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烈焰如火,顏白馨卻渾身冷得像是剛從冰窖裡爬出來,兩腿在顫抖,手指在顫抖,就連臉上的肌肉,也在控制不住地簌簌發抖,伸手指着前面的韓臻臻以及她的男朋友方羣水,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叫得撕心裂肺,“倪少爺,是他……他把江樊的名片給了我。”
“是誰給你的?”
倪威呸地一聲,把香菸精準地吐進了身側的垃圾桶裡,轉身扭過頭順着顏白馨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韓臻臻摟摟抱抱着一個年輕的男人走過來,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羣也跟着往這邊走來。
地下拍賣場不遠處就是一間非法的賭場,有許多有權有勢的人都願意驅車趕到這個地方尋求刺激,那種如同乘坐過山車一樣令渾身血液滾燙沸騰的刺激。
分分鐘就能賺上千萬甚至過億,分分鐘也能輸掉上千萬甚至過億。
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顏白馨指着的人究竟是誰?
倪威眯了眯桃花眼,一一認真地審視。
目光還沒來得及尋找到可疑的人選,忽而就被眼前的韓臻臻以及她甜蜜摟抱的男人給擋住了視線。
莫名地,倪威心裡突突地很不是滋味,略略擡起下巴,目光定格在一張明豔奪目的笑臉上,冷然哼了一聲,“韓小姐好久不見,你找男人的眼光倒是越來越倒退了,這一個,還不如上一個。”
“關你什麼事?”韓臻臻的好心情馬上被這番冷嘲熱諷的話給擊潰得七零八落,猛然擡頭,喜氣洋洋好臉色逐漸消失不見,“好狗不擋路,讓開。”
倪威目光牢牢地鎖在她生動的臉蛋上,勾脣輕笑出聲,桃花眼往上一挑,似笑非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像我這麼帥的男人你都看不上,偏偏要找這樣的歪瓜裂棗當男朋友,你是有多缺男人啊?”
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方羣水那張比女人還要白皙俊俏的臉,他這心裡,呼呼地冒出了一股子壓不下去的邪火。
一定要耍嘴皮子逗逗韓臻臻,把她逗得氣急敗壞跳起腳來破口大罵,他反而渾身更舒坦。
簡直是有病!
倪威無可奈何地在心底惡狠狠咒罵自己。
“倪威,你今天是有病吧?我找什麼男人做男朋友關你屁事?”韓臻臻漂亮的鳳眸裡噴着一團團怒火,抿着脣看他,就那麼怒火沖天地罵道,“你是帥,但那又怎麼樣,我韓臻臻還沒渣到與無數個女人共享一根牙籤棒。”
她鬧不明白,好端端地與方羣水約個會,怎麼就遇到這麼個不是玩意的東西,太特麼破壞心情了。
“牙籤棒?臥槽,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拉進地下拍賣場睡了,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高大威猛金槍不倒?”
倪威的臉色一瞬間難看了起來,挺直腰部朝前走了幾步逼近韓臻臻,大手緊緊地按壓在她肩膀上,手下用了幾分力氣,桃花眼底盡是譏諷,“就你旁邊這樣的小白臉,眼大無神,臉色青白,嚴重腎虧,估計就一瀉千里的貨色,能滿足得了你?”
出個門都能碰到被狗咬,韓臻臻這一刻差點要氣炸了,揮開了站在面前擋路的方羣水,立刻伸手指着倪威的鼻子,冷笑連連地叫罵了回去。
方羣水陰沉着臉,沒有忙着去與倪威理論,而是趁此機會,走到顏白馨的身邊,點開手裡握着的手機視頻,故意把屏幕不經意地暴露在她的視線裡。
等看清楚了視頻裡的內容,顏白馨眼瞳急劇收縮,害怕得呼吸都快停止了,想要把實情告訴倪威的心思立刻被硬生生地掐滅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她前幾天去酒吧徹夜狂歡之後在包廂的浴室裡淋浴的一幕,已經脫光了身上的衣服,正一絲不掛地站在蓮蓬頭下面清洗自己的身體……
這意思很明顯,如果她膽敢把方羣水捅出來,這個視頻就會迅速流傳在網絡上,以病毒爆發式的速度傳播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此刻,顏白馨已經明明白白地意識到她落入了方羣水設計的圈套裡。
遞給她江樊的名片,故意拿那些話語勸誘她去對付夜羽凡,在她暴露了以後,擔心她會把他供出來,又處心積慮地偷偷錄下了她洗澡的視頻來逼迫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擔下來。
太可怕了。
明明方羣水纔是這件事情的主謀,到最後,所有的罪責都變成了她顏白馨一個人扛下來,甚至還要打掉牙齒和血吞……
顏白馨完全絕望了,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着方羣水,恨不得撲上去甩對方几個耳光,壓低聲音怒罵道,“你……你太不是東西了。”
“顏小姐,我早就被人給毀得不是個東西了。”方羣水的眼眸裡掠過一抹陰鷙,不怒反笑,輕聲說道,“你放心,把你送進地獄的人,很快他也會活得生不如死。”
韓臻臻與倪威還在爭吵得面紅耳赤,根本無暇留意這邊的兩個人的微妙態度。
“倪威,你有種,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韓臻臻吼出了眼淚,一巴掌拍開佇立在眼前的男人,轉身拉住方羣水的胳膊就往前走,氣鼓鼓的,“親愛的,我們去賭場找樂子,氣死單身狗王八蛋。”
從吵架到離開,韓臻臻的注意力一直都被倪威牽引住,根本沒有看到歪靠在車門旁邊的女人是顏白馨,也就忽視了對方的求救目光,全程都把差點成爲她親嫂子的女人忽視得很徹底。
收回盯在韓臻臻窈窕背影上的目光,倪威點燃了一根菸,押着顏白馨疾步走進地下拍賣場。
雖然有些驚訝於這個女人的乖乖聽話不再抗拒,追問了幾句她之前說的是受了誰的指使,但顏白馨卻矢口否認,倪威也就不再不依不饒地追問下去。
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自願找死,他也不攔着她。
與此同時,公寓門口,夜羽凡與自己的父親剛從的士車上下來,迎面就與一個面容冷峻的男人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