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籠罩大廳的紅色火蓮朝下一晃,那原本還傲然自得的神靈,登時失去了蹤影。
籠罩於神光中的玉鼎“叮噹”一聲,懸浮於空中的紅蓮陣法,也化作一道紅光消失。
沒了神靈坐鎮的大殿,開始“轟隆”作響,似是失去一座失去建築的龐大大物,開始崩塌。
無數血氣遊走,化作各種兇獸身影,在大殿之中橫衝直撞。
離老則是操控陸澤的身軀,不緊不慢,卻似踩踏在虛空中。
看似緩慢,實則快到極致,避開無數血獸,躲開無數砸落的石頭。
連十個呼吸不到,就出了大殿。
“好了,傻徒兒,走吧,爲師給你留了一道力量,可以護你離開這裡!”
離開大殿後,離老重新將身體的控制權,還給陸澤。
“完,完事了?師尊,那神靈就這麼沒了?”
陸澤則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哪怕他不僅見識過離老的強大。
可是,看着先前那麼一位強大的神靈,被離老反手鎮殺,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雖說那天神身受重創,但最後展露出來的手段,卻恐怖得很。
那些符籙的威力,只怕連玄天聖地都抵擋不了。
陸澤在其面前,更是連螻蟻都不如!
這麼恐怖的一個人,在離老面前,連一個浪花都掀不起來,就被收拾了?
“小天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以你的資質,不出三百年,就能達到!”
離老輕聲一笑,語氣平淡,就像闡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呃,好的,希望我也可以達到那境界!”
陸澤不知道三百年,自己是不是會達到這境界,但聽離老這麼說,也只好回以苦笑。
“對了,師尊,那神靈沒了,這裡會怎麼樣?”
“還有,之前您說的至尊和大帝又是什麼?爲什麼那人那麼恐懼?”
但隨後,陸澤似是想起了什麼,回望了一眼身後逐漸崩塌的大殿,以及離老之前提到的“至尊、大帝”之詞,好奇地問道。
這片血色世界,明顯是因爲那天神在此而存在。
如今天神被離老殺了,這血色天地自然也就消失了!
可他還在這裡呀,他不會真的永遠都被困在這裡吧?
另外,之前離老說的至尊,大帝,又是什麼意思?
聽那名字,還有看那天神驚懼的表情,似乎離老很厲害的樣子。
“傻徒兒,你放心吧,這裡不會崩塌!”
“那天神雖然沒了,不過他神血幻化的法則,沒個三五百年的,根本散不開的!”
“待可以離開這裡時,爲師自然會通知你,至於至尊和大帝嘛……”
“等日後你變強了,爲師再和你說,你若真有心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別人,爲師也不在意!”
“現在,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爲師現在暫時不能再和你多說,要趕緊煉製那傢伙!”
“天神的神魂,可以讓爲師活動一段不錯的時間,他身上還有許多神血!”
“若運氣好的話,爲師還可以給你煉個淬體用的神血丹,增強一下你的體質!”
離老被陸澤的問題擾得有些煩,耐着性子答了幾下,便催促他快快趕路。
陸澤聞言,只好尷尬地撓了撓鼻子,無奈地笑了笑。
自己這師尊啥都好,就是自己有事不能找他,而他有事,卻總可以找自己。
懷着這份無奈,陸澤開始朝外面走去。
途中,徘徊四周的魔使們注意到了他,嘶吼着朝他發起攻擊。
…………
“小傢伙,你的主人沒了,以後就和我一起生活吧!”
血天禁地,斷飛雪在洞穴中用一個石塊,刻下了最後一筆,一個“正”字就此誕生。
舉目望去,整塊牆壁,已被“正”字填滿。
這是斷飛雪在禁地中用來記日子的方式。
來血天禁地後,她就一直用這種方式記着時間,生怕算錯日子,錯過離去機會。
哪怕三年前身受重傷,自知離去無望,她也一直保持,就是害怕自己忘了時間。
而現在,她望着前方七個偌大的“正”字,心緒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這七個“正”字,是陸澤離去的時間,他已經消失了三十五天!
不用說,那陸澤已經交代在那裡!
想到這裡,斷飛雪美眸陡然一黯,拍了拍正趴在她香肩上,疑惑看着她的麝天鼠,苦澀地笑了笑。
她不知道陸澤爲什麼要去那個鬼地方,是活膩了?
還是之前因爲自己說的話,被嚇到?
自己真的又這麼醜嗎?
她來這裡七年,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看得上眼的人,就這麼沒了!
難不成,她斷飛雪真的要一人在這孤零零等死?
斷飛雪心中百感交集,卻懶得深思。
因爲無論哪種原因,陸澤都死了!
