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

我癱軟於椅上,天家無情!難怪自始至終,八阿哥未曾做任何辯駁,當年爲了百官保薦的事情還特地向康熙表白心跡,可此次這麼大的罪名卻只是悄無聲息地病倒了。因爲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在康熙眼裡根本不重要,康熙認定是他做的,那就是他做的。康熙居然如此對自己的兒子,他爲了仁君的名譽,行事每每瞻前顧後,對貪官一再手軟。可卻不惜毀了兒子的身前生後名,千載而下,八阿哥罵名已成。做的好的可以說其虛僞,爲了博取虛名惺惺作態,稍有差池的,那是陰險本性的流露。十四能想到,八阿哥也肯定能想到這些,八阿哥的病不僅僅是被人陷害的憤怒,更是對康熙的心寒,對自己一生辛苦盡付流水的悲痛,對百年後人世罵名的無奈絕望。

半晌後,十四道:";皇阿瑪是鐵了心會在此事上再做文章,務必要八哥再無問鼎皇位之力。現在的情況,只有保住自己,才談得上維護八哥,否則大家同時垮了,只能是拴在一塊完蛋!";

我靜思了會,盯着十四道:";八爺送的鷹怎麼會奄奄一息呢?送出時肯定還是好的,那隻能是路上動的手腳。可派的人都是跟在爺身邊多年,得爺信賴的人,究竟什麼人才能安排了這樣的人在爺身邊,讓這些狼心狗肺的奴才私下動這麼大的手腳?又究竟什麼人能從此事獲益?";

十四聞言,臉色鐵青,不敢置信地盯了我半晌,他氣指着我,手輕顫,半晌後吼道:";我看錯了你!";說完,摔門而去。

我心哀慟萬分,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他如此舉動是做戲掩飾,還是真的失望生氣?如今的十四爺是康熙跟前的紅人,早非當年追到草原上的十四阿哥。八阿哥徹底垮掉對他極其有利,原來的利益集團必定會再推一人出來,考慮到現在康熙對他的喜愛,肯定非他莫屬。這樣原本八阿哥的勢力都可以收爲己用。面對皇位的巨大誘惑,他割捨兄弟之情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事已至此,我再追究還有何意?相關的人都已自盡,我不可能有人證物證。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弄明白,想看看這個宮廷究竟能殘忍到何等地步?

甚至我寧可這件事情是四阿哥做的,自從十三阿哥圈禁後,四阿哥和八阿哥已經不僅僅是皇位之爭的對立,他們還有恨有仇,他們是敵人,四阿哥如此做,只能說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可不管從下手機會,還是最後獲利,都是十四阿哥更有嫌疑。十四阿哥,你可是八阿哥從小親密的兄弟呀!你怎麼能殘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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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四年的新春在我滿腹愁思彷徨中渡過,除夕晚宴八阿哥和姐姐都未來,只有八福晉盛裝出現,替養病在家的八阿哥向康熙和衆位娘娘請安。她舉止得體,笑容自然,化解了不少尷尬,康熙對她也還和藹;她冷如刀鋒的眼神,又讓幸災樂禍、悲憫同情的各色目光全部收斂;看到她,沒有人敢輕易滋生無謂的憐憫,她用從小嚴格培養的高貴雍容,依舊高高在上的俯視着衆人。

我眼睛潮溼,滿心感佩地看着這個獨自爲八阿哥而戰的女子。她是瘦弱的,面色蒼白,厚重的胭脂根本無法遮掩,身材消瘦,往日合身的宮服變得肥大;可她又是極度堅強的,她原本可以選擇留在府中,躲開這一切,任憑他人在背後中傷非議,可她帶着笑容而來,替八阿哥請安問好,禮數週全,任人無可挑剔。她讓一切嘲笑都變成笑話。

正月二十九日,康熙再次宣詔,停止八阿哥的俸銀、俸米。事情本身倒沒什麼,八阿哥受封貝勒極早,平日薪俸很高,再加上受寵於康熙時賞賜的佐領進項等,錢銀頗爲寬裕,日常開支絕不會有問題。可關鍵是此事向朝廷衆臣傳達的信息,事情過去兩月有餘,康熙在完全冷靜的情況下宣詔,明明白白告訴大家他絕不會寬恕八阿哥,無異是給心存觀望和追隨八阿哥的朝臣們一個明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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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梅樹下默立良久,想着康熙的聖旨,愁苦滿懷,折下一枝梅花。希望它能讓黑沉沉的日子着幾點亮色。

手持梅花,剛推開院門,王喜就急急衝過來道:";急死我了,萬歲爺要見你,趕緊走!";說着就往前衝。我笑道:";你好歹也等我把手中的梅花插好呀!";他跺腳道:";我等了大半晌了,趕緊扔掉!";

