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母親所說的,談傾在談宅三樓的運動房找到了父親他們家的那頭霸王龍。
這個房間本來是三樓的玩具房。他們三個孩子,小時候最喜歡的房間,裡面放的都是他們家霸王龍每個月都爲他們精心挑選回來的玩具。不過同一款,都有四個。小時候他們不懂事,還以爲霸王龍是打算買給他們接下來的弟弟或是妹妹的。
可長大之後,他們才懂得原來在他們的大哥之前,媽媽的肚子裡還曾經有一個孩子。而他們的老爸,一直覺得那個孩子沒能成功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他的責任。所以就算那個孩子沒能成功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給其他孩子的東西一份都不會少給他……
得知這些之後,談傾也才發現原來他們家的霸王龍也有柔情的一面。只不過這一面,他往往只會展露在他們母親面前罷了。
就算是這室內跑步機運作的聲音很大,父親還是很快的察覺到他進入了這個房間。
“什麼事情?”他還在跑步機上跑着,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背心和一條黑色的及膝褲衩。暴露在外頭的肌膚,呈現迷人的古銅色。而上面,還佈滿了汗珠。
連回頭都不用,他似乎已經確定是談傾的到來。
這一點,也是直到現在談傾最爲佩服他的。
他的機智敏銳,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爸,我想您幫我看這兩份東西!”談傾推門而入,側身站在跑步機旁邊。晨光落在他的大半張側臉上,他的整張臉都好像是自帶濾鏡效果,美得有些不真實。
聽到他的這一番話,正在跑步機上奔跑的男子,長臂一伸將那跑步機上的某個按鈕按下了。很快剛纔還發出聲響的跑步機,也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停下。
而原本上跑步機上奔跑的男子,也隨之將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放在了那跑步機上。
側身,他便直接將談傾遞給他的東西拿上手,繼而離開了跑步機。整個過程,談傾沒有從他的身上聽到劇烈運動後過粗的喘息聲。他們家的霸王龍,身體素質永遠比別人高出好幾個檔次。
“這東西,你怎麼弄到手的?”將談傾帶來的東西打開之後,談逸澤在上面看到了兩張已經過了塑膠的DNA檢測報告。其中一張的複印件,他曾經也看到過。所以他便有些明白,這個臭小子會將這玩意兒帶來找他的原因。
“我說過,你們前往不要作出讓你們母親傷心的事情,你似乎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這種留底的資料,一般都會被收起來。當年,他也派人去這家檢驗機構搜查,但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這兩份東西的資料。
所以,現在談逸澤有些懷疑談傾獲得這兩份檢驗報告的途經。
“爸,我沒將您的話當成耳邊風!這是他們的機構正在搬遷的時候不得已纔將這些變成廢紙賣了的。若楓得知這些,便讓人僞裝成當地老百姓,把這些東西都買了回來。”
聽到了談傾的這一番話之後,談逸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之後他又問:“那你得到這一份東西,想要從中獲取什麼信息?”
這臭小子,性格也像極了當年他的偏激。所以,談逸澤還真的有些擔心這件事情繼續再追查下去,會影響到了他的正常生活。
本來念兮就有些擔心這臭小子因爲當年事情的影響而終身不娶,現在這臭小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婦,念兮總算是安心了一些,他也鬆了一口氣。談逸澤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翻這些舊賬。
“爸,我只想讓你告訴我,當年你看到的是哪一份複印件!”談傾坦言。
“哪一份?”談逸澤重複着這三個字,如同鷹隼般犀利的眸子,對上了談傾那對桃花眼。看樣子,他也猜到了當年那份DNA檢測報告有可能造假,童謠還有可能活着……
“我不想成爲破壞你婚姻的罪魁禍首!”談逸澤沒有給予他答案,直接將這兩份報告丟在這健身房休息區的桌子上。
“您怎麼可能會破壞我的婚姻?”這話讓談傾有些訝異,看到談逸澤在休息區的沙發上落座,他也趕緊跟上去。
而此時,談逸澤已經摸出了煙盒,點燃了一根香菸。隨後,他將打火機和煙盒都放進了口袋裡。
老實說,就算他是談逸澤的孩子,也極少看到這個男人吞雲吐霧的畫面。因爲他們母親不喜歡煙味,所以在這個家裡,他們幾個男的都嫌少抽菸。
尤其是父親,極爲照顧母親的感受。
可現在,他抽菸了,還是當着他談傾的面。這就證明着,他今天所問起的那些,是現在他父親所不願意作答的。
“爸,我和慕瞳的關係很好!”想到父親剛纔的那一番話,談傾似乎也讀懂了父親的擔憂。沉吟了片刻,他是這麼說的。
而得到了談傾這話之後,談逸澤也輕輕呼出了一口白色的煙氣,繼而將剛纔他丟在桌子上的那兩張報告再一次撿起,在手中看了又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他們說是在燒燬的車上找到了童謠還未燃盡的屍骨!但火災之前,我找的人已經先行到達,在車上除了當場死亡的司機,並沒有找到其他人……”談逸澤說完這話之後,再一次將這兩份報告都交到了談傾的手上。
“那這麼說來,童童那個小墳墓裡埋葬的根本就不是她?可法醫難道堅定不出來,那些骨頭不是屬於一個小女孩的?”
