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龐士元驚愕道。
吳道子點了點頭道:“不錯,世人稱他爲‘天人’!”
龐士元似懂非懂,只覺得這名字有些奇怪,又好似在哪裡聽到過。
他輕輕揮舞着重新落回自己手中的扇子歡快地雀躍着,只是眼神總在不經意間落在了扇子空蕩蕩的末端之上若有所思。
他的這個神情,卻沒有逃過吳道子的雙眼......
那年,龐士元十五歲,自當年泗水湖畔與吳道子相遇,已經過了整整十個歲月。
吳道子雖然沒有時刻陪在龐士元身邊,但是這份濃厚的師徒之情早已在龐士元的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更甚於對族人的親情。
他曾經問過師傅,爲什麼要選擇他做弟子,吳道子總是笑而不答。
也是直到後來,龐士元才知道,他的師祖,吳道子的師尊,那位所謂的‘天人’,便是龐族的先祖龐元,因其天縱之資又悟逆天之道,被世人稱爲——龐天人!
那一年,龐士元十六了,亦是到了舉行成人禮的時候。
龐族大公子的成人禮自然不同凡響,再者,這幾年龐士元驚人的進步速度令衆人咂舌,其驚世之才早已轟動了青洲大地。
龐族族長龐天旭,在龐騏的那件事情之後,也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那天,龐士元滿心歡喜,喜的不是這隆重的排場和名貴的賀禮,而是師傅答應他,要送他一件禮物作爲他唯一弟子的成人禮。
對龐士元來說,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師傅給的珍貴,無論那是什麼。
夜,繁星璀璨,卻已微涼。
大廳中的賓客早已酒盡人散,他獨自一人坐在房頂,望着漫天星辰,等待着師傅的到來。
可是,很久很久,他都沒有見到師傅的身影,他的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想着可能師傅遇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脫不開身了。
就在他作着自我安慰,準備進屋休息時,忽然感到懷中靈蘊一現,那是自放在懷中的扇子中傳來的,亦是吳道子附在其上的靈信。
“師傅!”他滿心歡喜地拿出扇子,突然面色一變,一道疲憊的微弱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中。
“士元,爲師很欣慰你能有如此成就,也很高興能收下你這位弟子,原諒爲師無法來看你了,你也不要生氣,等爲師回來定要考驗你的功課,到時候你可別讓爲師失望啊!哈哈......”
那熟悉的笑聲越來越弱,龐士元的面色也越加難看,他聽得出,在那堅強的聲音中,是忍耐的痛楚,他不知道師傅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有了大難!
他轟然起身,連夜離開了龐府四處尋找,到了他們以前經常去的地方,到了泗水湖,皆是沒有找到任何蹤跡。
他獨自一人立在湖畔,看着高掛的明月厲聲嘶吼:“師傅!你在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師傅!!!”
“你師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龍驛樓內,法空看着龐士元落寞的眼神有些不忍道。
“他......”龐士元緊緊拽着拳頭,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混賬魔教!”
龐士元成人禮的隔天早上,龐族就接到了一個消息,說昨日在北青海發生了一場驚天大戰,可以確定一方爲魔教高手。
那場大戰驚天動地,影響甚廣,雖然戰鬥地點是在距離陸地千里之外的遙遙海域,但臨海的城池依舊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靈蘊,城牆因此都坍塌了一半。
當時,有幾位道行高深的修士看見了大戰的過程連連驚歎,自他們口中傳出的是: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將陣法施展得如此出神入化,環環相扣,百密而無一疏的!
之後,聽到此消息的龐士元立即想到了吳道子,並找到了當時的幾位目擊者。
後來真實,那與魔教對戰之人,正是他的師尊吳道子。
只是令龐士元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魔教竟然連出動了五位大成高手,似乎要將吳道子擒獲,可是到了最後只剩下了重傷的兩人,還有筋疲力竭,早已昏闕的吳道子。
吳道子被帶走了,之後,在一個來龐府作客的胖和尚口中,龐士元終於知道了吳道子的所在——古嶽城,萬佛寺!
那和尚叫印直,本是萬佛寺八大護法神僧之一,他告訴龐士元,萬佛寺早已被魔教屠戮殆盡,主持玄知不知所蹤,而那處於寺院後方的浮屠塔林,更是詭異無比,令人毛骨悚然。
而這一切,龐族族長龐天旭似乎早已知曉,卻默不作聲,就算龐士元告訴他,那位對他恩重如山的恩師被關在了寺中,他也是無動於衷。
他無數次想要衝進去救出師傅,可每一次在還未靠近萬佛寺前,都被隱藏在暗處的龐族子弟給攔了下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龐天旭的命令。
於是乎,他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冷靜了下來,在與自己的父親多次交談無果後,終於下定決心要以自己的實力去救出師傅。
他用了五年的時間,以龐族大公子的名義收攏了來自各洲的高手,組成了如今在青洲人人聞風喪膽的組織——暗門!
