矍冰雪看着曲子桓的背影,心裡泛起了一陣不舒服,推了推濛濛。?:efefd濛濛聰明地意會,出聲叫道:“叔叔,我要你陪,我要玩遊戲。”
曲子桓的步子半頓了一下,轉頭回來朝濛濛含首:“我等下下來陪你。”
“不嘛,不嘛,我就要你現在陪。”濛濛撒嬌。卓凌晚終於出聲:“我能上去,你去陪濛濛吧。”
曲子桓並不情願,但樓下的濛濛一副要哭的樣子,他不得不轉身回來,卻還不忘囑咐卓凌晚:“自己小心點。”她昨天還發了燒,身體沒有完全恢復,他沒辦法放下心。
卓凌晚沒有迴應,直接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曲子桓走下來,牽着濛濛進了他的遊戲房。矍冰雪臉上再一次綻開了笑容,偷偷地跟了進去。
房間裡,曲子桓帶着濛濛坐到了遊戲機旁,他認真地指揮着濛濛操作遊戲。濛濛興奮地發着各種聲音,每次都會因爲順利過關而大喊大叫。
“媽媽,媽媽一起來。”濛濛發現了矍冰雪,揮着手喊。矍冰雪走了過去,站在了兩人的身後,曲子桓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濛濛倒顯得格外興奮,玩得越發盡興了。
玩了半個小時後,曲子桓擡腕看錶:“時間不早了,先到這裡吧。”
他站了起來,朝濛濛告別。濛濛還有些不捨,他已轉身走出去,卻並沒有出卓宅,而是朝樓上看了一眼,轉身朝卓凌晚的房間走。
矍冰雪跟出來,看到他朝卓凌晚的房間走,快一步追了出去,在曲子桓伸手要敲卓凌晚的房門時從背後將他抱住:“子桓,你看到了嗎濛濛那麼喜歡你,剛剛我們在一起,多像一家人啊”
曲子桓毫不猶豫地將矍冰雪的指拉開:“我不是濛濛的父親,我們也不可能是一家人,你應該讓濛濛知道。”
“我們爲什麼不能是一家人以前我們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嗎你那麼愛濛濛,濛濛也親近你。”矍冰雪急急表達,只想把曲子桓留下。
曲子桓的臉卻已經陰了下來:“冰雪,你應該明白,以前我並不知道濛濛的身世。”
“身世真的那麼重要嗎”矍冰雪不贊同地問。
曲子桓沒有迴應,他的沉默給了矍冰雪一個殘忍的答案。矍冰雪受不住般抖起了身子:“如果是卓凌晚呢如果是她,你還會在意她的孩子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嗎”
“這是不能比較的。”曲子桓擰眉回答,給了矍冰雪進一步的打擊。矍冰雪的身子用力晃了兩晃,幾乎要撞在牆上,她閉了眼:“怎麼就不能比較了就算不能比較,也是她不能啊,你至少還曾經愛過我,可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冰雪,這些事我不想談了。”
“不,我想談子桓,我不想放你離開”她再上前,將曲子桓抱緊。
曲子桓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卓凌晚的房門被叭一聲打開。她手裡握着個杯子,原本是要打水喝的,不想會看到矍冰雪和曲子桓在自己的門口相擁,一時尷尬,伸手就要關門。
曲子桓一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凌晚,等一下。”他第一時間將矍冰雪的指扯開,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卓凌晚的臉上:“我可以解釋。”
“你其實不用向我”
呯
卓凌晚還未太得及表態,曲子桓就略爲粗魯地進了她的房,將門關閉在眼前。矍冰雪,就這樣被曲子桓遺棄。他對卓凌晚的關心和對自己的忽視足以表明他的態度,矍冰雪難過地捂上了臉,幾乎要哭出聲來。
“我們剛剛並沒有什麼,凌晚,你要相信我。”室內,曲子桓急急解釋。
卓凌晚將杯子放在了桌上,搖頭:“我們早就離婚了,你要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曲子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凌晚,我知道我有罪,我對不起你。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早就”
“夠了”卓凌晚極快地喝停了他的話,極爲虛弱地閉了眼,“如果不想連朋友都不做,就什麼都不要說”
她拒絕任何人示好。
曲子桓滿腔的熱忱在接受到她疲憊的表情時統統澆滅,最後慢慢地壓下頭,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好久,他才轉身,拾起了她的杯子:“我去給你打杯水。”
他走出來,矍冰雪還在。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越過她往樓下走。
