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念小朋友三歲多一點,被夜羽凡放進車廂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媽咪進來,不遠處有隱約噴泉,還有五顏六色的彩燈在噴泉上方旋轉,很漂亮。
夜安念被吸引住了,推開另一扇車門,踮着短小的腿爬下車,興沖沖地咧開小嘴巴往那邊跑了過去。
她就是好奇多看幾眼,很快回來找媽咪和韓伯伯的。
跑過去的時候,有還能多人,擠來擠去,夜安念被擠在烏泱泱的人羣中,看不到彩燈噴泉,便努力在大人的褲腿邊鑽啊鑽,想着更靠近一點,才能看清楚些。
驚訝地瞧了很久,夜安念滿足了,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準備回去找媽咪。
一轉身,卻發現身邊到處圍滿了大人,看不見媽咪和韓伯伯了,她……她迷路了。
那一瞬間,夜安念急得想哭。
扁了扁紅豔豔的小嘴脣,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媽咪,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以前在家裡,媽咪總會告訴她不能大哭大鬧,會被壞人給抓走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看不見媽咪和外公。
夜安念一直把這些話記在心裡,這會兒,即使迷路了,也不敢哭得太厲害,害怕真的被壞人帶走了。
她站在花壇邊上,細細嫩嫩的小嗓子,時不時抽噎,倒吸引了很多人驚奇的目光。
小傢伙難受了一陣子,一擡頭,發現有個很帥很帥的男人在盯着她瞧,這個伯伯,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啊。
噴泉發出的嘩啦啦水聲中,夜安念與那個男人互相對視着。
幾十秒後,小傢伙感覺到了恐懼,悄悄地挪動自己的小短腿,轉身一骨碌往後跑。
“唉……小朋友,別跑啊!”
大晚上的,突然碰見一個長的跟夜羽凡一模一樣的小女孩,三四歲左右粉嫩可愛,倪威吃驚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毫無疑問,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肯定是夜羽凡生的女兒。
找了三年都沒有一點線索的女人,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線索在眼前,別說倪威毛毛糙糙的性子,就是顧司迦那等處事不驚的溫潤性格的人,估計也會被嚇的一大跳的。
今晚太特麼的運氣賊好!
倪威不知道,他的聲音雖然緩和了幾分,但聽在如同驚弓之鳥的夜安念耳朵裡,小小的身子一哆嗦,見這個發狂大笑的瘋子伯伯朝她蹲下身要伸手抱她,嚇的差點哭出來,“媽咪,你再不來,念念就要被壞人抓走了……”
“嗚嗚。”
“別哭,別哭,我不是壞人,告訴伯伯,你叫什麼名字?”
倪威從來沒逗弄過這麼小的孩子,想伸手抱起她又擔心會弄疼了她,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小傢伙放在自己的雙腿上面,一條手臂圈着她的小身體,近距離瞧着小女孩花瓣兒似的小臉。
圓溜溜的水眸,肌膚白皙粉嫩,頭頂上紮了個小丸子頭,櫻桃小嘴,嘖嘖,簡直跟小嫂子一個模子刻下來似的。
今晚是顧司迦的生日,臨時起意找了個包廂把半死不活的羈景安拉來一起尋樂子,結果,酒喝到一半,那位大爺嫌找來的幾個陪酒女郎盡往身上蹭,黑着臉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人。
沒辦法,受過重傷還沒有恢復完全的男人臉最大,誰也不敢惹他不痛快。
於是,幾個大男人離開酒吧包廂,喝了點酒,不能馬上開車回家,顧司迦便提議在附近逛逛,把一身的酒味散了。
走着走着,就走的有些遠,莫名逛到了這個廣場。
酒喝的多,倪威尿急難受,急匆匆鑽進衛生間出來後,就撞見了這麼一個萌噠噠的小女孩,心都快酥了。
火速掏出手機打電話,語無倫次地說,“臥槽,景安,小顧子,快來啊,我找到小嫂子了,噢,不對,是找個了一個跟小嫂子很像很像的女孩子,你們速度趕來。”
廣場的另一角,羈景安掃了眼手機的來電顯示,沒有接電話,而是拋給顧司迦,讓他接聽。
聽完倪威顛三倒四的一番話,顧司迦擰着溫雅的墨色長眉,有些頭疼,“酒喝多了,又開始發酒瘋,景安等得不耐煩了,你趕緊的,別折騰,馬上過來。”
三年來,爲了得到懸賞的豐厚獎金,每天都有數不盡的線索送到景安辦公室,可查到最後,全部都是假消息,沒有一條真實。
倪威去趟洗手間就能找到夜羽凡,呵,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
“不等他了,我先回家。”
羈景安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消瘦了很多的面容,依舊英俊迷人,吸引來往不少女人癡戀的目光。
男人視若無睹,邁着優雅的大長腿,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假消息聽多了,逐漸失落失望,甚至絕望。
那個女人的脾性到底有多犟,他比誰都清楚。
太清楚了,才痛苦地發現,要她原諒他曾經算計過她的那些事,比登天還難。
所以,她能掩藏一切行蹤安安靜靜地生活了三年多,對他不聞不問,仿若生命中從未出現過一個叫做羈景安的男人。
她的心一旦狠起來,實在太狠了,可惜,他做不到。
羈家別墅那場大火過後,死的人不少,就連他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內傷,胳膊折了,一條腿斷了,肋骨斷了三根,差點毀了容。
支撐他活下來的,惟有腦海裡經常浮現的那個女人笑靨如花的臉龐。
就這樣失去她,他不甘心!
顧司迦快走兩步,跟上去,搖頭輕嘆,“景安,你現在身邊沒一個女人,經常用手解決問題,也不是辦法。”
一顆大樹的濃蔭下,夜羽凡驚慌失措地四處找尋女兒的小身影,突然聽到那把熟悉至極的低沉性感嗓音,整個人如同遭遇雷擊一般,激烈地顫抖着,彷彿一陣風颳過來,就能把她颳倒。
恍惚的視線裡,可以看見前方四五米處男人挺拔消瘦的男性身軀,冷峻如初。
她聽到了顧司迦的問話,也聽到男人似乎笑了聲,無所謂地慵懶開口,“我這心裡,怎麼都忘不了她,怎麼可能揣着她去碰觸其他的女人?司迦,等你真正愛上一個女人你就會懂,什麼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夜羽凡心跳如擂鼓,慢慢地摩挲着樹幹往下滑落,跌坐在地上。
爲男人壓抑的情感,呼吸,一點點……變得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