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鸚鵡在鎖門的時候秦姑姑去檢查了一遍。
小鸚鵡眼睛一轉,指向牆頭:“用不用給咱們爺留個梯子?“
秦姑姑拍着小鸚鵡的腦袋;“別吃力不討好了。”
李昭今日小日子,他們萬歲爺記得清清楚楚呢,肯定不會來,要想帝后和好,再等個三五天吧。
小鸚鵡一縮腦袋,然後回屋去了。
果然這一晚上過的十分平靜。
第二天李昭吃過飯和秦姑姑小鸚鵡清點前面的庫存。
楊厚照揹着手來了。
今天天氣比昨天還冷,他披着黑色鶴氅,高大的身影英姿颯爽,笑嘻嘻的進來,神態有些羞澀但強裝正經。
李昭眯起眼睛,後來一想誰說話誰孫子,那句你來幹什麼她又咽回去了。
楊厚照:“……”
明明看着她要說話的,可是突然間又低下頭,真是把他憋死了。
哼,她不說,他說。
反正他昨晚睡的好,雖然沒睡在一起,但是他們是鄰居呢。
楊厚照敲着櫃檯道:“李老闆,接着賣布料啊?用不用小爺給你調幾匹來?”
李昭擡頭用譏諷的目光看着他:“我呢,起碼還有東西經營,倒是楊老闆,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擔,只買了我屋子一半的店鋪就花了兩千兩,指望你養家餬口,是不是嘴都是吃漿糊給糊上的?”
什麼人家吃漿糊,賠光了?
楊厚照本來是希望李昭跟他和好,可是這死丫頭說話就是這麼難聽。
他也不服軟,薄脣一撇,臉上滿是傲然:“爺跟您們能一樣嗎?爺是什麼出身,爺要當街開個書塾,當先生。”
正在喝水的小鸚鵡:噗!噗!
最後沒忍住,水還是嗆了一地,然後他用求饒的目光看着楊厚照。
楊厚照磨磨牙沉聲道:“滾回去。”
小鸚鵡和秦姑姑都躲到賬房裡去了。
李昭等人走後嘴邊都要撇上天:“還當先生,教人家看話本子啊?追求小寡婦,泡妞?您可得了吧,別誤人子弟。”
楊厚照臉都綠了:“李昭,爺什麼時候幹過那些事,什麼小寡婦?”
李昭眼睛一斜:“真的沒有?”
楊厚照:“……”
“沒,沒……”
“說實話。”
楊厚照拍着她前面的櫃檯:“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人家自從娶妻之後這些事都沒幹過。”
“看小黃書也沒看過?”
楊厚照:“……”
後他眼睛一斜,看着李昭的目光非常凌厲,道:“看不起爺,等爺桃李滿天下的時候打你的臉。”
李昭撇撇嘴:“你不回家了?你家裡能離開你嗎?”
家就是他們的暗語了。
楊厚照已經決定了,李昭什麼時候回去,他就什麼時候回宮。
挑着眉笑道:“怎麼樣?我家能人輩出,我想要乾的那些事啊,老李頭子都在幫我做了。”
可憐的李閣老,幫他做事還成了老頭子。
不過李昭只是隨口一問,歷史上楊厚照住豹房的也不回宮。
大臣們要找他,先找幾個太監,不然誰也不知道這人在哪。
這輩子沒豹房了跟她混,所以命運的轉輪轉了幾個圈還是要走那條路。
算了!
李昭也沒勸着讓楊厚照回去,不屑道:“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楊大爺的桃李滿天下。”
正說着,門口突然傳來粗暴的拉門聲,一陣冷風進來後,隨之即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男子穿着直裰,上身披着毛皮小襖,身材不高,胖墩墩的,那直裰肥大更顯他長得矮。
臉型是個由字臉,眼睛不大眉毛耷拉着,怎一個醜子了得。
李昭腦海裡立即想起秦姑姑罵人的五個字,土豆子成精。
她並不認得這人,門口也沒掛牌子,不知道是不是客人,她問道:“您有貴幹還是要買布料?我們這還沒開張。”
楊厚照則用提防的目光看着這個男人,李昭不回家,今後只要有男人他就得提防。
這男人用十分傲慢的神色走到李昭面前,問道:“你什麼開業啊?”
李昭道:“快了,在選日子。”
那人又道:“布料有貨源嗎?”
李昭還沒去找彪叔,但是還是點頭:“已經有上家了。”
那人立即道:“推了。”
李昭蹙眉:“推了?”
男人揹着手看了屋子一圈,然後回過頭道:“今後你店裡的所有貨物都得從我那裡進,我看你這三五天就能開張,明天準備三百兩銀子,我讓人給你送貨。”
他說完話,轉身就要走。
楊厚照眼睛一亮,揶揄的看向李昭,好啊,不是色狼,是豺狼,看不起他,這回她要有麻煩了吧?
看她這生意能做幾天。
李昭高聲叫住來人,問道:“你貨物什麼色啊,可有樣品?都是哪裡的產地?給我看看。”
那人回頭一笑:“看看?我賣東西,還從來沒讓買家看過,不就是各色布匹,都一樣的貨色,有什麼好看的?”
蘇繡和蜀繡能一樣?不同的染料能一樣?
蠶桑質量,紡織技術……商品這種東西,哪怕叫同一個名字,可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怎麼可能都一樣呢。
一聽這話這人的貨物就不能要,強買強賣的。
李昭也笑了,道:“可是沒有樣品,貨我是不會進的。”
“不進?”那人陡然間變了臉,道:“你以爲我來是跟你談買賣的?出去打聽打聽,這街上誰不認識我何大,我這貨物,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明天我來收銀子,到時候準備不齊,你就等着瞧吧。”
李昭道:“你真的讓我等着瞧?”
這何大正是街道市監的小舅子,平時就幹些以次充好的買賣,但是隻要給了市監好處,有些鋪子他也不找麻煩。
不過李昭這鋪子不是已經被錢三郎盯上了嗎?
這何大和錢三郎是一丘之貉,李昭剛住進來,他們商量好了,要先給李昭一個下馬威。
想他何大是什麼人物,別說一個小女子,就是三尺男兒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所以才能叫下馬威。
可是他突然被這小女子用輕蔑的口氣發問,心裡一突,她不怕?
眼睛一轉,何大看向李昭身邊的楊厚照。
這男人器宇軒昂的以前可不認識。
再看楊厚照的打扮,那鶴氅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嗎?
然而他進來的時候這屋子裡就這兩個人,所以這男的跟着女人的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