“子桓”矍冰雪不願意屈服般再次叫住了他的名字,跟了過來,“你可以懲罰我,用任何方式都可以但不要在我面前向卓凌晚示好,我受不了,你這樣做也不值得”
曲子桓的步子終於停下,沒有回頭,只用背對着矍冰雪:“我對凌晚好,不是做給任何人看的,只是出之於內心,想對她好。”
這種根本沒有理由的想對對方好足以顯露曲子桓的真心,矍冰雪的心再一次被割碎。她用力掐起了指,忍不住去打擊他:“你忘了嗎你曾經也深深地傷害過她,你對她的傷害絕對不亞於鬱靳弈,如果她連鬱靳弈都不能接受,又怎麼可能接受你”
曲子桓凝神了好久,才慢慢點頭:“你說得對,她不會接受我,但我終究欠她的,就該償還。現在,我只想對她好,償還曾經對她的虧欠”
矍冰雪的身子再次晃起來,她怎麼忘了,曲子桓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在她離開的三年裡對卓凌晚恨之入骨,冷若冰霜。也不會在她迴歸時,對她百依百順,幾乎失去做人原則。
那時的他覺得自己虧欠了她,纔會如此。如今,虧欠的變成了她,他哪裡還會正眼看自己。
可是她後悔了,她想和他好,她發現,曲子桓比卓凌遠更值得託付她該怎麼辦
曲子桓邁步繼續朝前,矍冰雪急切間叫了起來:“你的償還算什麼你真以爲她會接受,會感動嗎不會的她受傷深重,是不可能原諒任何人的。”
曲子桓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卻並沒有停下來,這一切,他早就想到。想到歸想到,該做的,他還是會做。
“難不成你要用一輩子來償還嗎一輩子有多長你都要耗費地她一個人身上嗎”矍冰雪不死心地繼續吼。
曲子桓的身子一扭,消失在她眼前。他用沉默告訴她,就算要一輩子,他也會等,也會付出的。
矍冰雪終於崩潰,扶着牆唔唔地哭出了聲。
室內,卓凌晚疲勞地躺在牀上,因爲門沒有關緊,所以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曲子桓打水進來將杯子遞給她時,她勉強坐了起來,來看他:“曲子桓,你不欠我什麼。如果不是我把卓凌遠撞死,一切都不會發生,說到底,錯都在我。所以,不要再想着償還我了,我不會接受的。”
說完,她閉了眼。
曲子桓在她的牀前站了很久,最後只能頹然無力地退去。有很多話想要說,但眼前的卓凌晚這樣虛弱悲傷,他不想給她增加負擔。
“一切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說。”最後,他留下了這句話。
卓凌晚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保持原有的姿態。身體可以恢復,被傷透的心卻永遠都無法恢復了。
矍冰雪不肯離去,自然也將卓凌晚的話聽在耳裡,她更清楚卓凌晚對曲子桓不會有感覺,原本繃起的心再次鬆開。只要卓凌晚不迴應曲子桓,她就有機會。
在曲子桓走出來時,她跟進了一步:“子桓,你聽到了嗎你現在不欠凌晚任何東西了,可她依然不會接受你。”
曲子桓不吭一聲,彷彿沒有聽到,直接離去。
矍冰雪看着他的背,再一次鬥志滿滿:“子桓,我一定可以把你重新找回來的。”
醫院的vip病房裡,鬱靳弈看到突然出現的禮品,擰起了眉頭,“是誰讓你們送來的這些東西。”那些昂貴的禮品幾乎堆滿了大半間屋子。
禮品公司的人禮節地鞠躬:“不好意思先生,那位小姐並沒有留下姓名,只讓我們把東西送到這裡來。”
“小姐”鬱靳弈重複,眉頭壓得沉沉的。
何雅正好走進來,將一切都看得清楚,她的臉一時變化:“一定是卓凌晚”
卓凌晚這三個字一吐出來,鬱靳弈的臉就一滯,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他的指落在了身側,掐緊了被單。就在今早,卓凌晚還睡在他身側,滿是依賴。
她送這些東西來是爲了什麼顯然不可能是爲了關心他。以現在的情況,她一定是想瞥清與他的關係。想到這一點,他臉上的色彩迅速退去,只剩下一片灰白
何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繃出了一臉的憤怒:“她這算什麼”她轉身就走了出去。
鬱靳弈並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只是盯着那些禮品看,彷彿要從裡面盯出卓凌晚的影子來。只是,那些東西除了是卓凌晚付的錢外,沒有任何她的氣息在,他怎樣都無法感覺到來自她的溫暖。
他的指一扭,指甲錯入肉中,傳來一片入骨的疼痛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仰面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