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朋友

1

“週末,來陪我過生日吧。”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給你帶過去。”

“你來了就好,什麼都不需要,算了,好吧,我想想。”

“那個我都送膩了,今年我要換換。”

“太期待我們的碰面,有很多的好消息想和你分享,哎呀哎呀,想想都太開心了。”松果兒拿着電話高興地蹦蹦跳跳,就像個孩子。

“好羨慕這樣的你,簡單的就能很快樂。不管遇上多煩惱的事情,和你待在一起總能快樂起來。”

“可是我又特迷戀某些人那種憂鬱的樣子,好像他們的眼神總帶着迷幻,看穿內心反噬你。可我媽卻說那是張苦瓜臉。”

“哈哈哈,阿姨太有意思了。”艾秋笑得停不下來,“我覺得描述得很精準,哈哈。哎呀,我笑得快不行了。”

“看來我的快樂都是從我媽那遺傳來的,但是感覺只有五成,一句話就把你笑成這樣。”

“哈哈,也不是啦,只是這樣的描述太有畫面感。”

“我媽媽比我還想得開,碰上那樣的人還能現在這樣過着,要是我可受不了。”

“是啊,我們的媽媽都挺不容易。”艾秋深有感慨。

艾秋本想像往年一樣送鞋,可媽媽卻說鞋不能作爲禮物送人,會預示收禮之人離你越來遠。既然是生日禮物總希望有好的寓意,於是艾秋選了副對鐲,鐲圈造型簡潔,串掛了些各自喜好造型的小東西,例如百合花,生肖,幸運數字等,並單刻了名在背面,艾秋自己是很喜歡這個設計,就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哇哇,艾秋這個太好看了,我喜歡,我的名字留給你,你的就給我吧。”松果兒迫不及待地把帶有“秋”名字的手鐲套上,左瞧瞧,右瞧瞧,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艾秋望着她心裡也很開心。

今天的生日宴,松果兒在酒店訂了包廂,只是請些親近的朋友和家人。當然也不忘記用生日宴的理由把葛一凡叫上,艾秋原來擔心他拒絕會掃松果兒的興,邀請他之前就在想各種說詞,過後如何好安撫松果兒,卻沒想到他很痛快就答應了。在她看來,通常沒有目的性的聚會他都 不會參加,今天的一反常態讓艾秋有些吃驚,本想着刨根問底,但又想想,覺得自己太多事,最後就沒問了。

有時松果兒會抱怨,如果我們的聚會沒有牧暮那傢伙,好像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今天牧暮工作延誤,快到用餐時間才趕到,進門就直接坐到艾秋身旁,給桌上的空杯倒上酒,對着不遠處坐着的松果兒說:“你的生日,我都遲到了,實在不好意思,自罰三杯。”話剛說完,就已接連三杯紅酒下肚。

身旁的艾秋想拉都沒拉住,只好勸他多吃些菜,要不一會胃該難受。

緊接着牧暮找各種理由跟桌上的人都喝了一遍,不一會兒功夫,就醉得東倒西歪,語無倫次,已經不能在椅上好好坐着,無力地靠在艾秋的肩膀上,迷糊地說:“艾秋,松果兒你們要幸福,我的幸福也給你們....加上我的,你們就會更更更幸福....”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加上週圍嘈雜的聲音,靠得如此近的艾秋也聽不清楚他嘴裡搗鼓什麼?

“秋,今天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一上來就把自己灌成這樣。”松果兒問。

“要不我們把他搬到旁邊躺會。”

雖然中間隔着松果兒,但是葛一凡還是把她的一切看在眼裡,聽到艾秋的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說:“你們兩個女生怎麼搬得動醉酒的男人,還是讓來我。”

葛一凡扲起他的一隻胳膊正準備搭在自己肩膀上,他卻自己站起來,小聲地對他說:“扶着點就行,不建議的話,出去吹吹風。”

葛一凡和艾秋交待聲,就扶着他去了餐廳的陽臺。牧暮無力地靠在沙發椅上,不時覺得口渴難耐,把葛一凡遞過來的瓶裝礦泉水一飲而盡。片刻之後,他感覺舒服了些,也不知道是風吹散了酒氣,還是水稀釋了酒精。

“你這樣她們倆都挺擔心的。”葛一凡感覺到他清醒不少。“願意和我說嗎?”

