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殺你的人是誰?”我脫口而出問。
瞎子嘴脣再度張合,答案還是和剛纔一樣:“周嬌嬌。”
說完這三個字,瞎子的脊背繃得很直,突然往後一倒,重重地跌入了棺材之中。
“他怎麼了?”我還想繼續問,周嬌嬌到底是怎麼殺的他?!
男鬼告訴我,人魂的氣息非常微弱,瞎子爲了告訴我們真相,已經耗盡了全力。如今他的人魂已散,無法再提供更多的線索了。
他問我周嬌嬌在哪裡?
我告訴他:“周嬌嬌是我的堂姐,現在還昏睡在奶奶家。”
男鬼讓衆人先散去,他承諾會盡快解決這件事,保護村民們的安全。村民方纔見識過他的本事,此刻他們別無辦法,只能選擇相信我們。
我帶着男鬼快步回了奶奶家,中途我把周嬌嬌的情況告訴他。其實直到現在,我還堅信周嬌嬌不會殺人。雖然她平日裡刁蠻任性了一些,可是就憑她那如鼠的膽量,根本不可能殺得了瞎子。
再說了,周嬌嬌和瞎子無冤無仇,她殺他做什麼?
男鬼見我愁眉苦臉,安慰我放鬆:“我來了,夫人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好。”
我聽見他的話,心中倏地一暖,情不自禁地應了一聲:“恩。”
十來分鐘後,我們回到了奶奶家。
一進門,我就叫了一聲:“堂姐?”
沒有人應答,我又衝進了臥室,推開門一看,堂姐還躺在牀上,臉色慘白。
“堂姐,你怎麼了?”我心裡咯噔一聲,跑到牀邊摸了摸她的腦袋,發現她發高燒了。
我急道:“她發高燒了!得快點給她降溫!”
“這房子裡的氣味不對。”男鬼幽幽道,他看了周嬌嬌一眼,說,“她不是發燒,而是被上身後,身體產生的後遺症。”
“什麼?被上身?是鬼魂嗎?”我下意識地想到了奶奶的鬼魂。
難道奶奶沒有上我的身,而是上了周嬌嬌的身?
我的思緒如同一團理不清的毛線,奶奶爲什麼要那麼做?難道是奶奶上了周嬌嬌的身,然後借周嬌嬌的手殺了瞎子?
男鬼說:“按理說世間只有鬼魂和精怪才能上人類的身。可是,周嬌嬌身上的氣息不像是鬼魂或精怪留下來的。而且,如果是你奶奶借周嬌嬌的身體殺了瞎子,那麼瞎子應當知道實情,而不會說殺他之人是周嬌嬌。”
“如果不是奶奶的鬼魂,還會是什麼人?”我越聽越糊塗。
“先聽她怎麼說吧。”男鬼搖搖頭表示也不知情。
他一揮手,牀上的周嬌嬌咳嗽了兩聲,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堂姐!”我急忙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可算醒了。”
“咳咳,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周嬌嬌打量了四周一番,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頭好疼。咦,這不是奶奶家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竟然忘了是怎麼來這裡的!
明明是周嬌嬌當初約我一起來探望奶奶的。
我正詫異,周嬌嬌發現了屋子裡的男鬼,小聲問道:“呀,怎麼有個男人在那裡?長得還挺帥的。”
男鬼長得和雍遇安一模一樣,周嬌嬌見過雍遇安,應該會和其他人一樣,把他誤認爲是雍遇安纔對啊!
“堂姐,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我激動地追問她。
周嬌嬌茫然地看着我,說:“我是出什麼事了嗎?我明明記得自己在家看電視,怎麼會一醒來就到了奶奶家?還有衛微,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說你在家看電視,是多久之前的事?”一直沉默不語的男鬼,皺着眉頭問。
周嬌嬌想了想:“應該是五月十九日。”
今天是五月二十六日,也就是一週前。
“你問這個幹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嬌嬌也急了。
我和男鬼交換了個眼神,得到他的同意後,我簡短的將發生的事和周嬌嬌說了。她聽得臉色愈發慘白,最後聽說自己殺了瞎子後,她激動道:“我怎麼可能殺人?你們說的那個瞎子,我根本不認識他!”
我安撫了周嬌嬌的情緒,讓她多喝點水先休息。
隨後我和男鬼出了房間,問他:“你剛纔有看出什麼端倪嗎?”
“周嬌嬌的確不是殺害瞎子的真兇,可是附在她身上的東西,連瞎子都沒識穿,就說明他的道行很高。”男鬼沉聲問我,“他附在周嬌嬌身上已有一週時間,也就是說一直和你接觸的周嬌嬌是假的。夫人不妨好好想想,這段時間她可有過什麼奇怪的舉動?”
其實在他問我之前,我就仔仔細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我與周嬌嬌相隔兩地,從小關係也算不上好,所以我根本不瞭解她。只依稀記得她就那樣,刁蠻任性且花癡,這一點被假周嬌嬌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我想不出來。”我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奶奶被人害死了,堂姐也成了村民眼中的殺人兇手。剩下我一人雖然平安無恙,可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男鬼看出了我的情緒,揉了揉我的頭髮,笑道:“小東西,想不出來就算了。要是那人這麼容易露出馬腳,還用得着爲夫出馬嗎?你也累壞了吧,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打什麼硬仗?”我好奇道。
他賣了個關子,只說讓我先安心去休息。
下午我強迫自己小憩了兩個小時,黃昏時分迷迷糊糊醒來,發現男鬼就守在我牀邊,盯着窗戶外面出神。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發現窗外什麼也沒有。
轉頭的動靜驚動了男鬼,他回過神來,喚了我一聲:“夫人。”
我雖然從沒承認過和他的冥婚,不過早已默認了這個稱謂。心知他是在叫我,睜開眼睛問他:“你在看什麼?”
“夫人真美。”他突然冒出一句情話,惹得我耳根又是一紅。我瞪着他,又聽他彎起脣角對我說,“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記得都要好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