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瞳每邁開一步,朝着那座小墓的距離也就近了一些。
小墓,是一座迷你遊樂園。
雖然小,五臟俱全。
慕瞳現在朝着它走去的時候,它還在運作着。
摩天輪轉動的同時,還不時傳出風鈴一樣的音樂聲。
聲音很美,卻在這樣肅穆的墓地裡透着一股悲涼氣息。
隨着步伐越來越靠近,慕瞳看到了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可愛的女孩,笑容如花,像是真的如同照片那樣,被定格在燦爛的年紀。
那已經被她刻意從記憶中抹去的名字,卻被雕刻在上頭。
看着那如同夢幻王國一樣的小墓,還有向以秋剛纔手上拿着的那束花,慕瞳忽然笑了。
不是開心的那種笑,而是近乎於譏諷的那種笑。
笑聲,在寒風中顯得那麼空靈……
“謠謠……”她的笑,讓童老爺子有些不安。
他上前,試圖安慰。
可一開口喊出的那個名字,卻觸碰到了慕瞳的逆鱗。
“不要那麼喊我!那個人,已經死了!”慕瞳停下了笑,聲音裡透着徹骨的寒。
在花一樣的年紀,被他們童家人無情的拋棄了!
“孩子,我希望你懂我今天帶你到這裡來的意思!那是你的媽媽啊,她以爲你死了,每年的今天都會精神恍惚。孩子,你難道就不能看在……”
看在你走了那麼多年,母親和家人還記掛着你的份上,回到童家?
童老爺子是打算要這麼說。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瞳忽然一腳踢開了向以秋擺在小墓前方的那束花,以及那一碗她曾經最愛的南瓜粥。
“孩子!”童老爺子擔心她燙到自己,趕緊上前。
可慕瞳見到他上前之際,又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不要過來!”她的情緒激動,漂亮的大眼被猩紅吞噬。
“你讓我看在她等我那麼多年,原諒她?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曾經求助於她的時候,她用一疊錢把我打發了!這樣的人,她配當我的母親嗎?”
緊接着,她的長指指向遠處,那束已經被她踢得老遠,花瓣四散一地,再也看不出原來多漂亮的鮮花,笑着問道:“我當初冒死逃出來,她是怎麼做的,你到底有沒有問過她?她不管我,她不管我,她就用一疊錢,把我打發了……”
“既然已經當我死了,那她何必這般假惺惺的?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這些……”
似乎剛纔踩在那束花上面的兩腳,還不解她的心頭恨。
她又跑了上去,將那束鮮花上的花瓣狠狠的踩在腳下……
那些陳年舊事,她原本不想提,更不願想起。
可某些人,總是逼迫着她。
啞着嗓音吼着這些的時候,記憶的刀片像是再一次將她凌遲了。
她哭着喊着,就像是當年那個冒險逃出來,追在媽媽車後面奔跑的小人兒似的那般無助的發泄着。
而童老爺子也沒有料到,慕瞳竟然失控了。
在見到向以秋前來祭拜她的這座小墓,他以爲慕瞳會釋懷,會原諒向以秋。
可沒想到,她這般的失控了。
那對着鮮花一腳又一腳的小人兒,對於童老爺子而言也是那般的陌生。
因爲,他也未曾見到慕瞳如此失控的樣子……
就算當初被他認出來,她情緒激動,也沒有作出這樣過激的行爲。
童老爺子當心她那般的失控,會做出什麼更爲過激的行爲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可失控的慕瞳,就像是困獸,拼了命的掙扎。
到最後,童老爺子還險些被她推倒。
幸好,老管家一直都跟在童老爺子的身後,及時扶住了童老爺子。
“老爺子,您沒事吧?”將他扶好之後,老管家問着。
“阿權,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快點幫我拉住她!”
一眨眼的功夫,慕瞳踩完了那束鮮花,又將向以秋剛纔擺在小墓旁邊的那些祭奠用品全都推倒,隨後便惶恐不安的朝着陵園外面跑去。
眼看着慕瞳已經一口氣衝到了陵園的大門口,童老爺子趕緊讓老管家追上去。
慕瞳現在那麼激動,可千萬別傷了她自己才行!
看着慕瞳和老管家一前一後的朝着陵園外頭跑去,童老爺子又將視線落在剛纔被慕瞳踩得看不出原樣的花束……
那孩子剛纔一邊哭一邊喊着:“她不管我,她就用一疊錢,把我打發了……”
那個孩子,還曾經貌似跑出來過,找向以秋求救。
這樣說來,她那時候對向以秋的怨火還沒有那麼大。
可後來,怎麼就變成這樣?
