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763米 如果你肯和好, 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唐小諾看着他的眼睛,然後下意識的錯開了視線,“大概會。”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如是回答,脣角攜着清淺又涼薄的笑意,“可是,總得有人要受傷的,不是嗎?”
女人如是說,“對這段關係來說,受傷的不是你就是他,還要加上我。”
她垂着眼睛,密長而捲曲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幾乎要遮住她眼睛裡的內容,“凱撒,你說呢?”
曾幾何時,他曾覺得唐小諾不夠聰明,有些時候過於遲鈍。
脣畔劃出嘲弄的弧度,她遲鈍,大約的確只是因爲那時愛他。
正如他如今幾乎是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和神經,恨不得能變得遲鈍。
凱撒耐着性子聽她把話說完,然後耐着性子重複着之前的內容,語調平和,“去吩咐外面的保鏢進來,我來說。”
“凱撒。”;
“相信我,”男人的脣極其的薄,笑起來彷彿要沒有似的,他溫淡的陳述,黯而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小諾,我不會成全你。”
唐小諾腦子裡緊繃的某根神經崩斷了,她的胸口起伏用力的呼吸,再度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眸無表情的看着他,“凱撒,”她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面對問題嗎?”
男人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淡淡的問道,“那個叫葉離的女人,命還要留着嗎?”他掀起薄薄的眼皮,黑眸迷濛,“我以爲她對你挺重要的所以留着了,你不要了的話,那順便叫他們處理掉。”
唐小諾的手驀然的攥成了拳頭。
眼神對視了將近一分鐘,她扯了扯脣角,“墨門的棄子我也沒有必要操心那麼多,你想處理就處理吧。”
說着就側過身子要往外面走去。
手落在門把上正要拉開,身後響起電話被撥通的聲音,路卡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來,“二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嗎?”
“嗯,囚室裡的那幾個人處……”嘟的一聲,手機被中途掐斷了。
唐小諾站着俯視躺着的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更是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機。
“溫蒂小姐,你還想幹涉我處理我的犯人?”凱撒沒有對她的動作表示出任何的反應,只是撩起脣角清淡的笑了笑,“還是突然被附身了想要偉大的犧牲?”
犧牲兩個字他特意的拉長了語調,帶着微末的嘲諷。
唐小諾把手機扔到牀頭的屜子裡,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聲音清冷的吩咐,“現在去商場買一張牀和牀上用品過來,我要用。”
“是,少夫人。”;
關上門,她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
“躺到我的身邊來,”男人低聲道,態度一下又軟了下來,“小諾,別生氣了,嗯?”
凱撒以爲她不會搭理他,他這樣威脅她怎麼會再搭理他。
過了幾秒鐘,女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病牀邊,擡手扯了綁着的頭髮,就在跟他隔着一碗水的距離旁躺了下來。
幾乎一躺下她就將眼睛閉上,仰着面身子呈輕微的蜷縮狀,凱撒行動不是很方便,只能蹙眉看着她,女人的眼睛下面呈現着淡淡的烏青,細看的話很疲勞。
她靜靜睡着,他也不能動,這樣下來氣氛倒是寧靜安詳了很多。
半個小時後保鏢搬了牀進來,開門就看到自家上司警告的眼神,瞬間苦逼了,本來就是大動靜的活兒,還不能整出聲音。
人一旦精神情況不好就容易變得淺眠,所以唐小諾還是被鬧醒了,她坐起來皺眉看着幾個保鏢快速的搬着牀墊,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是不是很困?”
唐小諾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長髮,沒拿正眼看他,懶洋洋的答道,“心情不好,睡不好。”
凱撒看着她的側臉,嗯了一聲,又低聲喚道,“小諾。”
“怎麼?”
“我有點兒餓。”
唐小諾,“……”她面無表情的看着男人,“你存心折騰我?”
“給點吃的吧,嗯?”凱撒黑色的眸看着她,帶着那麼一股巴巴的味道。
她的秀氣的眉擰成麻花狀,臉蛋偏到一邊,看着新搬進來的牀墊。
“小諾。”他低着嗓子,又喚了一聲。
唐小諾的腳落回牀下,找鞋子穿好,“只有粥喝沒別的。”;
“好。”
剛纔不知道誰嫌棄來着,人就是犯賤餓了有的吃就吃了。
“等會兒,我去買。”
“你真的把帶來的倒掉了?”凱撒看着她,聲音裡溢出點不悅,還有不滿的委屈,“外面買的沒有家裡的廚師煮的好吃。”
本來只能喝粥就夠委屈了。
“嗯,”女人懶懶的答道,看他一眼,“你不吃就倒掉了。”
其實沒有倒,只是保溫盒雖然保溫,但是這麼幾個鐘頭還是沒那麼熱乎了,“你家請的都是大廚,味道當然更加好,誰讓你一把年紀學小孩子耍脾氣。”
凱撒,“……”男人鬱卒的板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唐小諾走出去之前皺眉吩咐道,“放好就行了,待會兒牀和被子我自己弄。”
“好的,少夫人。”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看見門口的柱子旁站着一抹熟悉的人影,她轉了方向走過去,“西蒙,”她也沒露出什麼表情,“在這裡等我?有什麼事嗎?”
