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放偷日。
去年今日,江南宋使遇刺,塞北慶主謀反,匆匆一年過去,塞北江南都換了人間,而這個放偷日,銀州也換了一位新主人;楊浩。
這一天,銀州城百姓呼朋喚友,嬉戲街頭,賞花燈、猜字謎,逛坊市,看雜耍,到處都是一片歡笑聲。百姓們是很容易滿足的,又得了這麼一位仁圭,這個元宵節他們自然開心。
而這一晚楊浩卻沒有帶着家眷與民同樂,因爲這一夭,恰是他決定出兵攻打明堂川李繼捧的日子。盛大的節日,是防衛最鬆懈的時候,所以也是兵家最喜歡選擇做爲偷襲的節日,李繼捧如今雖還不知他露了馬腳,但他心中有鬼,雙龍城在這樣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裡必然會加強戒備,所以楊浩反其道而行之,他不是選擇這一天偷襲,而是選擇這一天出兵,元宵佳節狂歡三天,這三天必然是明堂川雙龍城戒備最森嚴的時候,三天之後,想必李繼捧會爲自己的杯弓蛇影大大地鬆一口氣,而楊浩的大軍將於那個時候恰恰趕到。
白虎節堂內,楊浩一身戎裝,肅然站在白虎下山圖下,手扶帥案,大聲喝道;“木恩、木短,”
“末將在!”
楊浩抓起兩支今箭,大聲道:“本帥予體二人各輕騎三千,星夜上路,疾馳明堂川,我不要你們攻城掠寨,只要你們守住雙龍嶺西向、北向、東向的道路,避免李繼捧逃向大橫水、地斤澤、黃洋萍,就是大功一件,爾等只須依令行事,多布陷坑、多布荊棘、只守不攻,切勿貪功貿進,予敵可趁之機,違者軍法從事,聽清了麼?”
“末將遵命!”
二人齊吼一聲,抓起令箭鐵甲鏗鏘地退回三步。
楊浩眉宇間一片蕭殺,又肅然喝道“艾義海!
“末將在!”
又一員大將大步走出隊列,此人身材之魁梧不遜於木恩木魑,兩個門神一般的漢子,虯鬚如卷,頭頂卻是一個大光頭,濃眉如墨,直鼻闊口,頰上一道刀疤直延伸到麩子上去,看來威風凜凜。
西北地區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所以亡命之徒多願意逃到這裡或契丹與宋國兩國交界地區聚衆結夥,橫霸一方。仔細說起來,西北比起宋國和契丹兩國交界地區更易他們出沒,算是逃亡的苦役死囚罪犯土匪諸多亡命之徒的樂土。而當年盧一生始終在宋國和契丹邊境地區爲盜,不是他不想到西北地境來,而是因爲一山不容二虎,西北已有了艾義海,艾義海就是西北馬匪幫的大首領。
此人驍勇善戰,勢力比盧一生要大得多,盧一生不是他的對手,才帶了手下人避到了北面,艾義海縱橫西北,殺人越貨,來去如風,防不勝防,不管是折藩、楊藩、李藩,還是吐蕃、回紇勢力,對他這個狡詐如狐、兇狠似狼的馬匪頭子都有些頭痛。
楊浩得了銀州之後,卻絕不容許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有這樣一股馬匪頭子胡作非爲,於是精心佈置,決心消滅這支馬匪。楊浩如今在西北的聲望如日中天,橫山諸羌、党項七氏,俱都聽從他的號令,吐蕃和回紇的許多小部落也都望風景從,投靠了他。
至於一些較大的部落雖還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是憑着他崗金貢保轉世靈身的名頭,這些部落的百姓對他的人也是敬若神明,想打聽些什麼消息,要他們做點小小的配合易如反掌,就連許多拿了馬匪好處,成了馬匪暗樁的牧民,都不敢對神明不敬,暗中有什麼消息,都不做隱瞞地告訴楊浩的人。