我一笑未加理會,手腳麻利的把梅花插好,才隨他而行,";什麼事情?";王喜道:";不知道,師傅吩咐我來叫人,我就來了,過會子師傅要罵我,你可得幫我說話。";我笑道:";知道,都是我的錯,不該去摘梅花。";

進暖閣向康熙請安,康熙心情好似極好,笑眯眯地讓我起來。李德全也是看着我微微而笑。

康熙問:";若曦,你伺候朕幾年了?";我心中一緊,強穩着聲音道:";奴婢四十四年進宮,算來已快十年。";康熙嘆道:";彈指間就是十年。初進宮時,身量都未長足,朕眼看着你一天天出落的婷婷玉立。朕的女兒都不如你伴朕的時間多。";我僵硬地笑笑未答話。

康熙道:";朕對你的婚事左思又想,原本是爲你好,反倒有些耽擱你了。";我忙跪下磕頭哀求道:";皇上,奴婢情願服侍皇上一輩子。";康熙笑斥道:";說什麼傻話?哪有不嫁人的道理的?朕再捨不得也要舍。十四阿哥胤禎與你年齡相當,你們素來要好,他絕不會委屈你的。";

康熙的話一字字都如針錐,扎得我心劇痛。十四阿哥?其實這也許是最好的一個選擇,畢竟我們從小相識,對彼此的脾氣也算了解,兩人雖常有爭吵,但他對我一直很照顧;如果歷史不變,他結局不壞;又能如我願逃離紫禁城,躲到小院子中從此不問世事;即使八阿哥之事真是他使的壞,可爲了皇位這些阿哥們又有哪一個是乾淨的呢?我不應該恨他。腦中一遍遍對自己說着嫁給十四阿哥的種種好處。

李德全帶笑斥道:";若曦,怎麼半天都不回話?";我手簌簌直抖,身子發顫,拼盡全身力氣磕頭道:";謝皇上聖恩,奴……奴婢……願……願……";一個意字卡在喉嚨裡,半晌都說不出。

李德全帶笑斥道:";若曦,怎麼半天都不回話?";我手簌簌直抖,身子發顫,拼盡全身力氣磕頭道:";謝皇上聖恩,奴……奴婢……願……願……";四阿哥、八阿哥的面容交錯在腦裡閃過,'意'字卡在喉嚨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康熙叫道:";若曦!";聲音壓迫,我心中恐慌,脫口而出道:";奴婢不願意!";話一出口,忽地全身放鬆下來,手不抖了,身子也不顫了。原來我千般理智,萬般道理,事到臨頭,還是遵從了自己的本心。

我深吸口氣,向康熙磕了個頭,坦然道:";奴婢不願意!";原來不過如此!我幷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驚懼害怕,我淡然地等着任何可能的命運。

康熙默默瞅着我,半晌未做聲,李德全躬身低頭站立。康熙淡淡道:";你這是抗旨。";我磕頭道:";奴婢辜負了皇上一片苦心,甘願受罰!";

康熙道:";你就不怕朕處罰你全家嗎?";我磕頭朗聲道:";自古明君賞罰分明,我阿瑪在西北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從無差錯,若爲了一個輕如草芥的女子,棄良臣於不用,非智者聖君所爲。皇上乃千古仁君,更不會如此。";

康熙冷冷吩咐李德全:";女官馬爾泰。若曦,恃寵生驕,言行惡劣,責打二十板,遣送浣衣局,專爲宮中太監洗衣。";李德全低聲道:";喳!";

我向康熙磕了三個頭,李德全領我出來,對王喜吩咐:";準備刑凳。";王喜看李德全臉色難看,不敢多話,匆匆去備。

李德全嘆道:";若曦,你真是辜負了萬歲爺的一片苦心!";我低頭不語。不大會功夫,刑凳備好,執杖人靜立一旁,王喜看了圈四周,納悶地問:";打誰?";李德全淡淡吩咐:";把若曦的嘴堵住,杖責二十。";

王喜大驚,半張嘴看向我,我微微一笑,自動到刑凳上趴下,閉上雙眼。兩旁侍立的人把我嘴塞住。

一聲悶哼,好痛!起先還能默記板數,一板板打下,慢慢身子開始痙攣抽搐,痛得心中黑亂,任何聲音都發不出。

";送她回屋。";王喜忙叫人擡春凳,送我回屋,一路上不停地說:";姐姐,你忍着點。";

玉檀聽到響動迎出來,呆立一瞬,捂嘴驚叫道:";怎麼全是血?";王喜急躁地斥道:";還不去備水、創傷藥?";玉檀忙轉身而去。

王喜指揮太監把我擱置好,揮手打發了他們,俯在榻邊問:";所爲何事?我來叫姐姐時,師傅臉色甚好,應該不是壞事呀!";