關於暗門的一切,龐天旭只是看在眼裡,從沒有發過一言,龐士元依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進行着,也從未與龐天旭打過招呼。
因此,在龐族人眼中,這倆父子十幾年來,在一起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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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不知道師傅究竟怎麼了,只是憑着靈信判斷,師傅還活着!只是氣息一天比一天微弱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進去救出他!”龐士元捏緊了拳頭堅定道。
“那你準備怎麼辦?”法空問道。
“聚集暗門高手,殺進萬佛寺!”龐士元的眼中透出一絲殺意與一份希望道。
“加上我!”法空聞言,拍了拍胸脯笑道。
“當然,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你和尚呢!”龐士元大笑道。
若是從前,他不會將這些告訴他們,因爲怕好友會抱着對自己的情誼而丟了性命。
可是經歷過一次次的生死與共,他才發覺自己的隱瞞纔是最大的錯誤,反而會因此失去大家,所以,現在的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心事,只爲‘家人’二字!
“是啊!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們呢!”龐士元話音剛落,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二人身子皆是一震,立時起身朝門外看去。
只見此時的門外不知何時多了四道身影。
一襲青衣的江子凡,一身紅衣的江萱,一身精緻甲袍的將辰還有青色流袖的青風。
他們的面上,依舊是那一臉熟悉的溫暖笑容,依舊是那雙真摯的眼眸。
“子凡!萱萱!小辰!小青!”龐士元一陣驚喜,兩人齊齊迎了上去。
“你們什麼時候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發現?”龐士元一邊激動地捶打着江子凡的臂膀一邊喜悅道。
“我們見和尚進來了,也就跟進來了。”江子凡看了看一旁的法空笑道。
法空面色一變,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情竟然會在自己身上發生?要說他的靈念感知雖然比不上江子凡,卻可以輕易查探到將辰幾人,除非......
想到這裡,法空將目光落在了一臉壞笑的將辰身上道:“是你小子搞的鬼?”
將辰聞言,又見法空眼底的殺意一個哆嗦求饒道:“和尚大哥,我招!你可別殺我呀!”
衆人聞言一陣鬨笑,法空一個爆慄打在將辰頭頂,讓他嗷嗷直叫。
江子凡注意到法空的言行舉止似乎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再見那桌邊的兩杯酒盞,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
“其實我也沒想到小辰身上會有這麼多寶貝,這隔天戒雖然沒有隔天輪的效果好,卻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靈寶!”
將辰聽江子凡如此誇讚,洋洋得意地將右手拿了出來,只見右手中指上正戴着一隻小巧別緻的黑色戒指。
只聽他露出一副傲慢的神態道:“這叫隔天戒,能隔絕一切氣息,對一般大成者還是有效的!”
“那你們站門口多久了?”龐士元見此疑問道。
“嗯......也不久!從你說起你的師傅的事情開始。”江子凡思索道。
“是不久......”龐士元一陣無語,眼睛瞟到江子凡身後,那兩個穿着樸素的一男一女眉間一皺,因爲從剛纔開始,他都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存在,不禁爲之錯愕。
“他們是......”
“他們是哥哥的護衛,很厲害的!”江萱道。
這幾天她經常與夢沁切磋比試,每一次都敗給了她,不由心生敬佩,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也彼此拉近了不少。
但是她怎麼會想到,夢沁對她纔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還未破將就能有如此可怕的修爲,自己不認真應付定會吃虧!
自左文未戰先敗於門主,再看到江萱,她心中不得不開始重新估量起眼前這對兄妹。
江子凡與左文一戰早已傳到了各大洲啓天門人的耳中,引起了一片不可思議的驚呼聲。
在青洲親眼見過江子凡出手的衆門人更是對這位主上佩服得五體投地。
爲此,江子凡也是頗爲高興,卻也爲了那天的冒險行爲捏了把冷汗。
對於那喪魂域,他還無法徹底掌握,而面對左文,這個修爲層次比他高出太多的高手,更是大意不得。
因此,那天在圖地對決,他早已使出了十分全力去操控這方魂域,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做另外的攻擊。
當時旁觀的衆人是看到了江子凡沒有任何動作就打敗了左文,可又有誰知道,他是根本無力再做任何動作。
若是當時那招喪魂域被左文抵抗住了,留下的就只有自己出糗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