從父親的口中再一次得知當年的某些真相,談傾那雙明媚的桃花眼在一瞬間暗淡無光。
而看到孩子如此凝重的表情,談逸澤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這也是他不願讓談傾再碰觸這些事情的主要原因。黑暗的事情,他談逸澤自己知道承受就好,至於他的孩子和老婆,他希望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永遠都是光明。
可現在,談傾在時隔二十年之後,還是得到了這樣的兩份檢驗報告,這就證明他追查這件事情的決心。現在就算談逸澤不告訴他,這臭小子也會另闢蹊徑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要找到幾塊沒有燃盡的骨頭有什麼難的?火葬場天天有那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隨便挑隨便選!”
父親一口口的抽着煙,煙氣在他的四周瀰漫開來。只是就算是隔着那麼多的煙氣,談傾還是看到父親在說起這些的時候,那雙鷹隼裡一閃而過的鋒芒。
顯然,當年父親也知道了這些。可他,卻沒有繼續追查下去?
這在談傾看來,實在有點不符合他們家霸王龍的性格。
可談傾還想要追問些什麼的時候,原本坐在他身側的談逸澤已經起身。
“我們在樓上秘密呆着這麼久,你媽該吃醋了!”他起身的時候,將身後的窗戶全都打開了。秋風颳得有些猛烈,這屋子裡的煙氣很快散去。
不出談逸澤的預料,剛纔他提及的女人已經在樓下吆喝着:“你們父子兩人在樓上躲着做什麼呢?還不快下來吃早餐!”
聽到樓下傳來這熟悉的聲音,他們父子兩人都笑了。
“好了,你先下樓吧。我去換一身衣服,再下去。”談逸澤笑完之後,立馬吩咐着。其實,他就是怕自己的老婆等不及了,才讓談傾先下去安撫她的情緒。都和這兩個歪膩的父母生活了那麼久了,談傾還會弄不懂這些?
“好,那我先下樓了!”談傾說着,將桌子上的東西拿起。今天雖然沒有直接從父親的嘴裡得知所有的一切,但他還是得到了至關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童謠真的有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於他而言,這樣一條重要的線索也就足夠了。其他的,他相信靠自己也一定能查到。
談傾拿着那兩份鑑定報告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到了身後父親正對他說:“記得,不要魯莽行事。”
談傾聽完了這一番話之後,轉身對着站在窗戶前頭,揹着光的父親。
其實,這一刻他有些看不清父親的表情。可他知道,他看不清父親的,而父親肯定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舉動。
忽然間,他就對着父親笑了。本來就有着幾分女人嫵媚氣息的臉蛋,因爲這笑容越是妖冶。
笑過之後,他是這麼告訴父親的:“放心,我做事一向有精密的計劃!”
不知道父親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他直接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煙盒和打火機,朝着父親搖晃了兩下。
看到談傾從西服口袋裡摸出這兩樣東西的模樣都有些熟悉之後,談逸澤摸向了自己黑色褲衩的口袋裡。這才發現,自己口袋裡的東西早就被人摸走了。
“你這臭小子!”談逸澤看着拿着自己的煙盒和打火機得瑟的臭小子,氣沖沖的就想要上前教訓他。
在外人面前耍詐也就算了,這臭小子現在連他老子都敢耍,逆天了!難道不用收拾收拾?
