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靈犀!
這可是楚子晏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起這個!終於盼到今天了,趙明月頓時有些興奮起來,時機總會等到的,hh~~
“太陰靈犀是什麼?既然可以讓殿下康復爲什麼不拿給殿下呢?”
楚子晏目光又慢慢黯淡下去,他剛纔說的不過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美夢,一下就被明月拉回現實。他臉上又恢復了那平淡的模樣。
“不是不給,而是還沒找到。父皇已經派人找了好多年,我也一直期待,可一等就是七年,如今仍舊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那糟糕了。
“太陰靈犀是個上古神物,據說是太陰神的殘魂。其實不僅是我們在找,很多陰陽師或修行者也在尋找,可惜線索寥寥無幾。”
“那是誰提出有這個東西的?”或許提出這個線索的人,就是把她帶到這兒的人。
“這個……”楚子晏想了想,“本王聽吳虛說,要找到太陰靈犀還可以追尋一條線索,烏蠻,不過他跟太陰靈犀一樣難以尋到。”
“烏蠻是一個人還是……”
“數百年前的一個墮神,曾被太陰神封印於滄海斷崖之下,後來封印銷燬之後烏蠻潛逃,據說太陰神即便只剩下一縷魂也會奉行使命一直尋找烏蠻,所以太陰靈犀會是離烏蠻最近的東西。”
可當初她在現世所見到的那個太陰靈犀是藏於盒子之中,不過終究她連它是真只假都無法分辨。
“那太陰靈犀大概會以怎樣的形態出現?”
“不得而知,據說能吸收月光之華,發出月亮的光輝,是唯一能消除黑暗的力量,如此特別,相信如果遇見的人也能感應到那股神力。”
“完蛋了,這麼抽象的線索,估計夠嗆。”
“什麼?”
“明月是說,沒有具體形態,找起來太困難……”
“難,但不無可能。烏蠻就算閉關修生養息,如今這時間也夠了總會有動靜的。只要往妖魔所在的地方尋找,總有順藤摸到瓜的時候。”
他倒是樂觀,只是人的壽命短短數十載,而妖魔壽命以人的十倍百倍存在。但她總不能掐滅他唯一的希望吧。
明月笑了笑:“嗯,總會找到的,那個時候你就自由了。”
其實她心裡開始有點迷茫了,她追尋的這個線索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也許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讓她回去。也許之前的那個趙明月已經死了,然後靈魂穿越纔有了現在的生命。
楚子晏:“蔡秀峰說得對,我消耗別人的命這般活着如同死了,我才十七八歲,卻過着七八十歲人的日子……”
楚子晏像是頓悟了一半激動,又如同埋怨命運一樣固執地問:“明月,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去做想做的事,看好看的風景,喜歡喜歡的人不是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深閨美人啊,溫室裡的花朵。
趙明月笑着問:“那你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信誓旦旦的楚子晏一下就被問着了,他喜歡做什麼?
其實以前他一個人呆着不出門也不會悶,日子就在高高的圍牆內度過……
他一直都生活在籠子裡,以爲這樣就是他的人生。
直到遇見了趙明月,她身上有陽光、風雨的氣息,她眼裡有山川海洋、鮮花飛鳥逗留過的光輝,所以充滿光彩。
楚子晏搖頭:“還沒想到喜歡做的事,只是遇見你,讓我開始嚮往天涯海角。”
雖然他一副很期待的樣子,但明月的心思卻不怎集中,太陰靈犀對楚子晏來說依舊那麼遙不可及,對她而言那也是遙不可及啊,頓時有些疲憊起來。
四個月了,處心積慮地想要用最快的時間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爲此願意給楚子晏做牛做馬,可現在發現除了這些她一無所獲。
如果不去揭開自己爲什麼來到這世界的謎題,又如果她註定只能以現在的趙明月分身活下去,她應該怎麼活着?如同現在一樣當楚子晏的福曌伺候他?
“噢,!”
明月突然揪着頭髮,想發脾氣。
“你說什麼?”
“啊?”趙明月呵呵一笑,“我是說,爲了讓殿下康復,明月也會用盡全力幫殿下找到太陰靈犀的!”
楚子晏又安靜地看着趙明月,微微一笑:“明月,三生有幸遇見你。”
明月再僵硬點頭,訕訕一笑,她是不幸之後才遇見他啊。
趙明月還以爲楚子晏說去臨京不會有人答應,而且他根本就出不去,後來幾天他也沒再提起這件事,明月以爲他就一時興起然後不了了之。
她自己還規劃起加入尋找太陰靈犀隊伍的事情來。
其實想想她根本不應該聽到太陰靈犀難找就沮喪,至少原本一無所知的她已經知道了一些新的線索,這已經是一個突破。
她該高興纔是。
如果她現在能離開楚子晏加入陰陽師的隊伍,那麼這日子應該也過得比較有意思,對吧?