這一來艾義海在銀州勢力範圍內就成了盲人瞎馬,他本以爲楊浩初得銀州,對他轄地難以控制,卻不料自己反被許多假情報誤導,最後終於落入楊浩的圈套,被圍困在一個無法逃逸的地方,楊浩輕騎包圍,重騎衝鋒,陌刀兵掃蕩,那架勢剛剛展開,只吃掉艾義海一個突圍的大隊,艾義海就知道他五千兄弟今天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了,於是立即下馬棄刀,袒胸露腹,自縛雙手於陣前乞降。
木恩把艾義海一行人押回銀州對楊浩一說,楊浩倒是有些佩服這個漢子一身血勇和義氣了,於是便招降了他,此人雖有些舛傲不馴的匪氣,但是作戰勇敢、講究義氣,倒是光明磊落的一條漢子。
“艾義海,帶你本部人馬,此番夜襲雙龍嶺,拴殺李繼捧,就由
你部負責。”
楊浩俯身向前,雙眼橄徼一眯,沉聲又道:“雙龍城只有五千兵,又分散駐於四城,你手中也有五千兵。而且雙龍嶺城池破爛不堪,名爲城池,頂多算是一座堡寨,無甚險隘可守。你所部兵馬又慣於偷襲埋伏,襲掠堡寨,這一番使體主攻,本帥正是用你所長,希望你能不負本師所望。
如果你能殲殺李繼捧所部最好,如果不能,就逼他出城,自有木恩木磁,嚴陣以待。如果這也不成……你便退向安慶澤固守,堵住他逃往夏州的道路,奪城重任由木恩木旌,接手。”
艾義海一聽勃然大怒,傲然一笑道:“節帥但請放心,除非那李繼捧是一無膽鼠輩,見了某家立即便走,否則的話,區區一座雙龍嶺,末將頃刻可下,決不使他走脫一個。木恩木旺,兩位將軍麼……,嘿嘿,這一番恐怕要白是一遭了,就讓兩位將軍爲末將觀敵睽陣好了。”
木恩和木魁並不以爲忤,二人相視一芙,暗想“請將果然不如激
將”’
艾義海這番狂言自然是忿於楊浩對他所部戰力的不信任,但是確也有他自傲的本錢,他這五千兄弟,根本就是一羣亡命徒,在西北惡劣環境中能得以生存,優勝劣汰的結果,這五千人馬俱都是驍勇善戰的虎賁之士。只不過他的戰馬良莠不齊,武器裝備雜七雜八,更兼畢竟是個匪,目的就是爲了劫財,所以一直避免和正規軍隊做正面衝突。
如今他投靠了楊浩,鳥槍換炮,與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投靠楊浩之後,他手下那班亡命徒經過軍紀軍法的操練,部勒進退亦知號令
木恩把艾義海一行人押回銀州對楊浩一說,楊浩倒是有些佩服這個漢子一身血勇和義氣了,於是便招降了他,此人雖有些舛傲不馴的匪氣,但是作戰勇敢、講究義氣,倒是光明磊落的一條漢子。
“艾義海,帶你本部人馬,此番夜襲雙龍嶺,拴殺李繼捧,就由
你部負責。”
艾義海一聽這重任交給了他,不禁大是得意,示丅威似地睨了眼楊浩手下衆將,扯開大嗓門應道,“末將遵命。”
這樣羣人一旦成了遞令守紀的軍人,那纔是真正的虎狼之師,艾義海的自信自非無因。
而且自他投靠楊浩以來,一直沒有仗打,寸功未立,所部本是馬匪出身,又多少受到其他各部士卒的岐視,艾義海恐足了勁兒想立一場大功勞回來揚眉吐氣一番,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
楊浩點點頭,欣然笑道:“甚好,此番攻城,你可待木恩木舶,部署就位之後見機行事。你只須記得一點,此番攻城,不是馬匪攻城掠寨,而是官兵剿殺叛逆,軍民但有反抗者,殺!棄刃投降者,萬勿傷害。
艾義海窒了一室,悶應一聲道,“遵命。”