可就在談逸澤朝着他走來的時候,他已經快速的將那個煙盒和打火機放進了自己的西服口袋中,並且對談逸澤說着:“爸,這東西還是少抽一點好。您的身體不只是您自個兒的,還是我們兄弟和媽媽的!”
談傾很聰明,在父親面前,只要拉上母親,不管犯了多嚴重的措施都能相安無事。就像現在一樣。
在聽到了他口中提及顧念兮的時候,原本大步前行一副要揍扁他的談逸澤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
“好了,這些東西我先拿走了。不然被我媽發現了,您還指不定要被唸叨一頓!”說完,他在捲走了談逸澤的煙盒和打火機之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看到這孩子的做法,談逸澤的額頭凸凸的有些疼。
這臭小子從小到大就有那種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拿走任何東西的本事。但一般的東西,他不會拿。除非,是他看得上的東西。
正因爲擁有這個特殊的才能,某時候有些不能官方出面的動作,也只能由他來執行。所以在他那個礦業老闆的背後,他還隱藏着第二重身份。
只是這些,他們都未曾和顧念兮提及而已。這十年來,他們父子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連枕邊人顧念兮都不蹭察覺。
當然,兒子那麼出色的能力,也被官方看好。當父親的,也自然很驕傲。
只是談逸澤沒想到,某一天這臭小子竟然也會用自己的才能,對付起他來。
不過他知道,這孩子無非是用這樣的舉動來告訴自己,他已經長大了,父親可以安心了。
最後,談逸澤也只剩下無奈的嘆息:“臭小子,把我的煙都擄走了也就算了,幹嘛把我的打火機也帶走!”
而在談家大宅美好溫馨的早餐開始的時候,童家大宅則有些不太平。
今天是週末,童老爺子給慕瞳安排了休假,想給那孩子休息休息,怕這幾天的工作把她累壞了。
可給慕瞳放假的是他,現在哀聲連連的也是他。因爲慕瞳放假了,他就算去了童之謠也見不到她。
童老爺子正喝着老管家給他泡的早茶,一邊琢磨着今天要找什麼藉口去見慕瞳的時候,樓梯口那便傳來了聲響。
“子誠,咱們有事情好好商量。”一大早,寧子誠和童顏就在樓梯那頭上演了一場你追我趕的戲碼。
寧子誠的手上拿着一個21寸的黑色行李箱,那是結婚的時候他帶行李過來的時候用的。
而現在,他又將他的東西放在裡面。一大早童顏剛醒來,就看到他在收拾行李。
當然,寧子誠也不止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還幫童顏收拾了一些。童顏一起來,就跑過去質問他大清早的做什麼。
哪知道,寧子誠將行李箱的拉鍊一拉,直接提着行李就急匆匆的往下走。
那架勢很明顯,就是要離開。
童顏慌了,徹底的慌了。
此刻,她顧不上自己剛剛睡醒蓬頭垢面,眼角還有沒有弄乾淨的眼屎。更顧不上之前她還想要質問寧子誠,急匆匆的追着寧子誠跑了下來。
其實,昨晚寧子誠醉酒鬧事,還說要搬出去住之後,童顏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好不容易天剛剛亮之時打了一會兒盹,誰想到寧子誠又開始鬧了。
本來還盼着今天睡醒之後,寧子誠能和老爺子認錯,讓這事情過去的童顏,現在真的頭疼不已。
聽到後面童顏追過來的那些話,寧子誠忽然停下了步伐,道:“顏顏,這事情沒有什麼可商量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搬出去比較好。雖然一開始的生活可能會艱辛一點,但我相信我能通過我自己的勞動,給你帶來美滿的生活。”
再怎麼說,這段婚姻是他自己選的。酒醒之後,寧子誠也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若不是碰上他,童顏也應該不會過得這麼辛苦吧?某些時候,寧子誠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同情童顏的。
所以他也決定,若是童顏還選擇跟着他的話,他會好好對待童顏的。但若是童顏想要離婚的話,他同樣也不會挽留的。
“就憑你?”童顏聽到寧子誠的那一番話,差一點笑出聲來。若不是她用童家大小姐的身份給他上班的公司施壓,寧子誠還當真以爲他那點小聰明能得到公司領導的認可?還以爲,他在那家小公司上班,遲早能給她提供如同現在這樣的優渥環境?