這樣她就得想想,讓楚子晏能離開她這個天命福曌還能活得更健康的辦法,可這辦法她現在估計是做不到啊。
她身上的靈通是在一點點恢復,可極爲緩慢。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
明月坐在書房書案前仰頭靠在椅子上,手中的書將臉一蓋,正犯愁呢。
過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書忽而被人揭開,明月一看楚子晏俯視着自己,立刻站了起來行禮。
“殿下。”
楚子晏將手上的書往桌上放下,緩聲說道:“你去準備細軟,我們明日前往臨京。”
“殿下真要去臨京?”
“不是跟你說過了?”
是說過,但她以爲行不通的啊。
楚子晏說道:“別擔心,有玄黃、白羽和倪往跟着,蒙律也會陪同。”
那那麼多人是不是她就可以不去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她的出走大計啊!
“可你身體……”
“白羽是大夫路上能照應。”
白羽二十一歲,男,楚國醫聖庸桓的唯一傳人,兩年之前曾被楚子晏救過性命,後來雖然兩人不常見面,但白羽對楚子晏也心懷感激,此次楚子晏要出門,他義不容辭爲他保駕護航。
玄黃與白羽同齡,一個模樣英武,性格沉着如同冷兵器的公子,卻被世人稱爲楚國第一劍客,武功極高,劍法更是出神入化。
倪往是個女孩兒,今年二十不到,吳虛的得意弟子,要繼承吳虛衣鉢的候選人之一。這個女孩模樣標誌,身材修長健美,就是性格有點冷。
蒙律一直是楚子晏的隨身護衛,今年二十二歲,一米九多的身高,十分魁梧,慣用的武器是大劍,是個非常靈活的大個子。
以上幾人當天晚上就到了晏王府,與趙明月打了一個照面彼此認識了一下,也沒多做停留就各自離開。
第二天跟明月他們一起出門的只有蒙律、白羽。
玄黃跟倪往沒有出面只是在暗中跟隨。
楚國的帝都金陵在中州省內,南州與中州相鄰,位於中州南部。臨京是連接中州與南州的一個城鎮。
南州盛產錦緞,往帝都金陵的錦緞貿易大部分經過臨京。臨京因此十分富足,又離金陵不遠,因此被稱爲臨京城。
谷陽鎮又位於臨京城的南部,那裡大片種植桑樹與棉花,男人下地中桑棉,女人在家織布繡花,成品或半成品入臨京,小日子也過得算豐足。
楚子晏用的馬車已經匹配了兩匹上等馬,但還是第五天晌午才進入臨京境內,原因是考慮到楚子晏身體狀況,一行人是慢慢悠悠晃過來的。
臨京比起金陵暖和了很多,彷彿不過是夏末時節,一切都還綠意盎然。楚子晏一直望着窗外的景緻,臉上吟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晌午的太陽有些焦灼,蒙律將馬車停下來取下水壺,摸摸水還有溫度,掀開掀開車簾說道:“公子……”
楚子晏食指在脣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蒙律看着車內的情景眉頭微微蹙起,明月這小子居然倒在公子的腿上睡着了,主子身體那麼弱哪能撐得住?要是主子腿麻了可如何是好?
“屬下把他抱出來……”
“讓他睡,繼續走。”
“可是……”
楚子晏目光一沉,蒙律只能噤聲,舉着水壺說:“公子喝些水吧。”
“不渴。”
蒙律點頭放下簾子。
楚子晏腿上披着一張毯子,明月就斜靠在他腿上,呼吸均勻平穩,比起剛進府那個時候,她臉色已經不是缺失營養的蠟黃而是飽滿紅潤起來。
楚子晏垂眸看着她的側臉,精緻的手指輕輕撥動她耳邊俏皮的碎髮。其實剛纔是他在閉目養神忽而覺得又臂一沉,偏頭就看到明月靠着他手臂睡着了。
不過她很快就驚醒,從他手臂離開歪着腦袋靠向車馬,但路途顛簸馬車很不好靠,晃了幾下她又醒了,看她打瞌睡的模樣他覺得有些好笑,也沒出聲繼續閉目養神。
好一會兒之後,手臂上又是一沉。
楚子晏閉着眼睛嘴角捲起,路上有些顛簸,他輕輕地擡起手臂,把她放倒在了膝蓋之上,這小子這幾日一直在照顧他看來是疲乏了,倒下來的調整了姿勢,還真敢安穩地睡下去。
沉沉的依靠,陌生的感覺,她壓在他腿上彷彿又壓在他心裡,沉甸甸的,卻很溫暖紮實,慢慢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心臟也慢慢又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