楊浩又道;“明堂川派人刺殺本帥,意圖不軌,是一定要受到聿-懲的。你記着,此城一旦奪下,就是你的大功一件,滿城財物任你取用,百姓人口盡皆發賣爲奴。”
艾義海聞言大喜,立即抱拳重重應道:";末將遵命。
以前他們是土匪,四處劫掠,沾了便宜就是,根本不敢隨行攜帶笨重的財物,更不用談什麼擄奪人口了,這一遭兒可不同,百姓人口盡皆發賣爲奴,那就是一大筆錢,就憑這一點,不用楊浩再多做督促,不用說尋常百姓了,就算是敵軍士卒只要擒獲了,他的人也不捨得隨便殺掉了。
艾義海抓住令箭退了三步,與木恩木魁並肩而立,楊浩又對他三人道:“你們立即出城趕回所部,只帶三天口糧輕騎上路,晝伏夜行,奔襲明堂川雙龍城。到時候糧草不濟可就近嚮明堂川百姓索取,如有特殊消息,古老丈會及時與你們聯繫。”
一旁白髮蒼蒼的古大吉向三位將軍含笑拱了拱手,三人頷首回禮。楊浩把手一擺道:“立即出發。”
“末將告退!”三員大將齊刷刷向後退去,到了門前霍地轉身行了出去,片刻功夫就聽健馬長嘶,蹄驟如雨,三人率領親軍已揚長而去。
楊浩筆直地立在帥案之後,直到馬蹄聲去遠,這才把手一擺喝道
“退堂”
衆文武魚貫退出,楊浩站在帥案後目送他們離去。最後一個走出去的是營田使範思椹,範書生性子慢,幹什麼都比旁人慢三拍,他一搖三晃地走在後面,想着今天是放偷日,忙活完了公事,要不要跟娘子換了便服去街頭走走,看看花燈,猜猜燈謎什麼的,要不然就去林朋羽家偷點兒東西。
這廂覈計着,一腳邁出了門檻,無意中回頭一看,就見方纔還大馬金刀地站在那兒,淵停嶽峙、穩穩當當的楊大帥一手提着戰袍,一手扶着鐵盔,正用一個餓虎撲狼的雄姿衝向白虎畫屏後面。
範秀才大吃一驚,趕緊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大廳上空空蕩蕩,左右的旗脾和侍衛還四平八穩地站在那兒,好象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範秀才不禁喃喃自語:“唔,這些夭熬夜安排糧米,賑濟四方受災部族,真的是累着了,這雙眼睛都花了,算了,今晚哪也不去,回家好好歇歇``````````”
白虎節堂就設在帥府西側,楊浩直接從節堂側門跑回了自己絡宅院。
方纔他在節堂上正召集文武部署出兵之事,不想一名親兵上了帥堂,只悄悄告訴他一句話;“大夫人要生了。”
楊浩一聽心急火燎,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選在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降臨人間,非要給他這老爹添些熱鬧才肯罷休。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又不能有所表現,直到安排了艾義滌和木恩木旌,統兵出征,散了文武,這才一路狂奔,殺回後宅。
府上丫環侍婢們進進出出,人人喜氣洋洋,見了自家老爺穿着一身盔甲,跑得鏗鏘直響,老遠仫停下身來笑盈盈的福禮下去:“恭喜老爺賀`````````````
一句話沒說完,楊浩已嚷着“同喜同喜”自她們身邊衝了過去。
楊浩到了冬兒臥房門口,忽然一陣情怯卜腳步不由慢了下來。門外站着兩個身穿皮裘,卻仍不掩其綽約的年輕女子,正向房中張望着,時而輕聲談笑幾句,楊浩也不辨是誰,在自家的後宅,他也想不出還能有外人,上前一把抓住那白衣女子皓腕,便問道:“冬兒生的是男是女?母子平安麼?啊……不對,如今已生出來了麼?”
