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叢萊早早的起來,煎了雞蛋,又熱了牛奶,等着歐陽志城起牀,他向來起得早,以前賴牀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起的,睡到很晚,然後慢悠悠地去吃早餐,從他車禍後,他們便再也沒有回過他家,或許是默契的明白,那裡發生過不高興的事。
等歐陽志城起來,兩人吃過早餐,坐在沙發上,叢萊隨意的翻着雜誌,歐陽志城則看着報紙。
“萊萊。”歐陽志城低聲喚她,叢萊視線從雜誌上離開,看了他一眼,他極爲閒適的靠着沙發,表情說不出的閒適慵懶。
“怎麼了。”
“沒事,就是和你說個事,明天要出差,大概要兩三天,不過應該能在你生日前趕回來。”歐陽志城朝她邪魅一笑,叢萊避開他的視線,低低的應了一聲,似乎不太感興趣的模樣。
“萊萊,你不表示一下你的離別傷心之情。”歐陽志城放下手中的報紙,蹭到她的身邊坐下,叢萊往旁邊挪了挪,歐陽志城也不阻止她,將手斜斜的搭在沙發上,又似不經意地落在她的肩上。
叢萊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麼離別傷心的,歐陽先生,我不得不懷疑,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的去看了我放在枕頭旁的腦殘小說,不然你怎麼會如此的傷情。”
“萊萊也知道那是腦殘小說,以我的智商,怎麼會去看呢。”歐陽志城笑了笑,帶着幾分調侃意味。
“歐陽志城,你才腦殘。”叢萊將雜誌往他身上一丟,瞪了他一眼細長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起來比平常多了幾分可愛。
“腦殘有什麼要緊的,我喜歡就好。”歐陽志城強制性的把她的頭往自己肩上按,叢萊這回到時乖乖聽話,並沒有反抗。
她心裡一暖,卻又帶着極致的哀傷,或許這樣就好,最後一次的溫暖。他不說,她也不問 ,就這樣吧!
歐陽志城唸叨着說,等過段時間,他們兩個都有空了,就去看房子,然後在房子裡種上葡萄藤,他們可以一起照顧葡萄藤,夏夜的時候,可以一起在葡萄架下看看星星,房子裡面種上許多的花花草草,無事可做時便可以一起打理。
歐陽志城問她還想要什麼,叢萊含糊着說那樣就夠了,這些與她已經沒有關係了,歐陽志城也不多問,又開始談着裝修的事情,叢萊內心苦澀一片。
第二天,歐陽志城起得很早,叢萊其實也醒了,可是她沒有動,歐陽志城出門前,輕輕地蹭到她的耳邊,說了句:“等我回來。”吻了吻她的側臉,便起身離開。
他離開的第一天,叢萊慢慢的收拾行裝,細細的收拾好東西,將歐陽志城的東西打包寄到郵局,等他回來,應該就會收到了,下午的時候,她去報社遞了辭呈,魔鬼劉很驚訝,美麗的雙眸瞪得圓圓的,眉心微蹙。
“萊萊可是對我不滿?”
“不是,總編,其實細細的回想,你雖然對我們很嚴厲,但是我們學到的東西,真的是一輩子的財富,我很慶幸,能在我的人生,中遇見你。”叢萊說的很真誠,甚至微微笑了笑,那笑,先從眼角開始,慢慢地蔓延至嘴角,極爲的釋然而又輕鬆。
魔鬼劉有些驚訝,隨即也笑了笑,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有些親暱,聲音也是未有過的溫柔,“萊萊,其實在報社那麼久,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人,看起來溫溫和和,骨子裡卻是極爲的固執,這一點,你和我很像,但是固執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我不希望因爲你的固執而毀了你的幸福,人生,或許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麼艱辛,有時候太過清明,反而不容易幸福。”
叢萊走出報社,腦海裡回想的始終是劉總編的那番話,太過固執,反而得不到幸福嗎?如果她再迷糊一點,她可以當做完全不知道,可以裝作很幸福,何芊芊也說過,他是愛她的,只要抓住那份愛,她可以用各種手段留住他,可是這樣就真的能夠幸福嗎?有些東西一旦有了裂縫,就再難縫合,她知道,即使她得到了他,但是何芊芊真實的以一種難以忘懷的姿態存在過。
她不想守着那份殘缺的愛,過完這輩子,愛情,之於她,或許真的是種奢侈品。她笑笑,眼角卻有些乾涸,她終究是沒有淚。
和同事們告別的時候,心裡突然很不捨,這畢竟是她呆了三年的地方,那裡她曾和他們一起加班,一起抱怨,一起打鬧,一起遊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回來這個城市,她甚至沒有目的地,她不知道要去哪,但是離開卻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大家問她有什麼打算,她還沒有回答,linda就搶着說,“萊萊不會是要嫁人生孩子了?”說罷,還神色不定的朝她肚子裡看了看,她見過歐陽志城,以爲他們必定能天長地久。
同事們笑着打趣,叢萊微微有些黯然,微微低了頭,嘴角卻淺淺的笑着,並不多言,就這樣誤會着吧!至少在離別的時候不會有哀傷,她不希望看到哀傷,這樣的話,她可以騙自己,她一直擁有快樂。
linda最後煽情的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聲,“要記得回來,再見。”
叢萊並沒有接話,她不敢輕言再見,或許真的再也不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緊緊的抱住她,然後放開,朝她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linda,雖然你八卦又囉嗦~”叢萊故意停頓了會,眨着眼睛看她,見她快要發怒的模樣,她繼續接口,“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linda嗔怒的拍了拍她的肩,瞪了她一眼,眼睛微微有些溼潤。
同事們卻因着這小小的玩笑,氣氛輕鬆了許多,叢萊朝他們揮揮手,瀟灑的轉身,再見,我的朋友。
出了門,叢萊看着手裡的東西,毫不留戀的丟進了垃圾桶,重物的撞擊,使它發出“哐鐺”一聲悶響,既然要走,便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