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是管理屍魂界的靈王。
我成了幻冥殿的主人,冥王、冥女、小閻王全部跪拜在我的腳下。
我隔着簾子看他們,對冥王的美貌和小閻王的俊顏垂涎三尺,居然開口要收他們當後宮。
不消說,他們三人都驚詫無比,尤其是冥女。她的雙眼噴火,十指尖尖,就好像一隻暴龍一般,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很害怕,被冥女追得無處可逃。
奔跑中,我撞到了一個人,擡起頭,看到冥王邪佞的妖冶笑容。
我想後撤,卻抵到了誰的身上,扭過臉,發現是陰森笑着的小閻王。
我被他們困死在一道牆壁前,冥女大喊着從天而降,伸爪前來,眼看着就要撓爛我的臉。
我雙手掩面,不忍再看,尖叫出聲:“啊啊啊————”
“琉璃,琉璃……”有人晃動我的身體,呼喊我的名字。
我拼命睜開眼,一片耀眼的白光後,我看到了冥王的俊美容顏。
受到惡夢的影響,我條件反射去推眼前之人。
冥王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有此動作,猝不及防地被我推得踉蹌了一下。
夢境和現實還分不太清的我,龜縮入被,顫抖着出聲:“別、別過來!”
“做惡夢了嗎?”冥王拉掉我蒙在頭上的被單,輕聲詢問。
冥王微微蹙眉,滿臉的關切擔憂。我看在眼中,稍稍清醒了一些。
“王?”我試探地叫道。
“嗯,醒了麼,感覺好點了麼?”冥王將手探到我的額頭,摸了摸溫度,又說道,“嗯,燒已經退了,昏迷了那麼久,琉璃一定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可好?”
我怔怔地望着冥王,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冥王的話,而是又被這種屬於家庭般的溫暖給刺激到了。王,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
心裡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我不是一直都渴望有人關心愛護的嗎?爲什麼要拒絕冥王對自己的好?
好奇怪的夢,好奇怪的自己……
“這裡是,冥界?”我問冥王。
“是的。琉璃,你身受重傷,我通過幻冥墜將你喚回,你一直高燒不退,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了。”冥王平靜地道出事情的原委。
我默默地聽着,回想起自己與葛利姆喬交手的一幕幕。原來,自己真的差點死了麼..
我從牀上下地,發現自己腿軟缺力,根本無法支撐站立。
一陣天旋地轉,我的身體騰空。爲求平穩,我連忙環住冥王的脖子。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冥王的臉,眨了幾下眼。
“王……”這樣不好吧?旁邊明明站有四位侍女的說。
“朵拉。”冥王不理我,開口傳喚。
朵拉?別告訴我她姓‘潘’(╯▽╰),我促狹地想到。
一個黑衣紫發少女從外面走了進來,低眉順目,聲音很空靈,給人以一種死亡的幻覺:“冥王大人,有何吩咐?”
“讓達納特和克洛諾把膳食送來幻冥殿,這裡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冥王發話。
“是,冥王大人,吾等告退。”朵拉一揮手,兩旁的侍女跟隨她全部撤出。
冥王抱着我,也走了出去。
這時,我才發現,剛纔我躺着的那間屋子是幻冥殿兩邊的一個小室。
根據裡面的陳設和佈置來看,應該是冥王平時用來臨時休憩用的。
我們穿過幻冥殿的空曠大堂,從一邊到達另一邊,進入了另一間廳室。
什麼呀,不就是豪華敞亮點的餐廳嘛。我掃了眼中間的長桌和兩旁的椅子,不屑地想着。
哦,對了,冥王剛纔說讓我吃點東西來着,所以纔會帶我到這裡來。
剛纔一見到那名叫‘朵拉’的女子,激動得全忘了。瞧我這腦子!
誒,不對哦,我爲什麼要激動?難道我原來認識她?
不行,一會兒恢復了體力,我一定要讓冥王把我剩下的封印全解了。
越來越搞不清狀況的我,可不想糊里糊塗地過一輩子。
按照冥王的吩咐,達納特和克洛諾舉着碩大無比的餐盤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我不陌生,上次領着我和冥女到達幻冥殿的就是他們。
看來,他們真的是冥王的貼身侍衛。不過,侍衛有兼職端飯的嗎?應該是,侍從?
十幾二十種的各類小菜佔據了1/3的檯面,我早就被冥王放到了一把椅子上,他坐在我身邊,看樣子很像是他在陪我吃飯。
達納特和克洛諾擺放好菜餚,並未離開,冥王也沒說什麼,我對此更加沒有發言權。
我一個勁兒地埋頭苦吃,兩天未進食,我還真是挺餓的。冥王只稍稍夾了點菜意思意思,兩名侍衛像是電線杆子杵在一旁。看我吃得這麼香,你們一點都不眼饞嗎?好定力!