“男人無非就是事業和女人。”

“看來兩樣都有事。”

“事業有成後追求自己想要的,追求不想要的來成就事業。”

“人嘛,感性動物,不管事業愛情都是個人感受上的獲得,這都離不開身邊人情感上的反饋,所以有時候爲了家人需要違背自己的心意。”

“從小到大,我都是聽話的孩子,一切聽從他們的安排,這樣的生活也許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所以這一次,他們也替我安排好,甚至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只給到最後的通知,我也沒有拒絕,但是我內心很痛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牧暮順手拿起桌上的水瓶想喝一口,送到嘴邊才發現已經是個空瓶,“看來我還需要些酒。”

“酒後身體的不適會是在加倍提醒你的痛苦,其實它更適合開心的時候用。如果真不能改變,那就換個立場看,或許你就能理解他們。想通後,我們可以約次酒。”

“好,下次不醉不歸。”

“沒事,我們就進去看看她們吧。”

走到包廂門口就碰到送客人離開的她們,看到牧暮臉色還好,牽掛的心也就放下,至於爲什麼這樣,連八卦的松果兒也沒有多問,這年頭是個人就有不想到處分享的煩心事,有時朋友也不例外,如果需要的話,他就會主動跟他們說了。

其實牧暮挺擔心松果兒會在當下問自己原因,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正在想怎麼對付她的問題,可看她現在都沒有要問的意思,提着心算是放下了。本想着秉承着關心和找話題爲原由,問了艾秋:“史默那傢伙是有多忙,都沒有來陪你。”

“....”艾秋停頓了一下,本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可是突然不想說謊了,“不知道,我沒有約他。”

牧暮的臉色瞬間由白變青,小聲對松果兒說:“我是不是又說錯話,是不是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狀況。”

“你什麼把話說對過,香的從你嘴裡出來都變臭了。”松果兒白了他一眼,“也不算是有狀況。”此時眼光落下的地方出現了史默和個女人,“現在有狀況。”拉起牧暮的胳膊就往他們的跑去。

不明所以的牧暮大喊道:“松果兒,你現在什麼情況?”

快被氣壞的松果兒指着前面說:“你看前面是誰?”

“那不是史默嗎,可旁邊看起來有些親密的女人是誰?”牧暮腦子裡像幻燈片似的,出現了太多不好的畫面,跟着也加快了腳步。

不遠處的史默也已經聽見他們的聲音,並且看到走過來的兩人,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就知道對自己沒好話。不想給客戶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便加快了寒暄告別,轉而向他們迎面走去,秋伊也緊隨其後。

松果兒雖然沒有親眼看過秋伊本人,但是以女人的直覺她能感覺到這個就是葛阿姨心中最理想的兒媳人選本尊。爲了艾秋自己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同時也不想她誤會這個狀況。松果兒甩開牧暮的胳膊,自己加快跑了幾步,衝到史默面前,把他拉到一旁,回到看了眼艾秋,確定她的角度好像看不到這裡,便小聲質問:“我現在沒時間問你什麼情況,趁秋秋沒有看到,你們趕緊走吧。”

在一旁聽着覺得好笑的秋伊搶在前頭說話:“男婚女嫁,何況我們是在談工作,有必要躲着誰嘛?”

這話真是把她的爆脾氣給點着了,“談工作需要勾肩搭背?我現在不想和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談禮義廉恥。”

秋伊怎麼會接受別人對自己的指責:“他並沒有推開我,這難道不就是你情我願,我當然也是可以對別人宣稱我是他的女朋友,再來論個先後順序,我可比那個叫艾秋的還早,是不是就算是她搶了我的男朋友。”

“史默,你快解釋一下。”懟人是自己的強項,今天卻在這馬失前蹄,讓她心裡怪是氣憤,可害怕動靜太大,艾秋會有所察覺,便只好強忍着。

史默什麼話都沒有說,拉着秋伊要離開,可她卻覺得這一切有些好笑,“你們都是害怕艾秋看到我們胡思亂想,可是你們已經晚了,早之前我們就碰過面,還聊了幾句。”

