得不舒服。科林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強烈的窒息感,讓他舉步維艱。他甚至能察覺到體內的能量在緩慢消逝,這意味着絕對不能把戰鬥拖入僵持,那會對他們很不利。
這注定是一場艱苦無比的戰鬥。
如此極端苛刻的環境下,士兵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科林的臉色很差,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他的目光,落在遠出遊弋的罪域探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罪域探哨監視之下。這是科林第一次見到罪域的武者,聖殿對罪域的事情一直秘而不宣,民衆無法在公開的資料上找到罪域。
罪域探哨的動作敏捷,稀薄的能量,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這樣的環境他們如魚得水。
科林可以看到罪域武者眼中刻骨的仇恨,他們的膽子非常大,充滿攻擊性,已經有十多名科林方面的探哨被對方擊殺。
科林暗自搖頭,把自己心中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雙方的仇恨無法化解,這場戰鬥的結束,只會以一方的鮮血流完而結束。
科林神情恢復如常,他接到命令之後,專門從聖殿調來大量關於罪域的資料。罪域武者的戰鬥方式,他有着足夠的瞭解,而在打探到荒洲的能量稀薄之後,他很快想出一些辦法。
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科林並不知道,在他目光掃過的罪域探哨之中,有兩條大魚。
杜克兄妹在仔細觀察着對方的大營,他們身邊沒有任何護衛,這讓他們看上去和其他探哨沒有任何區別。兩人的行動受到許多屬下的反對,但是杜克有着足夠的自信和實力。
罪域第一人,在這個接近罪域的環境下,他的實力可以發揮起碼九成。
“怎麼樣?”杜克問道。
在戰陣兵團方面,他更信任杜心雨的判斷。
“沒有破綻。”杜心雨搖搖頭,秀目亮起迷人的光芒,她的內心也有些激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纔是罪域兵團首戰。罪域兵團由杜氏兄妹組建,幾乎囊括了罪域最頂尖的精英,之後與唐天結盟,攻打罪門也是唐天的神裝兵團。這也導致一個尷尬的情況,罪域兵團從組建以來,他們竟一直沒有撈到實戰。
首戰就已經足夠令人激動,而首戰對上光明洲的兵團,罪與兵團上下,根本不用動員,每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有什麼比戰勝死敵更讓人興奮?
杜克輕笑:“看來是個厲害的角色。”
“當然厲害,科林是十二中將之一,除了五虎將,最厲害的十二人之一。”杜心雨提醒到:“他的兵營佈置得非常嚴謹,沒有明顯的破綻。根據唐天送來的情報,科林此人的戰鬥風格很穩健。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不知道五虎將是何等風采。”杜克有些悠然神往。
杜心雨沒理會身旁有時總會有點書生氣的兄長,她的目光未曾離開對方戰陣片刻,自言自語:“士兵的素質很高,不比我們遜色。戰陣非常嫺熟,唐天說的同步率,數值肯定很高。是一支強大的兵團,現在的問題,他會怎麼解決?”
兵營巍然不動,但是在兵營幾十裡外的區域,卻是戰鬥最激烈的區域。
雙方的探哨展開激烈的戰鬥。
探哨在任何兵團都是精銳,由於探哨往往都是幾個人小隊的方式執行任務,隨時可能遭遇危險和各種突發情況,所以需要他們擁有強大的個人實力。
從目前來看,罪域的探哨佔據絕對的上風。
十五比二。
科林兵團的探哨死亡十五人,而罪域方面的探哨只有兩人的傷亡,比例懸殊。
杜心雨沒有受到這個數字的影響,她語氣清冷:“光明洲真是個龐然大物,如果沒有唐天,我們沒有任何勝算。像這樣的兵團,光明洲就有十二個。五虎將更是驚人,每名虎將麾下起碼有三個這個級別的兵團,他們的直屬兵團更加強大。真不知道,唐天的南盟,是怎麼擋住五虎將的大軍。”
“是啊。”杜克也不由感慨:“現在才知道以前坐井觀天。光明洲也好,唐天也好,他們對我們來說都是龐然大物。有光明洲這樣的仇敵是我們的不幸,有唐天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幸運。幸運可以給我們幫助,但我們族人的命運,卻需要我們的鮮血和刀劍來爭取。”
他最後一句話斬釘截鐵。
杜心雨轉過臉,看着滿臉堅毅的兄長。
杜克沒有迴避杜心雨的目光,他沉聲道:“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們都要贏下此戰!”