回想起這次回來,慕瞳每次看到向以秋,都帶着恨意的表情……
顯然,當年發生的事情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盯着那座小墓照片上那個女孩的笑臉,童老爺子若有所思。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剛纔在他們帶慕瞳追着向以秋到這個小墓來的時候,還有一輛車跟在他們的後頭。
這輛車子到了這陵園之後,就一直停在陵園的外頭。
看到慕瞳慌慌張張的從陵園裡面跑了出來,這車子上帶着大邊框眼鏡的女人,塗着桃紅色脣彩的女人,脣兒勾勒着妖冶的弧度。
她隨即拿出放在皮包裡的手機,往某個熟悉的號碼上撥去:“歡,我覺得你上次跟我提起過的事兒不錯。要不,今天你就找人按原定計劃實施吧!”
“嗯,好。我在這邊等你的好消息!”又和電話那邊的人兒調侃了一番之後,女人才掛斷了電話收起了手機。
隨後,女人再度回頭看着陵園中孤孤單單的站在小墓前的老人家。
她脣角上的笑容,越發的明豔……
慕瞳小跑了一路,來到了公交亭。
她的氣管不是很好,跑了這麼一路,灌了太多的冷風進去之後,喉嚨很是難受。
到了公交亭邊上,她就蹲着一直咳嗽。
老管家氣喘吁吁的追上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慕瞳小姐,你沒事吧?”
老管家是聰明人。
剛纔童老爺子一句“謠謠”,讓慕瞳近乎癲狂的鬧了一頓。他便猜得出,這個名字怕還是慕瞳現在的忌諱。
所以,在這時候他決定還是不去觸碰她的逆鱗。
“我沒事!就是喉嚨有些癢……”果然,不提那個名字,也不提童家任何人有關的字眼,慕瞳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
“咳嗽成這樣,很不舒服吧。我現在去開車把老爺子也帶過來,咱們上醫院瞧瞧。”
慕瞳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老管家擔心她又是生病了。
童家的這根獨苗,老爺子可是寶貝得緊。
“不用了。我沒事……”慕瞳揉着喉嚨,站了起來。
看了一下他們後頭的半山腰,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道:“您還是先回去把他帶回家吧。抱歉,我剛纔情緒有些失控……”
“慕瞳小姐,咱們還是一起回去吧。我相信,老爺子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
看着那張巴掌不到的小臉,老管家眸色柔和了不少。
她在提及往事的時候,竟然失控成那樣。
恐怕,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如同老爺子所說的,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的簡單。
“我是知道他不會和我計較,但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說到這的時候,慕瞳又看了一眼後頭的山腰:“我只是想要回家。今天童之謠那邊,就麻煩您幫我請假了!”
說到這的時候,不遠處公車來了。
慕瞳看到車子停靠過來,就對老管家說:“您幫我去看看他吧。我今天實在有點累了……”
“那慕瞳小姐,您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老管家看着慕瞳,有些擔憂的祝囑咐着。
慕瞳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就上了公交車。
片刻之後,公交車開始駛離。
最後,老管家隻身一人回到了陵園裡。
童老爺子還一個人站在那座遊樂場小墓前方。
看着小墓上那張照片,不知道正在想着什麼。
看到老管家過來,他隨即張望着老管家的身後。可他,並沒有發現慕瞳的身影。
“那孩子呢?”
“慕瞳小姐好像有點不舒服,坐公車先回去了!”
老管家說着,半蹲下來整理着那座小墓前邊凌亂的物品。
“她又不舒服了?那孩子,身體怎麼比以前還差!”說這話的時候,童老爺子又看到老管家在整理着那些東西,便說:“行了,這些過會兒我讓人來打掃。咱們這兩個老骨頭,還是先回去看看那孩子到家了沒。”
到底是冬日,他們兩人都上了年紀。
在寒風中站了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老管家在聽到童老爺子的這一番話之後便站了起來,前去開車。
“阿權,謠謠剛纔哭訴着的那些話,你聽到了沒有?”上車之後,童老爺子還是一臉憂心忡忡。
“我感覺,她沒有說謊。只是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現在也想不出要從哪裡開始調查!”
“是啊,都二十年過去了!你說這以秋會不會真的做了什麼事兒,才讓那孩子就算活着都不讓我們知道?”