兩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不過你們放心,該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一樣也不知道。但不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憐嗎?”看了一眼史默的臉,轉過身說,“我在停車場等你十分鐘。”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解釋一下。”

“哼,她既然裝作不知道,也算是相信你,她要的是你的立場,而不是你空口白票的解釋。大家還是裝作都沒有碰過吧。”松果兒也拉着牧暮轉身走開,一路上還不停教訓他,“我敗下陣,也不曉得幫一把,傻站在旁邊,你們男人就是關鍵時候沒啥用,等會看到秋秋可不要亂說話了。”

“你開口了,哪還有我說話的份。”

兩人一路就像孩子似的,打打鬧鬧,看見站在大廳的艾秋表情有些凝重,突然停了下來,牧暮小聲對松果兒說:“秋秋表情不對,是不是剛纔都看來了。”

“不會吧,周邊我瞅了好幾次,應該沒有吧。”

“那她這是....”

艾秋主動開口先說話:“阿姨到處找你,有個人想見你。”

“今天我的好朋友不都來了,是誰啊?”松果兒滿臉疑惑。

艾秋覺得她需要有些心理準備才能去見這個人,“是叔叔。”

失控的節拍器忽然插入心臟左右搖擺—不停的發生“嗒-嗒-嗒-”,緊接着腦袋發矇,眼神呆滯,“咚—”松果兒直接摔坐在地上。大家被她忽然的行爲驚陣住,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艾秋是知道的,理解的,“你們去那邊坐一會吧,我陪陪她。”指着牧暮和葛一凡說。

她在松果兒的身邊挑了個位置坐下來,走過大廳的客人都時不時好奇地望着她們。可艾秋並沒有在意這些目光,自如地陪她坐在地上。她也沒有說什麼安慰或是開導她的話,倆人旁若無人似的靜靜待着,時間如同靜止一般。艾秋得知她父親回來的消息時,內心已經假設過無數種她情緒崩潰的狀態,唯獨沒想到如此這般冷靜,反倒不知怎樣寬慰她,但也已經做好陪她一直坐下去的準備。

忽然,松果兒站了起來,輕聲地對艾秋說:“我想回家了。”

不遠處坐着的葛一凡看見她們起身,便趕忙走了過來。

“你能開車送下我們嗎?”

“嗯。”

“那你們到車上等我吧,我回去拿個包。”艾秋加快腳步回到包廂,客人已經全部離開,只剩下松果兒的爸媽和牧暮。從他身邊拿起兩人的揹包,並說道:“喝了好多酒,早點回去吧。”

牧暮問:“松果兒還好吧?”

“有我陪她沒事的。”

“有什麼事都給我打電話。”他起身準備離開。

“好。”艾秋轉向另一邊,“現在我陪果兒回家,她現在的情緒還不適合見到叔叔,需要往後再挑機會。”

鬆媽媽點點頭,“孩子,謝謝你,幫我好好陪陪她。”

“阿姨客氣了,她在車上等,那我先過去了。”

一路小跑到餐廳門口,腳步稍稍慢了下來,到處搜尋他們,在停車場的不遠處看到葛一凡的車,便向着那個方向走去。角落裡有個很輕地聲音叫她的名字,“艾秋。”

周圍有不少來住車輛和客人應酬的聲音,她怔住了,但並不確定這個聲音是在叫她,腳步猶豫了幾秒,還是繼續向前走。

“艾秋。”這次聲音變大了,也變得更急促了,同時還有個手拉住她的胳膊。

艾秋可以確定他是誰了,回過頭問他:“你還沒有走?”

“你知道我在這裡爲什麼不來找我?”

“這就是你留下來的理由。”

“不,我只是想和你談談。”

“現在不適合,我要先走了。”

原本已經開車離開,左思右想還是放心不下,半路又調頭回來,決定在門口等她,“就五分鐘。”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乞求。

“下次好嘛,果兒還在車上等我。只要沒有收到你的喜帖,我都會選擇相信你。”

“好,謝謝,我可以抱抱你嗎?”