不是童顏看不起寧子誠,而是她實在覺得寧子誠沒有這樣的能耐。
估計再給他幾十年的時間,他最多也只是做到了總經理的位置。
“如果你對我沒有什麼信心的話,想要跟我離婚也行,我會淨身出戶的!”寧子誠也不傻,看到剛纔童顏那個冷笑的表情,他便猜出她心裡到底有多麼的看不起他,便說了這第二種選擇。
而童顏聽着寧子誠這些話,只感覺腦袋越來越疼。
當初結婚的時候,酒席和結婚所需的資金都是他們童家出的,他寧子誠就帶着一個空殼子到他們童家來了。不淨身出戶,他還能怎麼樣?
可關鍵是,童顏現在還不想離婚。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節骨眼上,她怎麼可以離婚,敗壞自己的名聲?要是一個不小心,到時候她在童家的地位肯定也……
“寧子誠,我們在這裡生活不是挺好的嗎?當初,你也是同意和我結婚之後住在童家的!”
他們結婚還沒有三個月呢,這會兒寧子誠就推掉了之前所有的誓言?
“可我在這邊生活得並不快樂……”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寧子誠輕聲的嘆息着。
他感覺,在這個家裡的人每個人都會帶着有色眼鏡看人。而且只要說錯或是做錯什麼,都會嚴重的影響到前途。在這裡生活,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驚心。
這樣的生活,寧子誠真覺得自己受夠了。
可童顏在聽到他這一番話之時,卻是苦澀一笑。
忽然間,她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選擇寧子誠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像是這樣懦弱的男人,他真的能和她童顏並肩戰鬥麼?
經不起風浪,連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都不會。最讓童顏失望的,還是寧子誠只顧慮到他自己一人的感受。
“單單不快樂,你就要退出了?難道你不滿意現在所擁有的生活,就想要回到孃胎裡重塑不成?寧子誠,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成年人,沒有一個那麼輕鬆!”
寧子誠只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幾天,就受不了了?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她童顏可是在這個大院裡生活了二十幾年,每天都要帶上面具做人,每天都要人前扮乖巧懂事,人後需要分析他們說過那些話做過那些事情的用意以及可能帶來的危機。
她不累麼?
累!可是她會掩飾,更不會隨隨便便的推卸自己的責任。
“童顏,如果你累了的話,爲什麼不跟我一起走?”寧子誠聽童顏的那一番話,自然也猜出她的用意。
可他的這話一出,只是引來了童顏的冷笑:“跟你一起走?你有沒有想過,走出這個家門代表的意義!”
只是這話,童顏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自己接下去說着:“你肯定沒有想過,你只考慮過你自己……”
童顏對他的失望,都清楚的表達在她的語氣中。還有她的失望,她的疲憊。
其實她也希望在這樣的艱險環境中能有一個懂她的人陪着她。只是她鄭重作出絕對嫁與的男人,卻好像承擔不了罷了。
某一瞬間,寧子誠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些魯莽了。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和童顏在說些什麼,童老爺子便出現在了樓梯口。
他的視線在掠過寧子誠手上提着的那隻行李箱之後,說着:“真的做好決定要離開了?”
童老爺子的問題,讓寧子誠忽然發了一身汗。在此之前,他確實想要離開的。但在剛纔聽到了童顏和他說的那一番話之後,他猶豫了。
他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作答,童顏也好似抓準了時機,打算幫他開口:“爺爺……”寧子誠知道錯了,您就饒過他這一次?
童顏想要對童老爺子說這些,可她沒想到童老爺子竟然會作出打斷別人說話的不禮貌行爲。
在聽到她開口之時,童老爺子也跟着說了:“行了,你也別說了。既然他決定要走,就讓他走吧!”
而這話一出,寧子誠也意識到自己現在連猶豫的機會都沒有了。
僵了身子好半響之後,寧子誠才朝着童老爺子彎腰說着:“那子誠先離開了,爺爺保重。有機會的話,子誠再回來看您!”
