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佑不是我打的。”墨年祁以爲蘇雲錦是因爲之前李佐佑被人打進醫院的事,才萌生了這種想法。
蘇雲錦聽到他的話,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我沒說李佐佑。”
李佐佑是誰打的,其實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墨年祁一再爲她做出一些在旁人看來絲毫不佔理的事情,不但容易結跟人仇,而且也像她剛剛說的,可能會把他的前途都賠進去。
“那你說誰?”墨年祁微微皺眉,想了一會兒,問道,“黎之山來找過你了?”
蘇雲錦搖頭:“沒有,他沒來找我。是……是楊麗。”
“楊麗?”墨年祁眼神一沉,他只想到讓人盯着黎之山,倒忘了這個女人也是個禍患。之前不就是她把蘇雲錦打到滿臉都是傷的嗎?
看在她失去的孩子的份上,他沒有找對方算賬。對方反倒得寸進尺,又找上蘇雲錦了?
墨年祁伸手扶住蘇雲錦的下巴,身子也緊跟着湊過去了一點,眼睛盯着她的臉仔細看了起來:“她打你了?”
蘇雲錦連連搖頭:“沒有!她沒打我。”
墨年祁當然不會光聽蘇雲錦的話,雖然嘴上在問,但是他明顯想依靠自己的眼睛尋找答案。自個兒盯着對方的臉看了半晌,沒有發生傷痕之類的東西。他又覺得不放心,突然握住蘇雲錦的腰肢,一個使力,就輕輕鬆鬆的把人給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一手環抱着,一手就要去掀她的衣服。
蘇雲錦大吃一驚,按住他的手驚叫:“你幹嘛?!”
“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受傷。”墨年祁說着還把她的手掰開,用另一手握住,然後又要去掀對方的衣服。
蘇雲錦連忙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解釋:“我沒有受傷啦!她根本就沒機會對我動手啊!”
墨年祁聽到她的話,頓了一下,擡頭看着她:“沒機會?”
“對!”蘇雲錦見他沒再繼續動作,終於鬆了一口氣,當下也不敢再有所隱瞞了,直接把當時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墨年祁沉默了一會兒,皺着眉頭說道:“以後你要去哪兒,不管是上班時間還是下班時間,都告訴我一聲。我送你。”
“我只是想回去拿個東西,沒想到會遇到她啊……”蘇雲錦爲自己小小的辯解了一下,注意到對方緊繃的臉色,連忙改口,“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了!”
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在墨年祁面前,怎麼就這麼沒骨氣呢……
墨年祁聽到她的保證,這才滿意了。抱着人蹭了幾下,注意到對方瞬間變得僵硬了。這才依依不捨的把人放開,讓她回到副駕駛座上去了。
蘇雲錦端坐着,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眼睛直視着前方,連偷瞄墨年祁一眼都不敢了。但是即使是這樣,蘇雲錦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灼熱得驚人。
忽然,一陣熱源向自己靠了過來。蘇雲錦一驚,當下行爲和大腦都不受控制了,扭身就打開了車門。
“你要去哪兒?”墨年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得出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蘇雲錦不敢回頭,又覺得這樣開門落荒而逃似乎有點奇怪,只能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透透氣。”
墨年祁盯着她透紅的耳朵看了一會兒。忽而瞭然的笑了笑,然後幫對方把安全帶繫了起來,又把人拉了進來,以環抱住對方的姿勢把車門關上。
“想透氣的話,把車窗降下來就好了,出去幹嘛?你不回家吃飯了?”墨年祁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調侃,顯然是知道了蘇雲錦剛剛在撒謊。
蘇雲錦臉上更紅,雖然沒有靠在對方的胸膛上,但是這種被對方的氣息包圍的狀態,還是讓她緊張得不行。
“我,我這不是擔心車窗打開了就不能開空調了嗎……”
墨年祁笑了笑,沒有再逗她。身子收了回去,坐正了才重新啓動車子。
“等車子開動了,就不熱了。”
蘇雲錦“嗯”了一聲,低頭看着已經繫好的安全帶,突然有點不明白,所以剛剛墨年祁突然湊過來,只是單純的想幫她系安全帶嗎?
可是如果只是要繫個安全帶的話,至於用那種灼人的眼神盯着她看嗎?差點沒嚇死她……
“雲錦,你回來啦。”蘇母聽到車子的聲音,便走了出來。這些天墨年祁還是會按時按點的送蘇雲錦回來,但是已經很多天沒有留下來吃飯了,連進門喝口水都沒有。這讓他們多少有點覺得抱歉。
所以這會兒蘇母出來倒不是特地來迎接他們的女兒的,而是想留墨年祁留下來吃頓飯。
墨年祁這段時間爲了能夠讓父母接受蘇雲錦,做了不少工作,不但吃飯的時候都回家吃,工作上和組織上的事也都絲毫不敢怠慢。所以能夠陪蘇雲錦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本來也覺得這樣是不行的。畢竟現在他和蘇雲錦的關係還沒確定下來,誰知道他一個鬆懈,會不會讓其他人有了可趁之機。
再加上蘇母親自出來邀請,墨年祁自然是不敢怠慢。稍一思忖,便答應了。
蘇母一聽,立刻歡天喜地的跑回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蘇雲錦一臉震驚的看着墨年祁:“你今天怎麼有空留下來吃飯了?”
