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武深司從小就知道, 家裡面被領來的這位姐姐,是他未來的新娘。
初見時,這位姐姐11歲, 他7歲。
媽媽說:“從今以後, 大家將一起生活。”
深司知道女孩兒會嫁給他的這件事, 不是伊武夫婦告訴他的, 而是他無意間偷聽到的。
半夜迷迷糊糊上廁所, 發現父母的臥室仍有燈光。
上完廁所出來,路過途中聽到媽媽對爸爸說:“我一定要讓琉璃做我的兒媳婦,我太喜歡這孩子了!”(伊武媽媽, 真對不起,其實你也是穿來的吧?無良super面癱控?養了一隻還不夠, 還要湊一對……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別看深司寶寶小, 可他很早熟。主要是益智玩具開發腦部戰術比較成功,伊武深司平常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可他心裡該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那麼少少。
媳婦兒?不就是老婆大人嘛!以後像媽媽那樣的角色,爲給自己做飯洗衣,幫自己完成那些不想做的事情。(大男子主義了?)
深司回到房間,沒再多想。急什麼, 那還很遙遠, 多餘的心不用去操, 會未老先衰的。
……
琉璃成功入住深司家, 過程很順利, 無任何人刁難與反對。
伊武深司沉默寡言、表情很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似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
伊武秀子和伊武玲都還很小,好動熱情不認生,性格活潑可愛。她們沒有反對的資格,也不會去反對琉璃入住,相反,她們還很興奮,似乎在爲又多出一個玩伴而開心雀躍。
伊武爸爸很溫和,什麼事都聽伊武媽媽的,這是伊武家團結和睦快樂的最主要因素(妻管嚴,哈哈哈,會遺傳的吧?)。
所以,琉璃很快便融入了伊武家的美麗生活。她有自己單獨的臥室,還有每週的零花錢。
伊武夫婦是以收乾女兒的藉口和形式把她從神奈川縣帶到東京來的,可卻不讓她喊爸爸媽媽,而是叫叔叔阿姨。
看在他們對我非常好的前提下,我便不予計較這種瑣碎的問題吧。琉璃如是想。
……
琉璃的伊武宅生涯開展地十分順利,秀子和玲很黏她,深司對她也算友好。
在琉璃眼中,伊武深司是個非常神奇的孩子。安靜、獨立、倔強、早熟,看似內向其實跟靦腆一點都掛不上勾,偶爾很可愛地犯孩子氣,大部分時候都是自來自去,關在房裡面看書或者玩益智遊戲。
玩益智遊戲這點,琉璃不得不承認,深司非常有天賦。
她曾經把知道的休閒小遊戲(諸如五子棋、鬥地主、五子連珠等)一一展示給深司看,以改善他們之間較爲冷淡的姐弟關係。
可深司往往在開始稍稍不適應輸掉幾盤後,就開始反敗爲勝。
琉璃常常想:以後再也不要跟深司一起玩遊戲了,初中生輸給一個小學生,真沒面子!
然而,深司似乎是玩上癮了,且對琉璃的印象有所改觀。琉璃不主動,倒是換作深司前來拉她去自己的臥室,或者就在琉璃的房中,陪他一起玩了。
好吧,看在他是弟弟的份兒上,我不與他計較,輸就輸吧,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其他人又不會知道的,不是麼?琉璃給自己上心理輔導課,催眠暗示自己,他是天才,我不丟人!
但是,琉璃在另外一項運動中佔盡優勢,也算是跟深司扯平了利害關係。這項運動就是——Tennis(網球)!