;“小姐,”西蒙低聲喊道,他好像想說什麼又止住了換了話題,“jane小姐已經送到您母親手裡了您不用擔心,”
踟躕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您有什麼打算?今晚住在醫院嗎?”他剛剛看到凱撒的手下搬了新的牀墊和牀上用品進去。
“我還不知道,等他的傷好點再說,”唐小諾看着醫院前停着的車子,她媽媽跟她說的她都懂,可是懂歸懂,他受那麼重的傷終究是因爲她,現在翻臉她做不到,那個男人,似乎捏準了她的性格,軟硬兼施,她沒辦法。
“葉離……”西蒙飛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小姐,葉離怎麼樣了?”
“凱撒說留着她的命,”唐小諾沒什麼猶豫的回答,隨即問道,“她喜歡墨夜,你喜歡她?”
西蒙一愣,搖了搖頭,“我跟她認識很多年了,她是我父親領養進墨門的,對我來說她是我妹妹。”;
“她喜歡墨夜多久了?”
西蒙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太久了。”他苦笑了一下,“可能十多年快二十年了,還是很小的時候墨少有一次受訓跟我們分到一組……從那以後。”
很小的時候,那是真的有很久了。
“墨夜知道嗎?爲什麼不說?”
“墨少大概不記得她了,”西蒙低聲道,“墨少身邊的人很多,女人也多,就算知道了說不定也轉身忘記了,就像曾經圍繞在您身邊的男人一樣。”
除了能叫出名字,也許名字都叫不出來了。
唐小諾沉默了一會兒,“你先回去吧,我去買點兒粥。”
“是。”
十分鐘後女人返回病房,凱撒蹙眉,“怎麼去這麼久?”
“明知故問很有意思?”唐小諾瞥都沒瞥他,他不是一直派人跟着她。
“我沒問他們,”男人不滿她諷刺的態度,好看的眉皺成川字,“你不喜歡有人跟着?”
“你難道很享受?”將粥倒出來,用瓷質的碗裝着,勺子也是瓷的。
“不喜歡跟討厭是兩碼事,他們不跟着也有西蒙跟着你,”凱撒看着喂到脣邊的勺子,軟化了態度,淡淡的道,“小諾,有人跟着你安全,我也不用擔心你會偷偷的離開。”
他十分相當的厭惡,他如今躺在病牀上不能動彈的模樣,連女人都只能靠手下看着。
“有點燙,慢點喝。”
凱撒看她盯着勺子裡冒着熱氣的粥,五官和輪廓徒然多了少許的溫柔和耐心,他的心臟也突兀的軟化了許多,低聲道,“那你吹吹,是挺燙的。”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僵硬的吹了兩口,才重新喂他。
“凱撒,”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捏着勺柄的手緊了緊。
“嗯?”他稍微看了一眼她垂眸的眉目,似笑非笑,“有事就說,豌豆公主。”
“你放了葉離吧。”
“你肯跟我恢復正常的夫妻關係了?”
“她喜歡墨夜,”唐小諾將勺子在粥裡攪拌,“西蒙跟我說,她喜歡墨夜十幾二十年了,你放了她也許墨夜被她感動……”
“我是應該理解成你爲墨夜的終身大事在擔憂怕他錯過了這麼愛他的女人,還是你愛屋及烏連愛他的女人也跟着操上了心?”凱撒低低的笑着,聲線保持着溫和,只是眸光過於冷銳,“你好像一個小時前纔跟我說,你不想讓他再等你不想讓他受傷,所以寧願跟我翻臉。”
忍着傷口的疼痛,他俯身慢慢的靠近她,“不過我不關心那些,如果你肯跟我和好的話,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包括放了那個要殺我的女人,以及絕不追究她是誰派來的。”
那聲音落在耳邊,低沉溫柔地接近蠱惑。
唐小諾沒說多的,繼續舀起粥喂他,直到一碗粥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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