杜心雨咬着嘴脣,用力道:“我們一定會勝利!”
沒有人知道,他們爲了這場戰鬥,罪域爲了這場戰鬥,做了多少努力,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科林的經驗豐富,在親身查看了荒洲的環境之後,迅速制定了戰鬥計劃。
當最重要的一批戰鬥物資抵達之後,他沒有做任何停留,下令大軍進入荒洲。爲了防止自己的後路被切斷,他安排前奧利弗兵團駐守星門。奧利弗入獄,他的兵團也隨着遭殃,西部商會事件,再次把這支兵團打入地獄。
直到他們遇到科林,才重新得到重視。
科林進入西部的第一件事,便是收編這支精銳。奧利弗入獄,他的兵團羣龍無首,士氣低落到極致,但是整體實力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是一支可堪一用的精銳。
而且只要給這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士兵們一些希望,他們一定會拼死戰鬥。
科林手上的兵力不足,這支兵團無論如何,比那些炮灰一樣的地方兵團還是要強得多。
有這麼一支精銳駐守後路,科林徹底放心下來。金洲匪剛剛出現在永明洲,離這非常遠。白野洲遭受攻擊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謹慎的科林還是佈置了後手。
安排好後路的科林,立即率領大軍再次進入荒洲。
進入荒洲之後,大軍直接朝罪門要塞方向前進。雖然己方的探哨不如罪域探哨,但是科林依然堅持不斷地派出探哨,哪怕探哨的死傷慘重。
大量的傷亡,得到寶貴的情報。整個荒洲,除了罪門要塞,罪域餘孽並沒有在其他地方建造要塞。這就意味着,他們只需要攻克罪門要塞,就可以把罪域餘孽再次關進罪域這座牢籠。
這讓科林大鬆一口氣。
局勢如此緊張,時間異常寶貴,他最怕的就是一場拉鋸戰。
大量的罪域探哨像蒼蠅般在大軍周圍遊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科林絲毫不在意,視若無睹。罪域探哨的個人實力出色,但是面對厚實的戰陣,他們沒有任何威脅。
至於觀察窺伺,科林無所謂,這一戰本就是堂堂正正之戰,沒有太多的變化。
在距離罪門要塞十里處,大軍停下來,就地駐營。數目衆多的探哨就像狼羣一般,遠遠地窺伺。
科林沒有在意那些探哨,雖然他們的數量有點多,但是亂哄哄一片,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個人實力沒有太大的作用,這些探哨的實力再強,數量再多,也改變不了他們烏合之衆的事實。
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罪門要塞。
罪域稱之爲荒城,但是科林依然堅持稱之爲罪門要塞,這是光明洲的地盤,罪域餘孽有什麼資格取名?
見慣了光明要塞的威嚴大氣,眼前這座要塞在科林眼中可謂簡陋無比。不過他卻沒有急於進攻,而是下令駐紮。
一座座森嚴的軍營有條不紊開始搭建。
哪怕他之前所有的準備都是想盡辦法速戰速決,但是當戰鬥真的開始,他卻把這一點徹底忘卻。一道道命令不斷傳達下去,他來回巡視,一絲不苟。
杜克和杜心雨在要塞看着遠處,一座座軍營拔地而起,整齊森嚴,氣象肅殺。
“很強的對手啊。”杜心雨語氣帶着一絲讚歎。
便是杜克這樣的外行,也能看出來科林的水平極高。從前進,到駐紮,再到營地建成,整個過程有條不紊,次序井然,每一名士兵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虎視眈眈的罪域探哨,找不到半點機會,只能在不遠處乾瞪眼。
雖然知道探哨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杜心雨還是派出大量的探哨。
在罪域,兵團少得可憐,但是有實力擔任探哨的武者卻是多不勝數。她不指望這些探哨能夠對敵有多大的殺傷,能夠分散一點敵人的注意力就可以。
杜心雨很清楚自己還是個新手,一切能夠利用的籌碼,她都會毫不猶豫用上。
但是老辣的科林顯然完全不受影響。
就在此時,杜心雨臉色微變,猛地擡頭,死死盯着前方的軍營,她身旁的杜克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濃郁的能量像噴泉一樣從敵人的軍營噴涌而出。
十多分鐘後,濃郁的能量,籠罩着科林的軍營,它們並不消散,軍營有一種無形之力,把噴涌的靈力牢牢束縛在軍營。
要塞上衆人無不面色凝重。
這一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