我微喘着氣道:";別問了,多知無益。以後好好跟着李諳達,凡事多留心,少說話。你聰明有餘,但話卻有些多,沒有你師傅的謹慎。";

玉檀端水拿藥進來,王喜搬了屏風擋在榻旁,人迴避到屏風外。玉檀用剪刀一點點把衣服剪掉,";姐姐忍着點,衣服被血糊在傷口上,取時會有些疼。";我點點頭,咬住枕頭,玉檀快速地揭下衣布。我牙關緊咬,一會子功夫,已是一頭冷汗。

玉檀一面上藥,一面問:";姐姐,發生什麼事了?";我未吭聲,玉檀又問王喜:";王公公,究竟怎麼了?";王喜跺腳道:";我也正問姐姐呢!當時暖閣內只有我師傅和姐姐在內伺候,我如今也是滿心糊塗。";我道:";王喜,回去吧!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

王喜在屋內打了幾個轉轉,無奈地道:";那我先回去,玉檀,你好生照顧,缺什麼就來找我。";玉檀忙應是。

玉檀替我攏好被褥,蹲下問:";究竟發生何事?";我道:";其中原由,萬歲爺只怕不願讓人知道。只能說,萬歲爺對我已經很是寬容,若真說破了,我所犯的罪,就是賜死也不爲過。你知道了反倒對你不好。";她默默出神。

我說:";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不過你素來謹慎小心,我倒是很放心。";她驚異道:";萬歲爺準姐姐出宮了?";我微微笑道:";萬歲爺讓我去浣衣局。";她猛地從地上跳起,叫道:";爲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姐姐出身嬌貴,連針線都少碰,怎麼吃得了那苦?就是那份腌臢也受不了!";

我嘆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玉檀凝視着我,緩緩蹲下,頭靠在我枕旁,兩人臉臉相對,我朝她嫣然一笑,她卻眼淚潸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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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動不便,想着只能請玉檀不當值時,幫我整理東西。玉檀推門而進,手中拿着一大株杏花,屋中立即平添了幾分春色和喜氣,她一面取瓶插花,一面隨口問:";四王爺來過?";

我心中抽痛,面上卻笑問:";沒有呀!怎麼這麼問?";玉檀側頭看我,吐了吐舌頭,笑着說:";我回來時遠遠看到四王爺好似站在院外,等拐了個彎走近時人卻已經不見了,我還以爲來看過姐姐。";

我頭緩緩躺回枕上,你剛纔就在院外嗎?凝視着牆壁,心內酸楚,這不厚的牆壁卻就是天涯海角的距離,不過走十幾步就能相觸,但卻是難如登天的險途。

玉檀插好花,人立在花旁問:";好看嗎?";我看着她黑如點漆的雙眼,色若春花的容顏,笑說:";好看,真正是人比花嬌。";玉檀努嘴道:";人家讓姐姐賞花,姐姐倒來打趣我。";

我笑看了會杏花道:";你若有空,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吧!";她剛聽我說完,立即扭過身子,不言不動。我嘆道:";如今是李諳達好心,壓而未發,容我在這裡暫時養傷,可這根本是遲早的事情,萬一哪天來人請我搬走,再整理豈不狼狽?";

她默立一會,開始忙活,從衣服理起,衣料較好的我都命她撿出先擱在一旁,半新不舊的原放回箱中。待她完全理完,我指了指道:";這些衣服都沒怎麼穿過,給人也好,自個留着也好,隨你處置。";玉檀道:";我不要。";我道:";我去的地方用不着這些,反倒糟蹋。最緊要的是那裡的人都穿得一般,我穿這些,豈不是生生招人厭煩?這個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她含淚看着我,一扭身打開了別的箱子。

平日的玩物,茶具,書籍。我笑說:";茶具就都留給你了。其它的你看着喜歡都揀去好了,別的,別的……";我一時也想不出如何處理。

";別的我幫你帶出宮,送到你姐姐處。";玉檀忙向立在門口的十四阿哥請安,然後退了出去。

我看到他,份外不自在,靜默了半晌,才道:";多謝!";他沉痛地問:";你爲八哥求情了嗎?爲什麼不找我先商量一下?就是不相信我,還有十哥呀!";

我忽地鬆了口氣,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是的,你莫要把我想得那麼好。我……我確是恃寵生驕,言行不當惹皇上生氣了。";他搖搖頭道:";若曦,我有時候真是恨不得把你腦袋破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

他問:";究竟所謂何事,告訴我實話,我也好想辦法幫你,看看在皇阿瑪跟前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我道:";皇上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確實我言行冒犯天顏。";他盯着我半晌無語,神色幾分寂寥夾雜着隱隱傷悲,";你還是不信我!不僅是你,只怕八哥、九哥心中都在懷疑我。只不過他們不會表露出來罷了!";