艾秋主動抱了抱他,“一切都好好的。”說給兩個都需要安慰的人聽。

2

“架子上新的送你,我們腳一樣大你應該能穿,至於穿過的就麻煩幫我扔了。”松果兒丟下話就把自己窩進沙發裡。

無數的球鞋擠進櫃子,衣服只能堆放在牀邊,甚至包括房間的其它角落,牀下,門後,飄窗,沙發邊都是它,在房間裡已然無法自如行走,只有踏着鞋盒間的縫隙緩慢移動。早已無法容忍女兒和鞋子睡在一起的鬆阿姨,只好騰出個小空間給女兒放球鞋。站在這裡的艾秋,感覺就是像待在鞋櫃的倉庫裡。

每年生日瞭解她的家人朋友都是送她球鞋,每個她可以往倉庫裡放上十幾雙,有時更多。她會輪流穿上它們,新的放在房間最外圍,舊的就丟在某個角落,但總有些來不及穿或是被遺忘。不管收到多少球鞋,她是都那麼開心,它就是像某種執念般存在着。

“果兒,你確定嗎,丟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來。”艾秋有些猶豫。

“秋,謝謝你的生日禮物,還好這次不是球鞋,要不就要還給你了。”語氣聽起就像自言自語。

艾秋走到她身邊,抱起她的身子,“這樣的你,讓我有些害怕。之前的你是多少快樂。”

“別害怕,之前都過來了,現在更沒事。”

“嗯,我相信你會的。”

“你知道我爲什麼愛球鞋嗎?”

艾秋搖搖頭,她知道松果兒的家事,但是不知道和球鞋有什麼關係。

“有天,我放學回家,推開門就看到媽媽坐在客廳裡,家裡到處都亂七八糟。第一時間就以爲是家裡遭賊了,可是媽媽卻告訴我,是爸爸來過了,是他把家裡翻成這樣。當時我傻眼了,如此愛家的爸爸怎麼會對家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要找他問問,轉頭就往門外跑,媽媽跟在後面不停地喊我。我知道他剛走,瘋似的往大門口追,看見扲着行李箱準備上車的爸爸。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喊大叫,把他攔了下來,腳上的皮鞋也跑掉了。他卻告訴我,他要離開家一段時間,而且不知道這個時間是多長。然後不管我怎麼哭,怎麼求,他還是坐上車去了機場,再也沒有回來。跟在後面的媽媽幫我把皮鞋撿了回來,替我穿上,我抱着媽媽在街上哭了好久,唯一的一次。之後,我就開始收集球鞋,再也沒有穿過皮鞋。”

“你是不是覺得穿上球鞋,才能把爸爸追回來。”

“以前他給了我一個很完美,很快樂的家。他在我心目中就是好爸爸,離開的事情只是他的一次情非得已,有機會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和媽媽。只要穿上跑得更快的球鞋,就可以把爸爸追回來。可這一等就是十幾年,我已經確定自己是把爸爸丟了,剩下的只是球鞋。”

“不管幾年,你還是有爸爸的孩子,可我卻沒有。”

“不,我羨慕你這樣的,至少我的記憶還是完美的。有時候我真希望他已經死了,留下鞋替代他也不錯。”

“果兒,對不起。”

“在家的時間我還小,也怕媽媽傷心,從來不提找爸爸的事,搬離家讀大學的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爸爸,通過家裡留下的部分信息,和朋友告訴的消息,我重新得到了個有新家,新老婆,新孩子的爸爸。”

“你快樂的表面還藏着這些?”

“就是因爲這樣,我要加倍快樂。”松果兒有些歇斯底里地說,“就一直這樣下去不挺好嗎,我已經接受現實,球鞋穿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可他爲什麼要回來打破這一切,重新強調我還有爸爸,讓我又重新開始討厭他。”

艾秋不停輕撫着肩膀安慰她,語言此時好像已失去力量。

也許折騰累了,不一會她就睡着了,緊接着艾秋也跟着睡着了。

上午十點,天依然灰濛濛,朔風中飄帶着小雨點,不願頂着涼意支傘,冒着雨前行,不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秋溼,頭髮也能甩出小水花。

艾秋看着有些心疼,趕快從陽臺上拿來乾毛巾替她擦拭頭髮上的雨水,“換身衣服,吹乾頭髮,要不容易着涼。”

松果兒抱着她的腰,臉貼在肚子上,“謝謝你。”

這樣的話讓艾秋有些慚愧,“昨晚睡太沉,早晨都沒發現你離開,我應該陪你去。”

“不,一個人會勇敢些。”

“一切過去了,是嗎?”