這一番話之後,寧子誠便提着結婚時帶來的行李箱,一步一步朝着外頭走去。
而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卻不能阻止,童顏此刻連表面功夫都維持不了,直接哭着往樓上跑了回去。
童顏的反映,其實在童老爺子的預料之中。所以看着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童老爺子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談傾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纔回到他和慕瞳的小窩。
不過一進門,他就感受到來自慕瞳濃濃的怨火。這不,她的手上還提着談傾擺在臥室裡的那隻足足有三十公分的陶瓷兔子。
那隻兔子通體雪白,兩個耳朵一隻豎着一隻放在腦勺,三瓣兒的嘴巴好似會動。
這個陶瓷兔子也不知道怎麼得到了傾大爺的青睞。每次回家,談傾都會拍拍這隻活靈活現的陶瓷兔子幾下。
當然,也正因爲這兔子深得傾大爺的心,慕瞳此時才拽着它耳朵,把刀子夾在兔子的脖子上,一副要將這隻兔子活剝的樣子。
“幹啥呢?不要告訴我你想要對這可憐的兔子劫財劫色!”談傾上前,想要從她的手上將那隻兔子順走,解救這隻兔子於水深火熱之中。
可他到底低估了慕瞳兇殘的決心,伸手朝着這隻兔子拽了兩次,他都沒能從慕瞳的手上次成功將這隻兔子解救。
“今兒個你不將你一大早不見人影到底去哪兒了交代清楚,它就要變成死兔子!”慕瞳說這話的時候,還用刀子比劃了兔子的脖子幾下。
這鋼鐵和陶瓷接觸,發出碰撞的聲響,讓人喲徐i額毛骨悚然的。
而慕瞳給談傾上演的這一出持兇綁架的戲碼,卻讓談傾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
“它本來就是一隻死兔子,你還想要讓它活過來不成?”談傾說這話的時候,大掌再度朝着慕瞳這邊抓來,
好吧,這些兔子製品,談傾真的很小心謹慎的保護着。
尤其是這些陶瓷品,都是根據他記憶裡的那隻兔子做出來的。他將這些兔子擺在他住過的每一處房子裡。可他每天都會親自給這些兔子擦洗,呵護備至。從來,都沒有打碎過一隻。
但若不是看在他這麼寶貝這些兔子,慕瞳怎麼可能對這些兔子下手?
再說了,已經下手了哪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趁着談傾伸手,慕瞳忽然就將東西舉高,一副要將兔子摔了的架勢?
“行了,我就是回家了一趟,有點事情跟我爸商量一下!”其實,談傾也不是沒有解救兔子的機會,只是看慕瞳那麼想知道他去哪兒,他忽然有種被關心的感覺,也就直接說出來而已。
“既然只是回家,那爲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一看就是還去了其他的地方!”慕瞳聽到談傾開始交代,非但沒有放軟態度,還吆喝着繼續將兔子提得高高的。
“冤枉啊,媳婦兒!我真的就是回家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去跟我媽求證一下。”談傾被她那傲氣的態度逼得有些無奈,苦笑着。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建議。不過你爲什麼回家,卻不帶上我?是不是你揹着我,回家吃什麼好吃的東西?”慕瞳說這話的時候,就發現她剛纔一選擇相信他,談傾這會兒又朝着她靠近了幾步。並且,他的大掌已經朝着那兔子伸了過來。
“幹什麼呢?我和你說話呢,給我端正一下態度!”慕瞳撅着小嘴,盯着談傾伸過來的那隻手。
不過這話並沒有嚇唬到談傾,在慕瞳吆喝着的時候談傾已經輕輕鬆鬆的將她手上的那隻兔子卸下,並且放在了一邊。繼而,他又快速的將她另一隻手上的小刀拿走,這才順利的抱得美人歸。
“你這個壞蛋!”慕瞳沒料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談傾就把她用來對付他的東西都弄走了。看着空空的手兒,慕瞳開始惱了。
她伸出爪子是想要撓談傾,但很快的又被談傾收在了大掌裡。
“姑娘家玩什麼刀子?要是傷了自己,那就不好了!”緊握着她那兩隻還打算搗蛋的小爪子,談傾說着。
“哼,我纔不會那麼傻呢!”慕瞳認爲,談傾這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爲了表示自己的注意力很集中,她別開了臉不去看他那張滿含笑意的臉。
但對於她的這些小舉動,談傾也不惱,反倒安撫着她:“是,你不傻,是我傻。”
說完這些的時候,他還輕輕的揉着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不輕,恰到好處,很是舒服。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談傾忽然按她的手腕幹嘛?