“啊?”那女子張大雙眼,吃驚地看着他。楊浩定睛一看,才見這白裘女子潤玉雪靨,眉黛翠煙,雙目湛湛如水,雖在驚訝之中,卻仍遁着雍容的氣派,燈光下她那玉般質感的肌膚微微染着一層紅暈,明明是清麗絕俗,偏能讓人感覺到從骨子裡滲出來的那種柔媚誘人的魔力,竟然是久已不見的小周後。
楊浩像被蟄了似的趕緊放手訕訕地道“原來是周````````李````````````
啊,在下失禮,夫人莫怪。”
小周後秀美素淨的臉頰上騰起一片驚心動魄的紅暈,微微欠身道“妾身見過太尉。”
楊浩趕緊擺手道=“當不得當不得·唔``````我夫人``````她`````````她怎樣了?”
站在小周後對面的那女子正是瞀娘,眼見楊浩如此失措的模樣,瞀娘不禁暗笑,這時纔出來打圓場道,“冬兒姐姐生了個女娃兒,母女都平安着呢,太尉大人請放心好了。”
楊浩鬆了口氣,向她點點頭,閃身便進了房去,小周後與瞀娘對視一眼,忙也跟-了進去。
自小周後到了銀州,瞀娘一直常去探望舊主,與她聊天作伴,兩人之間的交情較之昔日在唐宮時更加親密。今天是放偷日,舉城同慶,瞀娘本想約了小周後散心,同時還約了焰焰、娃娃、妙妙,約定幾人一同去賞燈遊玩,不想剛約了小周後出來,冬兒便有了生產的徵兆,她們哪裡還顧得及出門去玩,一大幫人便全都到了冬兒臥房照料。
冬兒順利產下一個女嬰,小娃娃十分可愛,這些女人見了小傢伙登時母性發作,都圍着那嬰兒愛不夠地你抱抱我抱抱,冬兒這個生身母親反而好半天沾不着自己女兒的邊。最後還是那穩婆陪着小心說了一句:“大夫人母女需要安靜歇息”,小周後和瞀
娘,杏兒、小源主僕客人一大堆人才戀戀不捨地走出來,可是卻仍不捨得是的遠了,至於焰焰、娃娃和妙妙偏就賴在房裡不是,三個人圍着那小娃娃,瞪大了眼睛看,稀罕的不行,那穩婆兒卻也不敢趕夫人們離開。
小周後自己沒有子女,年輕時倒還好些,這種事並不太往心裡去,可是如今她也有二十六歲了,平時根本見不到初生的嬰生倒也罷了,如今乍見那初生的娃娃,怎一個憐字了得,若非拘於客人身份,她也不捨得就這麼出來的,眼見楊浩堂堂皇皇地闖進去了,她便趁機與瞀娘跟了進來,多看一眼那粉娃娃也是好的。
房間裡此刻只剩下了冬兒母女和小丫頭的三位姨娘,楊浩十進屋,本來徼側着身,正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心肝寶貝的冬兒馬上喚了一聲,“浩哥哥!”
