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婆婆和我媽就來家吃飯了。
韓瀟說,這是我們的家庭聚餐,她就不湊熱鬧了,於是她晚上自己單獨出去吃飯了。
不過,家庭聚餐,卻獨獨少了公公。
我順帶提了一句:“媽,爸怎麼沒來?”
婆婆臉上神情登時一僵,十分嫌棄的道:“來什麼來,他有什麼好來的。”
我隱約察覺到公婆之間的感情好像有些變化,這次出去旅遊,婆婆也沒叫公公去。
傅如桉不動聲色的給我夾菜,向來話多的我媽也沒在這個話題上摻和什麼。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響了。
我和傅如桉對視了一眼。
張姨前去開門,門外,是公公還有傅鬱菲。
婆婆的臉都綠了。
“聽說你們旅遊回來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沒想到路上碰到了叔……”傅鬱菲手裡頭拎着很多精緻的袋子,明顯是給他們準備的禮物。
公公沉着一張臉,沒說話。
傅鬱菲呀了一聲,“在吃飯啊……來的真不是時候。”
她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公公。
公公冷笑一聲,“確實來的不是時候,回來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正好碰見鬱菲,我都不知道你們回來了!走的時候也是,沒有一個人叫我。”
“叫你?叫你幹嘛?”婆婆斜睨着他,滿臉不快,“叫上了你,又天天在那沒事找事。”
“你說誰沒事找事?”公公惱怒的問。
“我說你呢!一天到晚的什麼也不做,挑刺倒是一流啊!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打從你回來後做的那些破事,有一件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二人劍拔弩張,大有一副馬上要吵起來的架勢。
都說夫妻吵架不要拉,也不要勸,牀頭吵架牀尾和,吵過了就算了,要是勸架的話,越勸越兇,等他們和好了,你就是兩頭不得好的人。
所以,大家誰都沒有吭聲。
我媽難得機靈一會,大概也是經歷過勸架這檔子事兒吧。
傅如桉十分平靜的在吃飯,偶爾還給我夾一筷子的菜,壓根就沒看他們倆。
萊希一是聽不懂中文,二是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有時候看見了就當沒看見。
就好比今天早上高星星來,他也跟沒瞅見沒聽見似得,問都不問一句。
“叔,嬸,您二位就別吵了,都是一家人,吵架傷了和氣。”傅鬱菲安撫着。
“有你什麼事兒啊?我和他吵架,你別攪合。”婆婆不耐的道。
公公整個人都氣炸了,“我做的不是人事?你說的這話是人話?這傅家是我的,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你老糊塗了吧你?傅家哪筆錢是你賺來的?不都是小初和如桉賺的?你現在可好,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婆婆十分氣憤的道。
“我再怎麼樣,我也姓傅!我也是老爺子的兒子!而你,不過就是一個外人!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公公的話,讓婆婆瞪大了眼睛。
“外人?外人?”婆婆咀嚼着倆字,臉上帶着濃濃的悲傷,“我看你纔是外人!你空有一個名字,卻從來沒有爲家裡頭做出過貢獻!有什麼用!傅齊,我爲了這個家,我貢獻了多少……你現在卻來跟我說這些。”
傅齊一臉不在乎。
“年輕的時候,你就一直我行我素,特別大男子主義。我當時特別喜歡舞蹈,想在這上面追尋自己的夢想……你當時嘴巴上答應的好好的,可我嫁了你後,你就說女人應該以家庭爲主,要先生了孩子,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後來沒過多久我懷孕了,我生了孩子,生完孩子後,我的體型明顯大不如從前……我想好好健身,重新跳舞。你卻跟我說,孩子不能沒有媽媽,要讓我好好帶孩子……我一想也是,也願意爲了你,放棄我這麼多年的夢想……後來又生了傅陽……我的婚姻,從嫁給你開始就無比的痛苦。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還不如真的嫁一隻狗呢!我爲了你付出了這麼多,甚至等了你這麼多年,在傅家恪守本分,幫你照顧你爸。到頭來,我卻是個外人。”
婆婆說着說着,眼眶紅了。
“你根本不知道每天一個人在家有多麼痛苦,你根本不知道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連追求都沒有的人生活是多麼難熬。因爲你太自私了,自私到無法理喻,你從來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你永遠想的就是你自己!”
婆婆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我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傅鬱菲爲難的道:“叔嬸,你們倆別吵了,都過了這麼些年了,對彼此的性格什麼的應該也很瞭解了……叔就是圖一時嘴快,嬸,你也別往心裡頭去。”
“是啊,這麼多年了,都這麼多年了……他失蹤那麼久,我還傻乎乎的一直等着他。我本來想着,就算他沒死在外頭,回來後應該也能成熟很多吧,但我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傅齊,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我前半輩子一直爲了你,爲了你們傅家,爲了孩子而活着!後半輩子,我不想再這樣痛苦下去了,我要和你離婚!”婆婆十分果斷的道。
此話一出,我們所有人都驚了。
我媽連忙道:“姐妹,你衝動歸衝動,氣話可別說啊。”
“氣話?我這說的是氣話麼?你要是能回到多年前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這麼多年了,就算傅齊不在,我也可以一個人把家照顧好。我既然一個人可以生活的很好,我爲什麼要給自己找不痛快?打從傅齊回來後,我幾乎沒過過一天快樂的日子……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離婚,立馬離婚!”婆婆的聲音因爲過度激動而變得無比尖銳。
傅齊板着一張臉,或許是男人的面子,讓他沒有辦法拉下臉來去哄婆婆。
甚至,他還道:“離就離,你離開我也活不了!等着後悔吧你!”
“後悔?”婆婆冷笑兩聲,“我就算再找一隻狗過一輩子,也不會再回頭了!我要是離開你活不了,我早就死了!這麼多年了,沒有你,我反倒是過的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