松果兒點點頭,“媽媽也在那,他們告訴我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這個狀況裡最傷心難過的不是我,而是媽媽。她都能選擇原諒和放下,我就該支持她。離開後不久,他有寄過一筆錢給我們,媽媽就是用那些錢做起現在的生意,之後他也有陸陸續續寄生活費。但家裡經濟狀況越來越好,媽媽就存起來,沒有再動過。從法律的角度講他算是盡責,從情感的角度講他爲了事業放下我們也算不上十惡不赦。”她換個姿勢,站起來,伸起雙臂,大喊道:“讓他們都過去吧,我還是原來那個開心的我!”

“我們家果兒真是太棒了,永遠支持你。”摟着她的脖子說。

食指撩起她的下巴,眼睛裡飄出色眯眯的光芒,“來,姐今天高興,請小妞吃大餐。”

“哈哈...”每次看到逗趣的松果兒,她都會覺得生活如此美好,上輩子一定是積大德,這世才能遇上如此好的閨蜜。

在兩人樂不可支的時候,電話響了,不愛看來電顯示的艾秋摸起電話就接通,聲音裡還帶着快樂的情緒,“喂。”

“聽聲音你們還不錯哦。”

瞟着眼睛看松果兒,對着電話故意喊出名字,“葛一凡,有事嗎?”

聽到葛一凡的名字,松果兒飛奔過來,搶起電話說:“葛一凡,過來接我們,一起吃飯。”

“好,十五分鐘到。”

“太快了,給我半個小時吧。”說完就把電話丟還給艾秋。“我要洗漱沐浴更衣。”

“有聽到她的話吧,發個定位給你,算着時間過來吧,害怕你等太久。”

“好,知道,一會見。”葛一凡掛了電話。

浴室裡已經傳出嘩啦啦流水聲,還不時夾雜着唱着搖滾的嘶吼聲,‘不快樂不搖滾’是松果兒的音樂心得,聽到她的唱歌聲,艾秋算是真放下心來,總擔心她是假裝不難過,看來這事在她那算過去了,臉上也出現老懷安慰的笑容。

“艾秋,快幫我拿下剛纔的毛巾。”浴室傳來松果兒急切的喊叫聲,她起身拿起毛巾準備遞進去,這時手機也響了,她還是沒看來電名字,直接接通就說話:“葛一凡,忘了什麼?”給松果兒遞去毛巾後,發現電話那頭還沒有說話,只是傳來有些壓抑的呼氣聲。 此時才懷疑起自己叫錯人,重新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名字發現是史默,頓時感覺羞愧不已,從頭皮尷尬到腳趾,找個地洞鑽進去。“嘟嘟...”最後他沒有說一句話,直接把電話掛斷。

艾秋感覺到他的憤怒,迅速回撥過去,“嘟嘟”聲響了很久,直到下句就是“你拔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前一秒,電話接通了,他沒有主動說話。艾秋怯怯地叫聲他的名字。這句話就像是河堤上架起一座通往對岸的小橋。

“你現在有時間見我嗎?”史默輕聲問道。

“好,你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現在下樓,我在車上等你。”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松果兒好像已經洗完澡,艾秋對着裡面大聲說:“我有事出去,一會兒你們自己吃,不用等我。”說完拿起包就出門,松果兒還想再問點什麼,可還沒來得急開口,已聽到外面傳來的關門聲。

史默輕聲問坐在車上的艾秋,“想去哪?”