一聲出口,她的眼淚便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也不知爲什麼要哭,只是見了楊浩,那眼淚便止不住了。
“母子安全,順順利利,還哭什麼,該高興纔是。”楊浩也知道女搭兒家這時極其脆弱,連忙上前哄她,只鵬了眼那個閉目甜睡的小傢伙一眼,都沒顧得上細看。
冬兒聽得“母子平安”這句話,心中更加惶恐,那淚是撲簌簌流個不止,楊浩卻不知自己有了語病,一旁唐焰焰已抱起了小娃娃,欣喜地道:“浩哥哥,快來看看,你的女兒長得好可愛。”
娃娃便趕緊去她手裡搶人:“孩子可不能這樣抱,脖子還軟着呢,小心小心,交給我抱,我見過的。”
冬兒擔心地看着這兩個笨手笨腳的傢伙,生怕她們不小心傷了自己的孩子,卻又不好意思出言制止。楊浩板起臉來,擺出一家之主的模樣訓斥道,“都爭什麼爭,小孩子嘛,不要總是抱着她,小孩子要是讓人抱習慣了,以後你不抱她,她就不愛睡覺的。來,給我抱抱。”
他這一說,連妙妙都提心吊膽工“老……老爺,大男人粗手粗腳的,你可別傷……”
這時代不要說官員士紳,就是尋常人家做爹的也很少親手抱抱孩子,誰懂得孩子怎麼抱啊,可是楊浩說着話,卻很麻利地伸出手一手平伸滑地伸進娃娃的臂彎,用自己的臂彎承住了嬰兒的脖子,同時手掌托住了頸背,另一隻手自上面探過去,鈄着自臀後繞上去,用自己的大巴掌托住了她的腰身,把那小傢伙很輕鬆地就抱了起來。
小傢伙似乎很喜歡這個舒服的姿勢,被他抱進懷裡,便閉着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屋裡邊幾個年輕的女人沒一個真懂得怎麼抱孩子的,看了楊浩熟練的動作,一個個都用怪異的目光看着他,楊浩對此渾然不覺,他抱起自己的女兒,仔細地看着她的模樣,淡淡的眉毛,閉緊的眼睛,嚅動的粉嫩雙脣,真是越看越愛。
這可是他的女兒呀!頭一回親眼看到自己的骨肉,那種複雜激動的心情真的是難以言喻,楊浩只是用心地看着她,輕輕地搖着她,越看越愛,一種爲人父的感動充臆了他的胸膛。
冬兒本來極擔心自家官人會嫌棄生下的是個女孩兒,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變化,見他的歡喜疼愛發自真心,沒有絲毫的不悅,終於放下心未。
小傢伙睜了睜眼,楊浩立即也欣喜地張大眼睛,卻不敢高聲說話,怕嚇着了她,小家伏的雙眼澄澈得如同兩泓秋水,剛出生的小傢伙勉強能看清眼前抱她的人,但是不會持久,她定定地看了楊浩兩眼,視線便被楊塗肩後的燈光吸引住了。
楊浩卻仍一廂情願地認爲她在看着自己,不禁得意笑道,“我的女兒,認得她老爹呢。”
小傢伙可不領情,楊浩剛自鳴得意地說完,她便張開小嘴哇哇大哭起來,冬兒連忙道;“官人,把孩子給我。”
楊浩趕緊把孩子放回冬兒身邊,小娃娃耳朵側依着母親的胸口,聽着她熟悉的心跳,漸漸停止了哭聲,可是小嘀還是一扁一扁,抽抽噎噎得好象受了莫大的委曲。
“我的寶貝女兒,一定會長成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公主。”楊浩蹲在榻邊,逗弄着小家伏的手指,得意忘形地道。
這句話對他來說再尋常不過,現代時嬌寵女兒的父親把可愛的女兒比喻成小公主實屬尋常,可是他逕番話對房間裡的幾個女子來說卻不亞於一聲晴天霹靂。
“小公主?他的志向竟是……竟是……做皇帝麼?”
冬兒和焰焰、娃娃、妙妙縱然驚駭,卻還把持得住,畢竟她們雖不知楊浩有做皇帝的野心,但楊浩佔據銀州、招兵買馬,種種舉動大有自立於西北之意,距離造反當皇帝也只是一步之遙了,差別只是野心雖只差一步,實力卻仍天壤之別罷了。
可是小周後和瞀娘卻是臉都白了,管娘根本不知道楊浩的野心,甚至不知道他欲割據西北,小周後雖對楊浩的野心瞭解一些,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夠說出來的,哪怕他的行爲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親耳聽見了,那就是天大的禍事。如今她們兩個聽到了楊浩忘形之下吐露的天機,會有怎樣的下場?
·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頭,管孃的指尖都變得冰涼,她擡頭去看小周後,小周後的臉色也十分蒼白,兩人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方纔我們沒有跟進來,那該多好?”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所以她們只能硬着頭皮站在那兒,等着楊浩恍然大悟,待着他目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