……
對於網球,琉璃算是半道出家。她在拿到了跡部景吾的第一手資料後,決定開始要在網球上努力修行,獲得成功。
於是,琉璃告訴伊武夫婦,她想打網球。
伊武媽媽聽到琉璃的要求後非常高興,開始琉璃還沒弄清楚爲什麼她這麼高興,後來才知道,原來深司練習網球已有兩年時間了,可惜玩伴一直太少,切磋機會不多,水平也就一般般。
“如果琉璃能和深司一起打網球,想必兩個人的進步速度都會很快的。而且這樣,深司在自己練習網球的時候,再也不會覺得寂寞了。真是太好了!”伊武媽媽非常感慨地說道。
寂寞?那孩子會有這種感覺嗎?琉璃對伊武媽媽的措辭產生了嚴重質疑。
不管怎麼說,能獲得伊武夫婦的大力支持,琉璃的網球生涯就此順利展開。
一個週末的時間,伊武夫婦帶着琉璃上街製備好了全套的裝備。從週一開始,琉璃就要開始到網球俱樂部中進行入門培訓了。
“聽說你想打網球。”深司說話,大部分都是肯定式的疑問句。
“啊,是的。”琉璃回頭,看到深司站在門口。
“那麼,以後請多多指教。”深司的舉動讓琉璃有種受寵若驚的奇妙感。
“多多指教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吧。”你是老手啊,我纔是新手。
“嗯,都一樣的。”少年老成的深司說完想說的話就離開了。
琉璃抓了抓頭髮,感覺在這個世界生活就像是做夢一樣,總是無法預測下一刻會發生點什麼。
神奇的異界,神奇的人們,還有被神奇弄到滿頭霧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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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司是玩益智遊戲的天才,琉璃是打網球的天才。
伊武夫婦每天開心到冒泡,這個家,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
某私人俱樂部的網球訓練館,琉璃和深司在對戰。
“30比45。深司,注意了,我的賽點。”
“嗯。”簡單的一個音節,琉璃看不出深司是什麼情緒。
現在他們倆在一起打網球,深司是輸多贏少。
雖然深司從來並沒對此說過什麼,但有天晚上琉璃出去殺虛的時候,發現深司居然沒睡,坐在書桌前發呆。
琉璃停在窗外,想看看深司到底在幹嘛。
然後,她便聽到了很細碎的聲音,一口氣下來,中間連個喘氣的標點都沒有。
但大致意思琉璃聽出來了,深司下決定要把網球打好,他說不能再持續現狀了。
所以,琉璃明白了,深司對她進步神速,實力飛漲的這件事,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於是,手上的這個球,要不要放水?
琉璃猶豫了一下,第一次發球失誤,未過網。
深司看了眼琉璃,沒說什麼,低下身,等待她的再次發球。
琉璃撥了一下網線,盤算好發球的路線,把球打了過去。
發球上網,攔截,挑高,救球挑至後場,輕吊,又是高球。
深司把球扣死在琉璃的後場底線附近:“45平。”
琉璃呼出一口氣,轉身欲走回發球位。
“如果你再這樣,就不用打下去了。”深司突然發話。
“嗯?什麼?”琉璃疑道。
“故意讓球很有意思麼?”深司一臉不悅地質問琉璃。
“讓球?沒有啊。”琉璃聳肩表示無辜。
深司沒說話,看了琉璃一會兒,扭頭離開。
“我先回去了。”深司甩下這麼一句話,琉璃愣在了當場。
呀,生氣了,好少見。琉璃摸了摸球拍,心想:怎麼就被發現了呢?
……
“深司,等一下。”琉璃揹着球袋追上了獨自行走的深司。
深司站住腳跟,轉身看着琉璃跑過來。
“呼~我跟你一起回去,深司。”
深司望着琉璃,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琉璃平復好氣息,發現深司在盯着自己看。
“怎麼了?還在生氣?”琉璃習慣使然地扯了下深司的包子臉。
深司偏頭躲了躲,有點不滿琉璃的不分場合。
“我沒生氣。”深司否認自己的小脾氣。
“嗯,是,你沒生氣,是我不對,下次不會再這樣了。走吧,我們回家。”
琉璃三言兩語化解了深司心中的鬱結。吶,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姐弟之間不需要計較這些小事。
話音完,琉璃見深司沒動,便主動牽起深司的手腕拉着他走。
深司看着琉璃的馬尾一晃一晃的,心情突然大好。
被牽着走,怎麼感覺自己就像是寵物一樣?
深司翻轉手心,握住了琉璃不大的手掌,搶回了控制權。
……
所謂青梅竹馬,所謂兩小無猜,當時的琉璃和深司都沒有去想很多複雜的事情。
琉璃覺得能有一個弟弟來關心照顧,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牽着手一起回家,很有家的感覺。
深司只是覺得,從來都是看見爸爸拉着媽媽的手,自己是個男生,怎麼能讓女孩子牽着自己?
於是,兩個小小的身影,便消融在城市的陽光之下。
有一種情愫,從那一刻便開始註定生成。
平淡的溫暖,最容易滲透身心的各個角落。
當一個人時刻掛念起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們便擁有了在一起生活的最佳前提條件。
沒有大風大浪的波折,沒有激情澎湃的愛戀。因爲,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