氣氛很怪異,我吃得不少,卻吃得並不歡快。好好的一頓飯,在沉默中進行完畢。
達納特和克洛諾收拾了桌子,把碗碟勺筷通通收進餐盤,端了出去。
我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力氣,試着站起來走了走。
還行,雖然身子還有點飄,但走路是不成問題的。
“王,我回來了,公主殿下怎麼辦?”我坐回到椅子上,問身側一直坐着沒動的冥王。
“她很好,你不用擔心,琉璃。”冥王的話答得真藝術,‘很好’是個什麼意思?我需不需要現在就回到死神和網王的異世去?我怎麼覺得自己沒法和冥王溝通呢?
冥王大概是看我皺了皺眉頭,便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笑問:“你很擔心她?”
我好想丟給冥王一副衛生眼,可是我沒那麼大的膽子。
拜託,她是你的女兒,你都不緊張,我還能擔心什麼啊!再說了,就憑我現在和冥女的這種非友好關係,我有必要去操心她的事麼?我也就是隨口問一問罷了。
我沒回答,冥王也未接話。廳室中一片靜默,我耷拉着腦袋,在想如何開口讓冥王幫我解開封印的事。
“琉璃。”冥王叫我。
“嗯?”我下意識擡頭,發現冥王正在凝視我。
“冥她沒有告訴你歸魂刃的事情?(。)”冥王的口氣,我吃不準是疑問還是肯定。
“歸魂刃,是什麼?”我避重就輕,挑出話裡面的陌生詞彙。
冥王的眼神暗了暗,很短暫,一閃而過。我注意到了,可我想不通冥王在爲何生氣。
按常理論,冥女是他的女兒。人嘛,總是會護短的。冥王會懲罰自己的女兒嗎?從上次冥女私自帶我回冥界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冥王口中所謂的‘懲罰’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表面文章。
所以,我不覺得冥女所做之事觸怒了冥王。
“依照你的實力,不應該受傷至此。”冥王的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聽得我暈乎。
“王,是我技不如人。”三重風語吟唱,都被葛利姆喬輕易地擋下,我還真是弱小啊。
“不,不是你的錯。”冥王探手到我的頸項,拉出衣服內的幻冥墜。
我靜靜看着冥王的舉動,幻冥墜在他的手中發出強光。然後,我的短刀便出現在空中。
冥王取過刀,拉過我的手,讓我握住它,一字一句地告訴我。
“此爲歸魂刃,不是斬魄刀,你從一開始就弄錯了它的本源,琉璃。”
“哈?”我呆住了,這則消息真新鮮,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因爲我把刀的類別歸納錯了,所以‘空鳴’纔會非常彆扭,不願意和我配合?
可是,我可以始解、復解它啊,這要怎麼解釋?
我看看刀,又看看冥王,一臉的迷茫。
“其實,歸魂刃和斬魄刀的作戰原理是差不多的。斬魄刀主要依靠持刀者的靈子濃度和靈壓爲中心軸來進行運作。歸魂刃也擁有此功能,但是,歸魂刃要比斬魄刀更具有優越性。”
“優越?”
“是的。歸魂刃只存在於王界,它是由持刀者的血緣、生命力和意志力結合王界中的靈力凝聚而成的。歸魂刃釋放出的能量要比斬魄刀高出數倍,當然,前提是持有者要擁有非凡的意志力。”
呃——沒了?冥王似乎已經闡述完了,可我還覺得迷糊着呢。
生命力、意志力?這種抽象的東西太難理解了。但是,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以類比的詞彙做參考,那就是——小宇宙!
“歸魂刃會燃燒持有者的生命力、意志力當做能量?王,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嗎?”多經典的話語啊——燃燒吧,小宇宙!
“嗯?燃燒麼……也可以這樣理解。”冥王似乎對我措辭中的‘燃燒’有異議。
“那,自身的體能會不會受到歸魂刃解放的影響?”這個問題很關鍵。
“不會的,歸魂刃和斬魄刀一樣,都是獨立的存在。”
冥王的話很歧義,但是我能理解。他說的意思是:只有持刀者影響武器,武器不會去幹擾持刀者本身的靈性。
那麼,我被葛利姆喬打敗,完全在於我弄錯了‘空鳴’的刀具種類和出處,然後強硬始解、復解,導致靈力反噬,失去對敵能力?
這還真是讓我哭笑不得的解釋啊。不過,事實擺在眼前,讓我不得不相信。
照這麼說來,我的負傷責任應該算在冥女的頭上?她的刻意隱瞞,導致了我的方向錯誤。所以,我纔會輸得這麼慘。如果不是冥王察覺到我性命堪憂,拉我回冥界,我現在恐怕已經化作塵埃了吧?
我握緊手中的短刀,心道:對不起啊,空鳴。你是一把正宗的歸魂刃,卻被我錯當作了斬魄刀。我向你誠摯道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腦海中突然有個混音竄了出來:“主人,你終於想起我們了。”
誰在說話?我們?你們是誰?
一個少年朗聲說道:“主人,我是空鳴,你不記得我了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我突然感覺心裡好堵,呼吸困難。
我揪住胸前的衣衫,閉上了雙眼。好難過,要窒息了,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了。誰來救救我?
此時,另一個很柔媚的聲音說:“主人,我是…啊,你把我…嗎?我……啊。”
是誰?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