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君瞪大了雙眼,有些緊張的四下看了兩眼,“殿下,這地方沒有濟王的眼線了麼。”
姬韶淵直接扳正了她的小臉,看着她無比狼狽的面容道:“暗衛們皆守在門口,這裡除了本宮與你之外,再無第三人。”
“那我爹呢?他那失控的模樣擺明了是要去找濟王拼命的,如今濟王纔剛剛回京,皇上也正要對他論功行賞,今晚宮中還備下了洗塵宴要給濟王接風,我爹要是這個時候把濟王揍出個三長兩短,一定會捅大簍子的!”
雖說姬韶淵已經派去了龍一龍二,但以他們的武功,根本無法阻止她那個暴走狀態的老爹。眼看姬韶淵此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墨千君憤然的瞪着他道:“殿下若是不想爲將軍府和濟王撕破臉,那便放臣女回去阻止我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將軍府因爲我而禍及滿門!旎”
姬韶淵輕輕擡手,覆在了她被涼水浸溼的長髮上。他按住了墨千君想要衝出去的身子,緩緩的問道:“他都對你做了什麼?”
長指擡起她的下巴,姬韶淵立刻看到她脣邊的血漬,還有脖子上泛紅的指痕。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姬韶淵嘴角溫和的笑容消失,指尖劃過她脖子上的傷痕道:“疼麼?”
“殿下……”墨千君的心頭頓時一陣無力。
感情她火燒火燎的跟他強調了半天的重點,他卻當自己說的話都是放屁,完全不在意她老爹的下場會是如何啊鞅reads;!
“讓墨將軍揍他一頓也好。”姬韶淵見墨千君滿臉的不虞,眼底也盈滿了焦慮和擔心,轉而說道:“只要姬韶風不死,父皇便不會治將軍府的罪。”
墨千君皺緊了眉頭,“爲什麼……”
難不能那個濟王不是皇帝親生的?誰特孃的這麼大的膽子敢給當今皇上帶綠帽子啊。可若不是這樣,皇上怎麼會放過揍了他兒子的大臣,姬韶淵憑啥這麼篤定她老爹和將軍府會沒事啊!
看着墨千君狐疑的眼神,姬韶淵眼睫一垂,冷然說道:“因爲你是本宮未來的皇妃,本宮便是要他馬上去死,父皇也無話可說。”
靠……
墨千君頓時感覺周身有一陣冷風颳過,瞪着姬韶淵的眼神就彷彿看到了天外來客。
她錯了……她不該認爲姬韶風是狂酷吊炸天的代言詞……真正炫酷的本尊在這裡啊!與此刻的姬韶淵相比,那什麼姬韶風的美洲豹氣質簡直弱成了渣渣有木有。
縱觀古今歷史,墨千君還是頭一回見到有如此囂張的皇子,敢斷言的說弄死自己親爹的兒子,他親爹還不敢假以辭色。可這種如天方夜譚般的話從姬韶淵的口中說出,墨千君卻又莫名的信服。
子爲父綱什麼的都被姬韶淵給摳出了吃了吧,這慶國的老大到底是誰,她怎麼突然覺得當今宣德帝就彷彿是姬韶淵的傀儡一樣,眼前這位祖宗纔是慶國的至尊霸主啊!