“哪都行。”

“好,那我們去人少點的地方,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聽到這樣的話,艾秋比開始的心更忐忑,她有些害怕,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話。就這樣,她不敢看他,一路上望着窗外,甚至連偷瞄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看起來在認真開車的史默,用看後視鏡的角度不時地望向她,渴望與雙眼對視,洞察到內心,瞭解她的真實想法,可一直沒有成功,讓他也開始忐忑起來。

最近政府大力發展城市休閒綠化景觀,每個區都有建設大型的休閒公園,所以他們沒有把車開離太遠,十幾分鍾後就到達公園門口的停車場。晨練的老人們這個時間都已經回家,所以公園裡的人並不是太多,他們還是選了條更幽靜的小路,兩旁栽種着各種高大的樹木,枝幹向着小路中間生長,爲小路支起天然的雨傘,綿綿細雨都不足以打溼地面,周圍濺起的水汽,反而爲小路增加些神秘感。

走了幾步,已按耐很久的史默拽住艾秋的胳膊,力氣甚至有些過大,弄得艾秋生生髮疼,但是她沒有吱聲,但表情卻掩飾不住。史默鬆開用力的手,卻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這回力道卻恰到好久。

“從昨天到今天,我感覺到太多不愉快,由其是剛剛聽到你叫別人的名字,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可當又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時,反倒害怕了,從來沒有如此矛盾的感覺,那句話就像冰天雪地裡的一縷陽光,感覺暖洋洋的。才知道自己比害怕你背版我,更害怕失去你。”史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此時艾秋感覺鼻子發酸,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帶着些許哽咽的聲音說:“對不起,我讓你這樣難過。可這段時間我有些迷茫,迷茫到失去方向。可就在剛纔,我也害怕了,我害怕你因爲生氣而提分手,重新找回愛你的感覺,也找回了方向。”

史默的身體秋秋顫動,這些日子在懊惱,糾結,懺悔,思念,憤怒裡掙扎的他,終於看到美好未來的曙光而興奮不已,突然抱起艾秋飛奔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喊:“她還是愛我的,太開心了。她還是愛我的,太開心了。”

艾秋眼眶裡的淚水落了下來,他們好像在一起很久沒有這麼開心,曾經有些感覺又回來。看到艾秋很久沒有說話,史默有些擔心,“是不是我剛剛弄疼你了。”

她上前用力抱住他的腰,“沒有,就是想你了。”

史默摸摸她的頭,“我的傻丫頭。”反手抱住她,很用力的那種,好像害怕她會忽然消失。

兩人的夾縫裡傳出聲音,“快憋死了。”

“好吧,這次就放過你。”鬆開胳膊,摸摸她的頭。

“我喜歡這樣的小路,我們一起走走。”

“直到生命的盡頭。”史默拉起她的手。

包裡的手機不停“嘀嘀”響,史默有些無耐地說:“先看手機吧。”

艾秋感覺有些抱歉,此時短信還在不停地響,趕快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一眼名字對他說:“是松果兒。”

“艾秋你在哪啊?”

“是不是和史默在一起?”

“你們還好嗎?”

“什麼時候回來。”

“這麼久沒有回我的信息,肯定是在約會吧,哈哈。”

“我們已經在吃飯,這裡的菜好好吃,下次和你再來一次。”

“我們快吃完了,你們要不要過來。”

“你看看葛一凡的苦瓜臉,發張照片給你。” 他低頭吃着餐盤裡的食物,但表情看起來是有多不情願。

“我們在回家的路上。”

“哎喲,我都想你了。”

“你看我是不是很識趣,沒有打電話騷擾你。”

.......

“我不認識她,還以爲你們在熱戀呢。”史默開着玩笑話。

“我給她回個電話吧,要不短信停不下來了。”

“我們去吃飯吧。”他擺擺手,示意她趕快搞定。

電話剛撥過去,就被松果兒接通了,“你這個女人重色輕友,把我一個人丟下應付他,沒有看到你,你知道他的臉有多失望嗎,連飯都沒吃幾口,那個樣子真讓人又愛又恨。”

艾秋雖然沒有看到她的樣子,但是也能想像到她把各種糾結凝結在一起的臉。“不能吧,他肯定是今天肚子疼。”

忽然電話那頭的松果兒激動起來,拍起腦門大喊道:“忘了,我差點忘記了,葛一凡告訴我你們公司組織新年旅行,也邀請我和你媽媽一起去,好像他自己媽媽也會去。”