一個人的恨,不會無緣無故。
童老爺子總覺得,向以秋估計真的做了什麼那孩子無法原諒的事情吧?
“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要不,老爺子找她問一下?”
老管家的這話,童老爺子沒有作答。
但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已經把老管家剛纔那翻話都聽進了耳裡。
從陵園到和談傾現在所住的房子,慕瞳總共轉了三趟公交車。
咳嗽,也隨着吹了越多的冷風,變得越來越嚴重。
到達家附近的時候,她已經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回到家,給談傾做上一桌子熱騰騰的菜餚,是支撐着她走了這麼一段路的唯一念想。
可等慕瞳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慕瞳發現門口處正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上穿着藍黑色拼接羽絨服,頭上帶着鴨舌帽。
而他的跟前,還聽着一輛電瓶車。
電瓶車的後面的架子上還有一個大箱子。
那人正拿着一張紙,若有所思的盯着大門。
“請問,這裡是談傾,談先生的家麼?”
那人在這門口處顯然已經站了許久,一直搓着手。見到慕瞳走過來的時候,他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似的。
“嗯,這裡是談傾的家。”
“是這樣的。這是談先生昨兒個吩咐一定要送到的貨物。我剛纔站在門口按了好久的門鈴,以爲今天完成不了任務了!”
說這話的時候,那個男子已經從自己那輛電瓶車的箱子取出了一個小箱子,遞給慕瞳。
“這是什麼東西?”慕瞳接過手,有點沉,便多問了這麼一句。
“您不知道嗎?這是兔子造型的陶瓷擺件!”那人說着,又取出了另一個箱子,放到慕瞳的另一側。
“這個也是!”前前後後,那個人從車上取出了大概五個大小不一樣的小箱子。
每一個,都有些沉。
讓慕瞳一口氣拿進去,是不可能的。
慕瞳只能笑了笑,提出讓那人幫忙把這些放到門口的石階上。
而那人倒也爽快,一下子就答應了。
在他幫忙的時候,慕瞳難免小聲的嘀咕了一下:“真是的,家裡已經有了那麼多的擺件,怎麼又買了這麼多?”
那人在聽到了慕瞳說着這些的時候,像是隨意搭腔。
“這位先生每年在這個時候都要訂很多這種擺件的!據說,是送給心愛女人的!”
他似乎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卻讓慕瞳的手兒一抖。
剛纔拿在手上的小箱子,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很清脆的聲響……
不用說,箱子裡頭的東西,估計是碎了。
“這可怎麼辦纔好?”那人似乎被這摔碎了的聲響嚇了一跳,趕緊走過來檢查裡頭的東西。
可包裝還沒有打開,慕瞳便將箱子搶了過去。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問你幾個問題……”
“您……您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就是了!不過您可不能打投訴電話,這要是把東西弄壞了被我們領導知道了的話,我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那人的話,得到了慕瞳的點頭。
她將搶過來的那個箱子,隨手丟在門口之後,問着:“你說談傾以前每年都會準時訂這種東西麼?”
“是。我在這裡工作也有好幾年。光是我在這家快遞公司上班的這幾年,從沒有間斷過!”
“那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他是定給心愛女人的呢?沒準,他的這些東西是給他自己定做的呢?”慕瞳承認,這一刻自己的語氣真的不是那麼好。
“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以前有一個同事,是在談傾先生開辦的那家玩具工廠上班的!那家工廠做的東西,據說只是爲了做了送給一個女孩,都不會對外銷售。”
那人說着,猶豫了片刻又補充着:“這些我也是聽來的。無憑無據,您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我真的說錯了什麼的話……”
“不……你沒有說錯什麼!”
慕瞳忽然轉身,又看向了大門口堆積的那些箱子。
“這些東西應該已經付過錢了吧?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這……好吧!您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可以撥打我們的快遞電話!”說完這一句,這猶猶豫豫的年輕人還是騎上了電瓶車離開了。
而慕瞳在那人離開之後,又慢步來到那一堆箱子之前。
猛然間,有好多的東西在她的腦子裡一一浮現。
家裡所有起居用品上印着的兔子圖案,還有家裡所有兔子造型的擺件。
以及,上次談傾出差回來,給她帶來的那隻巨型兔子大布偶……
這一切的一切,讓慕瞳覺得自己生活在兔子王國。
她一度以爲,談傾迷戀小兔子,所以纔會折騰出這樣一座兔子王國。
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想得太簡單了!