她扭頭一看,正好和談傾的視線撞上。
他看到她眼底的疑惑,便勾脣說着:“剛纔扛着那麼重的東西那麼長時間,難道你的手不酸麼?”
“油嘴滑舌!去,我不理你了!”慕瞳叫叫嚷嚷着,直接揮開了談傾的手,進了廚房。
中午她打算做一個海鮮炒飯,材料都備足了,就等着下鍋。他一直都沒有回來,她也不敢開始做飯。擔心他回來晚了,這些東西炒了之後冷卻了就不好吃了。
而終於讓這小祖宗進了廚房,談傾的視線落在被他解救之後放在玄關架子上的那隻陶瓷兔子,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陶瓷兔子就是按照當年他給童謠買的那隻兔子長大之後的樣子,用一比一的比例做出來的。目的,當然還是爲了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
以前,他只是一門心思的保護好這些兔子,不讓他們被弄壞。就期盼着以後某一天,童謠回來能看到曾經他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那隻兔子的模樣。
但現在,談傾的心裡似乎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這些兔子,是他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爲童謠做的。
倘若有一天,慕瞳得知了這些的話,她會生氣嗎?
也正因爲自己想到了這些,今天談傾的情緒似乎不怎麼高漲。就連飯後,慕瞳問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街上玩,他都有些蔫蔫的。
看不慣一個大男人這麼病怏怏的樣兒,慕瞳最後還是半拉半拽的將他帶出門。
週末,街上的行人很多。談傾開車的速度,也明顯比往日慢了許多。
大街上慢步行走的,以情侶居多。看着他們手拉着手壓馬路的樣子,慕瞳倒是有些豔羨。
要知道,她還沒有這樣的經歷。以前和寧子誠的那一段,是因爲雙方都沒有去捅破那一層紙,所以就算一起在街上走着,也不會有拉着手這些過分親近的行爲。
和談傾呢,除了度蜜月那一陣他們手勾着手在馬路上走了小半截之外,還沒有在安城的大街上名正言順的手拉手一起走過。
於是,趴在車窗上看着窗外那些慢步行走的人兒的慕瞳有了這麼一個念頭。
“談傾,停車!”
“怎麼了?看到什麼東西想要買麼?”談傾倒是按照她所說的,將車子靠在街邊的停車位。
不過他對於女人逛街的認知,僅限於買東西。
因爲每次他的母親和乾媽說是要去逛街,到最後肯定會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家。
“我想下去走走!”慕瞳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之後,說着。
“那需要我陪你麼?”談傾也解開了安全帶,跟着問了這麼一句。
某一瞬間,慕瞳感覺自己一口老血都險些噴他臉上了。
都拉着他一起過來逛街了,難道還不是要他陪着麼?難道她的目的,就表現得那麼不明顯?
“怎麼了?”見慕瞳不回答,這男人還有些疑惑的追問着。
這讓本來就有些喪氣的慕瞳更是灰心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下車走走就行了!”再不下去吹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一下的話,慕瞳覺得自己會氣炸的。
慕瞳一頓冷哼中,推開車門跳下車,便打算離開。
而有些不明白慕瞳爲何生氣的談傾,也似乎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也趕緊推開車門,跟上了慕瞳。
上次若楓說了,女人要是生氣的時候,只管認錯就對了。當時,談傾還因此狠狠的鄙視了若楓那種沒原則的男人。
可現在看着慕瞳忽然暴走的樣兒,他又不自覺的想要將若楓所說的那些招拿出來試試。
“你不是要在車上麼,你下來幹什麼?”看到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側的談傾,慕瞳冷冷的問着。
“我就是怕我媳婦兒一個人逛有點無聊,下來陪陪她!”談傾的步伐控制得很好,慕瞳走得快,他就走得快,她慢吞吞的,他也跟着慢吞吞的。
於是,這兩個忽然一同加速又忽然一起減速的走路人引起了周圍那些人的注意。尤其是談傾那章禍國殃民的臉蛋,一下子便讓無數人開始打量着他們了。
但整個事件的中心人物,卻還在鬥智鬥勇中,沒能察覺到周圍那些人豔羨的目光。
“你媳婦兒說他一個人逛街不無聊,你可以回去了!”慕瞳本來是想要甩掉談傾,讓他自個兒好好的反省一下的。但後來她發現自己壓根就甩不掉這位大爺,便只能動動嘴皮子。
“那怎麼行?我媳婦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談傾說這話的時候,直接伸手拉過慕瞳放在棗紅色大衣口袋裡的手兒,將它拽在自己的掌心裡。
其實剛纔他注意到,在這邊走的人兒貌似都是手拉着手。而後,他還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兒不時瞄着那些人牽着的手。
於是談傾不禁揣測,他媳婦兒會不會也想要拉手走一走?