墨年祁半開玩笑的說道:“太多天沒吃伯母煮的飯了,挺懷念的。”
蘇雲錦噗嗤一笑:“少貧,這話你拿去哄我媽還差不多。跟我說有什麼用!”
墨年祁也跟着笑了起來,趁着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一把摟住了蘇雲錦的腰,將人攬近了一點,然後貼着她的耳朵說道:“其實我更想你。”
蘇雲錦臉上的笑容僵住,慢慢的又變成了一顆熱氣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似嗔似怨的捶打了一下對方的手臂,罵道:“你這人太可怕了!”
然後就紅着臉轉身進屋。墨年祁跟在後面鍥而不捨的追問:“我哪裡可怕了?”
蘇雲錦沒搭理他。進去了之後墨年祁也收斂了點,沒再窮追不捨。
“年祁啊,你這些天都在忙活什麼,都不見你過來玩。”飯桌上,蘇母詢問墨年祁。
墨年祁當然沒辦法實話實說,只能說道:“最近店裡正在研發新的蛋糕。事情會比較多。”
“所以你每天送雲錦回來之後,還要回去加班?”蘇母問道。
墨年祁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其實他也不算說謊。他最近事情的確很多,也算是加班了。
蘇母心疼的給他夾了塊肉,說道:“現在這年頭的工作啊,動不動就加班,真是太辛苦了。年祁啊,你要是忙的話,以後就別特地送雲錦回來了。她也不是孩子了,自己能搭車。”
墨年祁一聽這話,連忙說道:“沒事的,伯母。我送雲錦回來也等於是休息,不然就得一刻不停的接着工作了。”
要他不接蘇雲錦下班?怎麼可能!
先不說這是讓蘇雲錦習慣他的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單單這段時間裡,時不時就能冒出個人來找蘇雲錦麻煩的勢頭,他怎麼可能放心讓蘇雲錦自己一個人回家。
蘇母見他這麼說,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嫌麻煩,真心的要接送他們的女兒。心裡對墨年祁的印象終於又回升到了初見時候的水準了。
這麼真誠的孩子,會在他們問到責任方面的問題的時候說不出話來,大概也是因爲不敢輕易的做出承諾吧。而這一份謹慎又何嘗不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呢?
墨年祁吃完晚飯,也沒急着走。陪着二老和蘇雲錦聊了兩個多小時的天,這才起身告辭。
蘇雲錦送他到門口,二老也沒跟着參和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依依惜別。
“年祁,謝謝你對我父母這麼好。”蘇雲錦把自己壓抑多時的話說了出來。
或許墨年祁沒有發現,蘇雲錦一家極少跟親戚來往。原因是什麼,蘇雲錦其實能想明白,但又不是完全的明白,她一直以爲維繫親戚之間關係的是血緣,卻原來不盡是。
他們一家的經濟情況相比較其他的親戚,可以說是處於末端。特別是在早年,他們家因爲極度缺錢,跟親戚借過一些,後來雖然還清了。但是親戚之間的關係卻彷彿在那個時候漸漸的疏離了。
直到她和黎之山正式交往,親戚之間才又漸漸熟絡起來。
但是好景不長,她和黎之山的孩子流產之後,那些個親戚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雖然不至於會對他們態度惡劣,但卻不再主動上門。即使在老人家的家裡碰到了,他們對待蘇雲錦一家的態度可以稱得上友好。但是蘇雲錦知道,那裡面更多的是客套和疏離。
更別說是現在蘇雲錦跟黎之山離婚了……
其實那些親戚對蘇雲錦的態度還是不錯的。但是對蘇雲錦來說,不是對她好就是對她好。這句話聽起來很繞口,其實攤開來講,就是她真正希望的,是她的父母能夠過得好。不只是經濟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如果有人能夠對她父母好的話,她就可以感動很久。
但是到目前爲止,真正對她父母好的人,似乎只有二老從很久以前就來往頻繁的兩三個朋友。親戚之間根本就沒辦法仰仗。
即使是黎之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只是表面對二老尊敬,私底下根本就沒有真心爲二老想過。像墨年祁這樣耐心的陪着二老聊天的情況更是少得可憐,縱使有,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但是墨年祁卻輕易的做到了。甚至一點抱怨,哪怕一個不耐的眼神都沒有。
蘇雲錦想,這大概是她沒辦法坦率的放開墨年祁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