“這麼突然。”

“不算是吧,感覺他早就安排好。”松果兒手舞足蹈,她的快樂好像總是很簡單,“太開心了。”

快樂總是會傳染,艾秋也情不自禁跟着笑起來。

3

不管一年裡有多少種節日,甚至現在很流行的外國節日,但是春節永遠是每個家庭最重視的節日。春節前公司的項目全部告一段落,過年前後大家也都比較輕鬆,艾秋也有很時間陪着媽媽置辦年貨,雖然家裡只有母女二人,但是艾媽媽一樣也不含糊,糖果瓜子花生都要擺上桌,好菜好酒年夜飯也不能少。今年是葛一凡家搬回老房子第一個新年,葛媽媽覺得兩家人都不多,彼此湊一塊熱鬧,只要孩子們都還沒成婚,以後都在一起過。兩年輕人也沒什麼意見,聽着媽媽安排幫忙購買年貨,她們的身體都不太好,這次年夜飯也由他們做。

史默這次安排好,趕在大年三十前來到艾秋家,也沒有打電話告知,直接來到家門口喊她,也算是個驚喜。艾秋沒想到他能來自己家過年,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史默站在那,還有些不敢相信,遲疑會才衝上去給個大大的擁抱。

幫忙從他手裡拎過部分禮物,對着屋裡的媽媽大喊:“媽,史默來了。”

艾媽媽連忙從屋裡走出來,笑嘻嘻地說:“這個時候過來,是打算到這裡過年吧。”

史默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好,人多高興,但別帶這麼多東西過來。”

“也不知道阿姨喜歡什麼,就買了對腿腳好的產品給您試試。”

“你的心意我領了,東西我無所謂這些,只要對我女兒好就行。”

“對您好,艾秋不也高興,再說我對艾秋好那不是必需的嘛。”

“跑這麼遠挺累的,那好快坐下休息,今天剛好艾秋他們做飯,你也嚐嚐。”

剛坐下的史默又站起來,“艾秋一個人做一桌子菜,怕是忙不過來,我去幫她。”

艾媽媽把他按回沙發上,“來者是客,怎麼能要你做事,再說還有葛一凡在幫他。”順手遞給他電視搖控。“陪鄰居葛阿姨看電視。”

史默望向坐在隔壁的葛媽媽,並示意好,卻感受到她透射來敵意的眼神,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嘴裡不停地說:“沒事,我不算是客人。”背後留下葛媽媽打趣地聲音:“我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是很可怕,把年輕人嚇得跑那麼快。”

站着的艾阿姨拍拍她,“大過年的可不許胡說八道。”

現在廚房裡同時站着三個年輕人,讓原本不大的廚房感覺到有些擁擠,甚至到需要身旁人側身讓位才能在廚房裡自如行走,同時站在一排的時候就會胳膊挨着胳膊,看起來異常親密。

史默看見貼着站的兩人,心裡總是有些彆扭,門外傳來葛媽媽輕快的聲音:“小艾,看你女兒和我兒子站一起多配,背影都那麼好看。”臉上還配着些許得意的表情。

史默特意往後退了幾步,瞅瞅他們倆的背影,心想:哪有說的那麼誇張。於是,插入他們中間站進去,對着旁邊的葛一凡說:“這裡有我幫忙,你可以去休息了,在這個家裡怎麼也算是個客人。”

艾秋附和着:“你也跟着忙了一早上,快去陪葛阿姨坐坐,看看電視什麼的。”

本覺着沒有什麼的葛一凡,卻被激發起鬥志,“我們兩家天天待在一塊,在艾阿姨心裡早是半個兒子,你來得少,應該纔算是客人。”

艾秋停下手裡的活,轉頭看着葛一凡,“不是吧,我怎麼覺得我媽已經把你當親兒子,哪隻半個,有了什麼好吃的都是留給你,我這個親生女兒都沒有份,愁着你不要了,才輪到我。感覺葛阿姨對我比較好點。”

葛一凡湊近點說:“要不咱們換換。”

艾秋用沾着蔬菜汁的手推開他的腦門,“想得美。”

“我們兩家都快成一家,換不換都不重要。”