我道:";讓玉檀進來收拾東西吧!待會麻煩爺幫我帶出去。";他沒有說話,我揚聲叫玉檀進來。

玉檀一件件拿起問我如何處置,一路問過去,我不禁笑起來,十四阿哥也是嘴邊帶着絲笑。玉檀納悶地看着我們,又看看自己問:";我做錯什麼了嗎?";我笑說:";不關你的事情!這些東西絕大部分不是十阿哥給的,就是十四阿哥給的,看到它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十四阿哥輕嘆口氣,我含着絲淡笑,示意玉檀繼續整理。

十四道:";十哥聽到你的事情,叫嚷着要去找皇阿瑪說理。我勸他打聽清楚再說,這次不同往常,竟然特地下了聖旨,罰得又如此重,不然弄巧成拙反倒害你,結果好話說盡,怎麼勸都沒用。";我微微一笑,沒有言語,十四問:";你就不擔心?";我道:";你沒有勸下,自然有人能勸住。";十四道:";後來十嫂出來一通臭罵,罵得十哥啞口無言,也不跳腳也不舞拳了,乖乖坐於椅上。真是一物降一物!";

俯身整理東西的玉檀轉身問:";這紅綢裡包的是什麼?細細長長的。";我忙道:";拿過來!";玉檀遞給我,我隨手塞到枕頭下,手在枕下輕輕摸過箭羽,心中百般滋味難辨,吩咐道:";幫我把首飾匣子遞過來,你再看看箱子裡還有些什麼?";

待所有物件整理好,我看着桌上的珠寶匣子,笑說:";上次託你帶走,你不願意。不如你還是帶給十三福晉吧!";十四阿哥道:";你先顧好自己吧!如今境況悽慘的是你,別人都比你強!";

我默了會笑道:";書籍就不管了,由玉檀去處理吧!銀票和銀子,我自己留着,首飾我也自個留着。那一匣子珠寶和這些零碎物件就麻煩十四爺幫忙帶給我姐姐。";

十四問:";你要給你姐姐寫封信嗎?我在八哥府中見到她時,她眼睛哭得紅腫。";我聞言,眼淚立即涌出,";我不知道寫什麼好,你就幫我轉告說'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讓她也照顧好自個。'";

十四點點頭,拿出一盒藥對玉檀道:";用法都在裡面清楚寫着。";玉檀忙上前行禮接過。他默默凝視了我一會,叫太監進來搬東西離去。

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十一月,康熙帝率領部分皇子出巡塞外,允祀因生母良妃衛氏去世兩週年致祭,暫時未在隨扈皇子之列。康熙帝一行離京後第六日,允祀派太監與親隨人員去給皇父請安,並稱將於皇父出巡中途等候,扈從回京。令康熙帝怒不可遏的是,由太監帶來的允祀所進呈的禮物,竟是兩架奄奄殆斃之鷹。按,此處所言之鷹,是指被用來協捕獵物的海東青,爲雕類中的一種。康熙帝曾寫過一首名爲《海東青》的詩,對這種猛禽大加讚賞:";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星。……";當時,南苑一處地方名爲晾鷹臺,是康熙帝檢閱八旗,比武較箭之地。鷹是滿族人出獵時必備之物,允祀以此呈獻皇父,是藉以博取歡心,而絕不會故意送上殆斃之鷹,自招重罪。

殆斃之鷹很容易被理解爲喻比康熙帝垂老多病,行將離世。爲此,康熙帝惱怒到極點,以致";心悸幾危";.他除去怒罵允祀,公開允祀於二廢太子時所奏";妄言";並予痛斥外,還說出";朕與允祀父子之恩絕矣";這種絕情之語。

允礻乃被複立爲太子後,允祀爲羣臣所擁戴這一問題,仍使康熙帝備傷腦筋,";數載之間,極爲鬱悶";.二廢太子中反太子派出力甚多,這更使他擔心允祀將會進一步提高威信,成尾大不掉之勢。

康熙帝對此亦不諱言。他在斃鷹事件發生後說:";此人(指允祀)黨羽甚惡,陰險已極,即朕亦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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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對老八政治道路上的轉折事件,";斃鷹事件";,堅持認爲絕對不是老八所爲,但究竟是何人所爲,我有很多猜測,一,同爭皇位的阿哥,(這裡面又有多個可能性,三?四?十四?),二,曾經因爲八阿哥,家破人亡的人。老八在朝內的仇家也不少。三,我甚至認爲就是康熙自己所做。

畢竟'斃鷹事件'發生夠蹊蹺,而康熙的處理也可以說極爲草率,結合康熙晚年奏摺上頻頻出現的恐懼和無力感,我個人覺得即使不是他設計,也肯定是因勢利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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