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忍不住問道:“等着瞧你還……”
到底有些心虛,看向楊厚:“這位老弟是什麼人?哪裡高就?”
楊厚照指着自己的鼻子:“爺嗎?你難道也要賣給爺布料?爺可不做你們這種生意,爺要當先生。”
讀書人?!
讀書人不好惹。
那個宋涵佩不過是個秀才,可是一有委屈就寫狀紙去找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是不好對他們怎麼樣,但是也告訴他們,不要總惹這種滾刀肉。
如果這人跟這女人有關係,那又是個棘手貨了。
何大脫口問道:“那你和這位李娘子什麼關係?”
楊厚照正好要看李昭熱鬧,昨天也說好了當做不認識,他搖頭道:“沒關係啊,怎麼了?你是戶部的啊?”
說完對着何大翻了個白眼。
李昭:“……”
這個死老爺們這時候不管她了。
沒關係何大就放心了,沒敢跟楊厚照頂嘴,那傲慢的神色又看向李昭:“不要猖狂,等明天的。”
這次說完,冷冷一哼,摔着門簾子走了。
李昭沒有再喊他,等他走後,李昭一張笑臉瞬間變得冰冷,口中唸叨:“何大?到底什麼人物?”
楊厚照胳膊支撐在櫃檯上,笑嘻嘻的看向李昭,語氣溫柔道:“叫一聲照哥哥我就幫你,不然爺就天天看你笑話。”
李昭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臭流氓,姑奶奶纔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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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美娘正在送客,見宋涵佩從他們家店鋪而來,看那方向,是要去對面綢緞莊。
田美娘立即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道:“宋大哥,你幹什麼去?”
宋涵佩無奈的摘掉田美孃的手,道:“美娘,你都老大不小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見對你不好,對我也不好。”
田美娘臉上都是委屈,後道:“宋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個下堂婦了?”
宋涵佩確實對李昭很想念,方纔看到有人從李昭店鋪出來,正好是那個何大,他不放心,過來看看。
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被人問,就不知道怎麼撒謊,臉一紅,不過接下來語氣很肯定:“我是對李娘子有些好感,但是你不要跟別人亂說出去,八字還沒一撇,不要損害人家女子的清譽。”
田美娘氣壞了。
“她有什麼清譽?她一個下堂婦,你還沒取過妻子呢,宋大哥,你不嫌她髒?她是別人用過的女人。”
宋涵佩自小就跟別人不一樣。
他的人生中只有他喜歡和他厭惡兩種人,兩種事。
絕對沒有什麼人是髒的,什麼人是乾淨的之分。
有人詆譭他喜歡的女子,他怎麼能忍,陡然間一吼:“你的嘴巴怎麼那麼髒?”
宋涵佩是脾氣不太好,但是還沒這樣罵過一個女人,反正田美娘沒聽過,被這一吼,她愣了下,隨後哭起來。
“我哪裡說錯了?她本來就是嫁過人的,我哪裡比她差?我還是黃花大姑娘,你寧可看個活人妻都不看我一眼?”
宋涵佩可不憐惜女人的眼淚,道:“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從來沒見過哪個黃花大閨女,天天跑在我後面說自己是黃花大閨女。
人家雖然被休了,但是人家從來都不會說你的閒話。
到底誰高貴誰卑賤一目瞭然。
你也是女人,現在擠兌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你就不怕以後遭報應也遇到一個惡婆婆?”
田美娘被罵的忘了哭。
宋涵佩一甩袖子道:“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跟我說些有的沒的。”
他轉身進了綢緞莊的屋子,田美娘對着他的背影恨恨的攥起了拳頭。
之後田美娘氣的要回屋子,順着書鋪一看,一下子想到方纔從綢緞莊出來的楊大爺,一身鶴氅,那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嗎?
太祖開國之初,對戶籍管理很嚴格,各個階級的人的穿着都做了嚴明的規定,但是如今老百姓有錢的人多了,楊厚照又喜歡明快的顏色,所以已經把穿衣制度廢除。
但是能穿鶴氅的人家,還得有身份地位才行。
可是爲什麼一個開鋪子的人能穿鶴氅?
而且楊厚照英俊桀驁的樣子始終在田美娘眼前揮之不去,可比宋涵佩好看又有錢,就差一個身份了。
田美娘一轉頭,直接進了書鋪。
而這時候宋涵佩已經從綢緞莊出來了,因爲裡面李昭不在,只有叫做小鸚鵡的夥計接待他,他給李昭留了有麻煩找他的話就出來了。
看到田美娘進了書鋪,宋涵佩眉心輕攏在一起,心想這個田美娘又不愛看書進書鋪幹什麼?多半是去找那位揚壽兄弟去了,這個女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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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厚照閒來沒事要看李昭笑話,怎麼看?搬了把椅子坐在二樓窗門,誰進李昭的鋪子他都能看見。
看宋涵佩打個轉就出來了,他又坐回去,嘴裡喃喃唸叨着:“臭不要臉的讀書人,天天來看我媳婦,難怪考不上舉人,再來讓你腳丫子長針眼……”
“爺,腳丫子只能長雞眼。”
楊厚照:“……”
是谷大用的聲音,他回頭問道:“你幹什麼?”
谷大用道:“有位姓田的姑娘要見您。”
楊厚照蹙眉:“爺又不認識,見爺幹什麼?”
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讓她上來吧,那個李昭不理爺,也總得找個人聊聊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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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綢緞莊的牆頭,秦姑姑踩在磚頭上扒着牆,黑着臉道:“咱們爺就見了?真是狗……”
牆頭的另一邊,張永瞪大了眼睛:“你瘋了?”
秦姑姑:“……”
她揮揮手道:“去盯着,看咱們爺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張永一邊點頭一邊道:“我這可只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娘娘說。”
秦姑姑嘴上答應着:“你快回去吧,我能出賣您嗎?放心吧。”
張永一走,她就找李昭告狀去了。
李昭正在給小鸚鵡分派任務,明天好對付何大,聽了秦姑姑的話,她蹙眉道:“真的見了?”
秦姑姑道:“是不是看您真的不理他,這都好幾天沒那個……耐不住寂寞了。”
李昭用不可思的目光看着秦姑姑,她的男人在別人心中這麼不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