“嗷?”
“嗷嗷!”
正當斷飛雪感慨命運不公時,趴在她肩上的麝天鼠,似是嗅到什麼熟悉的氣味。
忽地支棱起身子,躍下她香肩,朝外面狂奔而去。
“唉?小老鼠,你要幹嘛?”
斷飛雪嚇了一跳,而後連忙去追。
不過麝天鼠的速度比她快上許多,纖小的身軀很是順利地穿過狹小的石縫。
不像她,哪怕側着身,也覺胸前擁擠,只能亦步亦趨地追趕。
“你這混小子,還記得我呀?你怎麼就這麼奸詐?”
“我進那地方的時候,你竟然逃走了?太沒有義氣了吧?”
待斷飛雪出去之時,只聽一陣笑罵聲傳來。
她神情忽地一凝,難以置信看向前方——
消失三十五天的陸澤,竟然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和麝天鼠嬉鬧。
“嗨,斷師姐,好久不見,按照承諾,我來帶你回家了!”
陸澤察覺到斷飛雪的到來,當即轉頭,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面容俊美無暇,身上雖無之前華麗的藍裳,但樸素的白衣,仍不減他俊氣。
“你,你還活着?”
“怎麼可能?你進裡面三天,怎麼可能還活着?”
斷飛雪美眸大睜,小心翼翼地湊前,一遍又一遍打量着陸澤。
甚至,還用手狠狠地捏了一把陸澤的臉,確定是陸澤真容後,美眸瞪得更大。
她明明看着陸澤消失在血霧中,還在外面等了三日,都不見陸澤蹤影。
以那血霧的詭異性來看,陸澤應該是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裡?
“呃,師姐,這其中發生一些事,不過我可以和你慢慢說,我們現在還是先離開吧!”
陸澤的臉被斷飛雪捏得一陣生痛,連忙退後,道。
“離開?難道這裡還有其他離去的地方?”
斷飛雪聞言,黛眉緊蹙,看陸澤的目光,更是疑惑。
在血天禁地,只有時間到了,天降異象之時,纔有離去的道路。
現在距離天降異象,大概還有半個月的時日,陸澤怎麼就這麼自信?
難道他真的有離去的法子?
“好了,斷師姐,你跟我來就是了!”
陸澤見斷飛雪磨磨蹭蹭,也懶得多說,直接抱起麝天鼠,就往外走。
斷飛雪半信半疑跟在他後面,開始追問他各種問題。
比如,陸澤進入血色世界後,遭遇了什麼,爲什麼可以毫髮無傷地出來?
他們現在去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會有離去的道路?
陸澤爲何可以知道這些等等!
陸澤被她問得煩躁不已,卻還是忍着性子,隨便找個理由忽悠過去。
就連離去的道路,他也胡亂找了個藉口,說是自己得了某個寶貝,推算出來的,拉她搏一搏。
其實,那離去的道路,並非陸澤信口胡謅,而是真實存在的,是離老告訴他的。
在三十三天前,陸澤就從血色世界中脫身。
但離去後沒多久,離老又煉化好了那天神,將天神血液練就的丹藥,打入自己的身體。
然後又讓他去血色世界中廝殺,消化一下藥效,順便摘些寶貝。
天神之血練就而成的丹藥,堪稱神品。
不僅讓陸澤無視了血霧中的力量,還讓他可以動用少數靈氣。
有靈氣加持的陸澤,在那裡如入無人之地,將裡面的寶貝統統搜刮了大半。
直到離老和他說,此地甬道要開了,才念念不捨地出來找斷飛雪。
“你確定,這裡有離去的甬道?”
一刻鐘後,斷飛雪看着血天禁地中,臭名昭著的沼澤地。
一邊小心地同陸澤拉開一段距離,一邊蹙緊黛眉,看向陸澤。
沼澤之中,有惡臭傳來,裡面還有毒蟲橫行,是血天禁地最臭名昭著的存在。
除了存心想害人的人,沒一個腦子正常的人會帶人來這裡。
而且,斷飛雪也沒聽過,哪一個離去的道路,會在沼澤裡。
大部分離去的通道,大部分都是在山壁或者平原之地。
所以,陸澤將她帶來這裡,不會是想害她吧?
“不會,一會兒,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陸澤看着前方的沼澤,雖也是皺了皺眉宇,可他相信離老的判斷。
離老說,這裡有離去的地方,那就絕對有!
“譁!”
而隨着陸澤沒多久,天上漂浮着的血雲,忽然透下一片白光,落在前方的沼澤中。
一扇虛幻的大門,逐漸在陸澤和斷飛雪面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