但慕瞳清楚,想要從談傾的口中得到真實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個男人的能力,是她所沒法估量的。
然而慕瞳也知道,還有那麼一個人,肯定知道談傾的事情。
想到這的時候,慕瞳忽然往手機上某一串號碼撥了過去。
等那邊的電話一接通,她便隨即開口說着:“我現在有話要問你。就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館!”
說完這麼一句話,慕瞳壓根就沒有給電話那邊的人兒拒絕的機會,直接就將電話掛斷了。
這之後,門口擺放着的那幾個箱子,她只是輕輕的掃視了一眼,隨後便邁開步伐朝着街角的咖啡館走去。
然而,慕瞳所不知道的是,剛纔那個熱心的快遞員,現在正在另一條小巷裡。
而他的跟前,還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長款羽絨服的女人。
這女人,氣質倒是挺不錯的。
臉上的妝,估計也是挺精緻的。
只可惜,她的臉上帶着一副墨鏡。
快遞員所能看到的,只有這女人那張塗着過分妖嬈紅色的脣兒。
“都按照我說的話辦好了嗎?”女人的紅脣情動,問着。
“都辦好了。您讓我說的,我也都說了!”
聽到這個滿意的答覆,女人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那個快遞員。
“這是十萬塊,密碼是六個零!”
“不是說好十五萬的嗎?”那人有些不滿。
“急什麼?等一會兒那女人離開之後,你把她門口的幾個箱子弄走之後,我自然會往這張卡上將剩餘的五萬塊打進去!”
女人慢條斯理的吩咐着。
“我知道了!”那人快速的將卡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嗯。一會兒我給你電話,你就過去把東西收走!記得,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女人吩咐完之後,就上了身後的那輛車。
直到快遞員離開之後,這女人才將臉上的墨鏡摘了,露出墨鏡之下那雙頗具古典美的鳳眼。
隨後,女人又快速的拿出了手機,往某個號碼上撥了過去:“童顏,你交代的事情我都辦好了!”
“嗯,接下來我就等着看你怎麼爲我出這口惡氣了!”
和電話那邊的女人調侃了幾句之後,這女人掛斷了電話。
沒錯,這人便是言歡。
從童顏的嘴裡聽到她也在慕瞳的手上吃過虧之時,言歡就給童顏獻了一計。這可以說,是現在最巧妙的離間慕瞳和談傾的法子了。
你問換爲何這麼痛恨慕瞳和談傾?
那還用說麼?
當初慕瞳只是他們言家找來的一個替身,卻和談傾假戲真做不說。到最後,還讓言歡在婚禮上丟了臉,讓言歡好一陣子都擡不起頭做人。
所以眼下,沒人比言歡跟憎恨談傾和慕瞳,見不得他們兩人好的人了!
不過,當時她提出的建議,童顏並沒有接受。
可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童顏忽然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把這個計劃執行了!
言歡沒有二話,就應承了下來。
只要能看到這兩人沒有好下場,不管什麼事情她都可以做!
剛纔她就在不遠處,看着慕瞳失態的打碎了東西,她的心情美妙極了!
眼下,慕瞳估計是找談傾理論去了吧?
不過談傾那樣的人,怎麼會准許別人質疑他呢?
想到那個畫面,言歡嘴角上的笑意越濃。
她雖然期待親眼看到這兩個人鬧翻的場面,但也清楚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久留,遲疑了片刻之後,她拉動了引擎,讓這白色的車子消失在街角的盡頭……
“小慕瞳,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情,火急火燎的?”凌公主趕到咖啡廳的時候,滿頭大汗。
隨手將自己身上的皮草外套脫下,擱在一側的位置上之後,她拿起桌上的檸檬水就灌了一口。
剛纔慕瞳那麼火急火燎的找她,她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呢!
不過現在看着她就安好的坐在這裡,凌公主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小主,我有點事情問你。我希望,你能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慕瞳那般嚴肅的口吻,讓凌公主的柳眉一皺。
“什麼事情啊……不要這麼嚴肅嘛,挺嚇人的!”凌公主放下水杯之後,悄悄的將自己皮草外套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慕瞳現在的態度,有點怪。好像,她已經知道了什麼事情似的,正要找她凌公主對質!
她覺得,有必要和小哥哥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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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昨晚加班了,沒精神碼字,今天推遲了一些,不過幸好趕上,沒斷更!
就要在向以秋跟前揭開身份了,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