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不可思議的看着王太后。
“你知道是兒臣救你上來的嗎?現在是想恩將仇報?”
王太后這時候當然知道安陽海不是李昭的人。
她也知道李昭下水救她的事。
但是之前李昭跟安陽海等人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就沒有一句軟話,那個楊厚璁出來是直接給打死了,但是如果打不死呢?
打不死,難道人家最後不會要她的命?
所以這個皇后根本沒有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這還不算。
李昭現在有皇子傍身,如果不找這個機會,殺殺她的威風,就再也不可能壓制她了。
皇宮那麼大,才一個孩子,自從有了十月之後,這李昭肚子又沒動靜了,王太后早都急死了。
一權衡,正好,借這個機會把李昭廢了算了。
李昭不顧她的性命,看這下皇兒還會不會護着她。
王太后沉着臉道:“說的冠冕堂皇,朝中無人了嗎?用你一個女人救哀家,你恨不得殺死哀家纔對,是哀家自己福大命大。”
“哀家不會讓皇兒放過你的。”
李昭突然笑了兩聲。
王太后愣道:“你笑什麼?覺得哀家可笑?”
李昭搖頭道:“我是笑我自己啊,笑我自己,自詡思想開放,不拘泥與世,但是其實骨子裡跟你們一樣的迂腐。”
“什麼孝道,什麼對得起他,我就應該對得起我自己就行了,當初就不應該救你,你一心要害我,我就是迂腐的農夫。”
那她就是蛇。
王太后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李昭。”
李昭語氣平靜道:“我這次,不是跟你頂嘴,我不用你廢,這次,我要甩掉你兒子,但是我兒子要歸我,你們娘倆過去吧,老孃還不摻合了。”
王太后吼道:“你有本事就真的離開皇兒,但是十月是皇家的孩子,豈能給你。”
李昭道:“我自己生的,我用命換的,你的兒子能對你孝順至,我的兒子也會知道,母親,纔是最親近的人,我不會當聖母,把孩子給你們的,我還會教唆孩子恨你,以後你休想見我兒子一眼。”
王太后叫罵不停,仗着沒人,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張永和楊厚照已經來了。
沒有入倉。
張永觀察皇上神色,發現皇上在皇后說要離開的時候,臉黑的能滴出水來。
張永忙道:“皇上,娘娘是一時氣話,娘娘這次可以證明,是真的心疼皇上,也是爲了皇上着想,您求仁得仁,娘娘愛您呢。”
“愛朕?!”
楊厚照自嘲一笑:“沒聽那個楊宸說什麼嗎?”
“這不是愛,是證明,證明她沒有錯。”
“她希望用生命去證明,她沒錯,那就是朕的錯。”
“你說她如果出事了,朕這輩子怎麼過?她到底是愛,還是懲罰?”
“這不動不動又要走了。”
“這個女人,她從來沒有愛過朕,還是隻愛自己。”
張永:“……”
“那萬歲爺,您看這……”
楊厚照大手一揮:“你們都離遠點,看朕今天怎麼教訓她,朕的女人,她是皇后,不是小門小戶的女人,說走就走,她當皇宮和皇后的名頭到底是什麼?”
皇上咬牙啓齒的樣子,可不像是鬧着玩的。
張永叫道:“皇上!”
“滾,都滾。”
張永:“……”
屋子裡,李昭正在說;“你就看我有沒有辦法把十月帶走,你當你哀家吧,悲哀的傢伙。”
楊厚照一挑簾子,冷聲道;“皇后李昭,聽說你要離開朕了?”
李昭驀然回頭,進來的人,還是那樣的長身玉立。
梳剪的整齊的小鬍子,給他明豔的臉,增添了穩重之氣。
芝蘭玉樹十分美好的人。
不過此事那晶亮的眼中,可以看出疲憊的紅血絲,像是無形的一張網,網住了李昭的心。
她本想脫口而出,就是要離開他。
但是會想到他這幾天的忙碌,多少有些心疼。
頓了下才道:“我知道你們皇家,沒有這樣的先例和規矩,但是凡事都要有人先突破,才能打破規矩。”
“昔日漢光武帝劉秀,廢了皇后鄧申通,鄧皇后也得了很好的照顧。”
“曹操的妻子要與他離婚,最後曹操也答應了。”
“所以並不是沒有先例,反而古人比現在的人開明的多,不合適,過不到一起,就分開,誰也不難爲誰。”
“而那時候漢人可以征戰四方,威風凜凜,反而現在,你們這些男人,不去對付男人了,越來越喜歡爲難女人,纔沒有皇后和離的先例。”
“我想皇上和我,應該可以開這個先例,咱們離婚吧,孩子歸我。”
楊厚照;“……”
“你還真敢說出口,朕不爲難男人,就專門爲難你,你能怎麼樣?”
李昭提起氣,想了想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說好散,皇上何必如此?”
楊厚照道:“朕就是要如此,朕一沒有納妃,也沒有看上別的女人對不起你,你幹什麼又要走?”
“你說呀你說呀,你有什麼正當理由。”
王太后是時候道:“皇兒,你是皇上,不要求她,她要走,就讓他走,不是更好,但是十月絕對不能給她。”
李昭指着王太后道:“看到了吧?這個理由還不夠?就這一次,你們娘倆合夥的懷疑我?”
“楊厚照,你能不能想清楚,綁架的人不是我,拿着刀逼着你孃的人不是我,我什麼事都沒做,最後你們懷疑上我了?”
“說句不好聽的,我就是知道太后在哪裡,但是我幫你們,是情分,不幫,不是應該的,你們好意思爲難我?”
“尤其是這個老哀家,是她先要廢了我的。”
你娘!
老哀家!
王太后怒道:“哀家是太后,你連尊稱都不要了。”
李昭道:“尊貴,是你自己的行爲來的,不是稱呼。”
“皇兒,你看看她。”王太后一句忍無可忍了。
楊厚照盯着李昭,一臉憤怒,隨後拉着李昭道袖子;“你跟朕來.”
他們到了一個無人的船倉,李昭憤憤然甩開楊厚照的胳膊:“你想幹什麼?楊厚照,今天我受夠你們了,你,你母后。”
“不就是看不慣我嗎?我走,把十月給我,你別以爲到了沒人到地方,我就會怕你。”
突然的,猝不及防的,令人難以置信的,簡直是太陽西升一樣的詭異。
身前那抹淺白色的身影,倏然間就矮了一節。
李昭:“……”
“楊厚照,你幹什麼?你放手,你給我放手,別拉我裙子,你是皇上,不是無賴。”
楊厚照蹲下去,抱住李昭的大腿道;“阿昭,你小點聲,方纔人多,朕也拉不下來臉,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別走,朕知道錯了,你別走,阿昭,嗚嗚嗚,阿昭!”
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