爲了驗證自己的這個想法,談傾付出了實際行動。
一開始被他拽進了掌心裡的慕瞳的手兒,還在小小的掙扎着。但幾次都沒有成功逃脫他的大掌之後,她便安靜了下來。
慕瞳的妥協,讓談傾意識到她就是想要牽手走一走。雖然還是搞不懂這樣牽牽手走走路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一點都不如兩個人蓋着被子不聊天只流汗的事兒刺激,爲什麼慕瞳就那麼羨慕?但只要是自己媳婦兒想要的,他談傾又哪有不給的道理?
而慕瞳這邊,總算是實現了下車一起牽手走路的夢想,雖然這過程曲折了一點,但她還是蠻開心的。
今兒個逛的這街,還是慕瞳以前經常過來擺攤的商業街。
不過那時候她的小攤還是擺在這路口,沒能擺在這中心地點。看着身側這些比較宏偉的建築,慕瞳倒是連進去的念頭都沒有。
“難道沒什麼想買的東西嗎?”談傾倒是耐着性子陪着她從街頭走到了街尾,不過她連一家店都沒有進去,這讓談傾有些小小的納悶。
“我想買的東西都不在這些地方。”慕瞳看着這些漂亮的玻璃櫥窗,卻沒有一丁點想進去的慾望。
“那是在哪兒?”
談傾的追問,讓她回頭,俏皮的眨了眨眼:“我說了,你就跟我過去,不嫌丟人?”
“上刀山下火海除外!我需要回去一趟,先安頓好家裡的父母。”談傾的這句大實話,又把慕瞳逗得咯咯直笑。原本兩人間有些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好了,也不是什麼刀山火海,就是我想去附近的小攤看看。比起在這些高檔的地兒買東西,我還是比較喜歡在那些買!”
“那行,走吧!”
有了談傾這話,慕瞳開心得就像是小鳥。一路上嘰嘰喳喳,和他分享着在這邊擺小地攤的點點滴滴。
“談傾你知道嗎?這邊的東西其實不比那些漂亮的專賣店差,但價格卻美膩了不少!”
“還有,我跟你說這邊的方便麪比其他超市便宜了很多。我以前經常在這邊買方便麪……”
“對了,還有這邊的巷子口的老闆。我以前經常跟他討開水泡麪,他有時候還會給我一些牛骨湯泡……”
慕瞳喋喋不休訴說着這些的時候,談傾卻看着她的小臉眸底略帶心疼。他真的難以想象,沒有他的漫長歲月裡,她一個女孩是怎麼熬過這些艱難困苦的生活的。
可那個女孩,卻像是不曾感受到生活裡的艱難那般,笑着和他分享着這一切:“談傾,還有這家店。這裡賣的冰淇淋可好吃了。以前這店的老闆要是下班還剩一些,就會給我一點,甜甜的可好吃了!”
然在慕瞳訴說到這的時候,談傾忽然就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抱中,緊緊的抱着她。力氣有些大的嚇人,像是要將她烙進了他的骨子裡似的。
慕瞳有些不知道談傾這忽然又是怎麼了,輕推着談傾的胸口:“你怎麼了?”
但那個緊抱着她的男人,卻沒絲毫未動。只是在她的耳際呢喃着:“慕瞳,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題外話------
啊哈~昨晚你吃月餅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