“殿下,你確定我爹真的沒事?”墨千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姬韶淵淡淡的嗯了一聲,墨千君這才鬆了口氣。
好吧,雖然六祖宗平日裡總愛捉弄於她,但關鍵時刻好像還沒出過紕漏,她就暫且信他一回,期待着她爹能打爆姬韶風的狗頭吧。
墨千君的紅脣微微一扁,抓住姬韶淵的腰帶就是一陣撕扯。
自打認識了六祖宗以後,她今日總算是碰到了一個比他更惹人討厭的奇葩,姬韶風今日對她所做的一切,被她老爹毒打一頓也不夠償還,她日後定要親自找他討回來。
看着墨千君無意識的小動作,姬韶淵周身的冷意微微散開,眼底也溢出了一絲溫暖。他伸手將她頭上東倒西歪的髮飾全都拆了下來,並將她的長髮細心順開。見她的衣服上也水漬遍佈,且不自覺的有些發抖,姬韶淵眉心一擰,又將她抱起朝裡屋走去。
這私宅從外面看上去並不起眼,但內裡的佈置倒是精緻奢華,姬韶淵將墨千君放在臥榻上,扯了被子將她裹起來,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微變猛然抓住了墨千君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擡起。直到看清她臉上的胎記並無變化,還是如以往那般佔據了她半邊左臉後,姬韶淵這才鬆了一口氣,確定只有西宮的溫泉水對她的胎記有用,其他的水源是不可能將她臉上的胎記洗掉的。
想來也是,她這十八年來都未曾出過什麼岔子,一直都被這胎記掩蓋住了真容,哪有可能輕易在姬韶風的面前暴露。過段時日神醫山莊的聶大夫便要抵達京城,到時候便讓他給墨千君瞧瞧,看看她臉上到底被人動了什麼手腳。
墨千君被姬韶淵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便露出一臉的莫名其妙。她瞥了姬韶淵一眼輕哼:“殿下,臣女知道此時的樣子不怎麼好看,可你也不用露出那種受到驚嚇般的眼神吧。”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奇醜無比的模樣,若是覺得嫌棄就把她的花容月貌還給她嘛reads;。再說了,她之所以會被姬韶風坑成現在這副模樣,還不是被眼前這位祖宗連累的。
姬韶淵莞爾的勾起嘴角,親暱的揉了揉墨千君的腦袋,“恩,本宮是受到了驚
嚇。可君兒既然有此能耐,爲何沒將濟王給嚇跑呢。”
墨千君頓時氣呼呼的扭頭,“大概是濟王在戰場了看慣了死傷無數的慘狀,所以便對臣女這鎮宅辟邪的模樣毫無反應。殿下可以試試把臣女恢復原本的模樣,說不定臣女嚇不死他反倒能迷死他呢?”
沒良心的臭男人,她都被人欺負了他還有心思開她的玩笑,這麼惡劣的性格比那個姬韶風也好不了多少,她已經有些後悔答應要嫁給他了。
“君兒……”聽了墨千君置氣的話語,姬韶淵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但先前消失的冷氣卻再度凝聚。
墨千君心下一凜,飛快的轉頭,渾身發抖的往姬韶淵懷裡一撲,緊緊的環住姬韶淵的腰控訴道:“嗚嗚,殿下,你可算是來救臣女了。你都不知道,方纔真是嚇死寶寶了!”
她擡頭瞪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凝視着姬韶淵,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哽咽,“濟王殿下他好可怕好可怕。”
眼瞅着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德行,姬韶淵頓時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心底也溢滿了濃濃的無奈。但看到她嘴邊的血漬和脖子上的指痕,還有她眼底那幾不可見的狡黠,姬韶淵的心底又突然溢出了滿滿的心疼。
“君兒。”他伸手環住墨千君軟軟的身體,低聲在她耳邊道:“抱歉,是本宮的錯,本宮沒想到他會如此迫不及待的對你動手。”
當他聽到暗衛稟告說姬韶風親自出現將墨千君帶走時,那瞬間涌上心頭的冰涼和怒火幾乎沖垮了他多年來心如止水的理智與平靜。
這隻小狐狸不但是最誘人的獵物,也是個令人不能小覷的獵手,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捕惑,讓他既想打造一座最美麗的牢籠,將她牢牢的禁錮在其中,又害怕過多的束縛會折損了她的靈氣,扼殺了她的本性與快樂。
這個狡猾的小東西,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糊弄住了姬韶風,讓他忽略了她的與衆不同。但凡是她流露了半點蛛絲馬跡,讓姬韶風察覺到她遭人詬病的外表下那顆七巧玲瓏心,即便是自己和墨長歌親自追來,姬韶風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她。
墨千君沒有想到,向來都如仙人般高高在上,自戀腹黑陰險小氣的姬韶淵竟然會對她認錯,而那溫柔清雅的嗓音中也充滿了淺淺的關心與心疼。
他向來都以折磨自己欺負自己爲樂,此時的畫風猛然轉變,墨千君頓時便呆愣在他懷中,怔然的望着他雖盈滿了血色但依舊醉人的雙瞳有些不知所措。
尼瑪,美男計什麼的犯規好不好。那個尖酸刻薄的六祖宗哪裡去了!他都紆尊降貴的對她道歉了,還用這麼引人犯罪的表情與她深情相視了,她還怎麼裝無辜扮可憐的興師問罪啊!
這纔是真的嚇死寶寶了有木有!
看着笑如春風一臉坦然的姬韶淵,墨千君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將耍賴使壞的心思先扔到了一旁,換了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看着姬韶淵問:“殿下,你在十年前到底搶了濟王什麼東西,讓濟王記恨你到現在,甚至不惜對臣女這種醜八怪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