史默不知道這話是不是他故意講給自己聽的,如果是爲了激怒,那他算是成功了。再如此下去,一切好像要失去掌控,一刻也不能等,一切成爲定局才讓安心。“車上有東西忘了拿,陪我一起去吧。”

廚房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本想拒絕,可他卻已經替她打開水龍頭洗手,取下身上的圍裙,拉着她的手急匆匆往門外去,已沒法推諉的艾秋只好愣愣地被他拽着往外走。

史默帶着她站在車後備箱前,艾秋想着自己打開車蓋趕快取出東西,剛伸出的手卻被他拉了回來,輕聲說:“等一下,我來開。”

在車蓋還沒有被完全打開時,艾秋已經聞到陣陣玫瑰花香,緊接着映入眼簾的是滿車的紅玫瑰花,剎人眼球。震驚無比的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臉龐,平時不善浪漫的他,突然帶來如此的驚喜,實在不敢相信。史默接着從花堆中掏出一枚鑽戒,深情地扶着她的肩膀,帶着緊張而溫柔的聲音說:“見到你之前我是計劃在一個氣氛很完美的時間,向你宣告一切,可是眼前的狀況,讓我失去理智,無法再等,好像那些對我們來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不管未來有多少困難艱險,只要我們一起攜手前行,都能趟過去,直到白頭到老。”

此刻的艾秋潸然淚下,史默捧起她的臉輕輕地擦拭着淚水,“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陪我一起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

艾秋點點頭,史默爲她戴上戒指,並親吻她的手指,調侃道:“有股蒜味。”還沉浸在感動氣氛裡的她破涕而笑。

這一切也被跟着後面出來的三人看到,可是他們的心境卻各有不同。艾媽媽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和顧慮,但是隻要女兒喜歡,願意接受,自己也就站在女兒這邊無條件支持她。葛媽媽心存惋惜,這麼好的兒媳拱手相讓,差點要替兒子出頭湊他一頓。媽媽們都是百感交集,反倒葛一凡此時卻波瀾不驚,以前作爲旁觀者不懂的感受,現在終於明白,只要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得到自己想要的快樂,我可以遠遠地看着她幸福。

“叮叮”手機響了,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媽媽的名字,史默便想着支開艾秋接這個電話,“去屋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媽媽,順便商量下搬去新家的事情,我接完電話就進去。”

艾秋也沒有多想多問,乖乖地拉着媽媽一起進屋。

史默這邊看着一行人進屋,才放心接通電話:“媽,怎麼了?”

“放假的日子,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史媽媽的氣火已到喉嚨口,下一句找到合適的點就要噴發。

“沒有,我現在洗耳恭聽。”

“怎麼,有急事,聽你這聲音不耐煩聽我說話。好,我有自知之名,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我不打擾你的好事,掛了。”

“哎呀,媽,別這樣吧,我錯了還不行,我不催你,你慢慢說。”

“也沒事,就是關心下你一大早跑哪去了。”

既然木已成舟,史默就決定把事情都告訴媽媽,如時告訴了剛纔發生的一切。

史媽媽也沒有多說什麼,順便把艾秋家的地址要了去,有時間要主動上門拜訪。

史默看到媽媽如此接受的態度,高興不已,家庭和睦,工作順利,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兩家人一起愉快的渡過大年三十,由其開心的是艾秋和史默,臉上時刻洋溢着笑容。史默頭一回體會到傳統節日的意義,以前爸爸過年都是在單位裡值班,媽媽就認爲既然一家人沒有到齊,何必過節,就隨便對付,甚至有時會和朋友打通宵麻將,史默就一個人留在家裡看電視,做功課,讀書時寒假作業永遠是全班第一個完成的。上大學後,爸爸調換了工作崗位,每年都能在家裡陪我們過年,包括週末,可是人大了,孩童時期渴望新年的感覺已經變味了。也或許是和媽媽十幾年來已經習慣,即使現在全家人到齊,和往常一樣,一頓飯後,各忙各得。

“秋,這幾天就趕快把家裡的東西收拾下,我回去的時候把東西一塊帶過去,工作安排好,就和阿姨一起搬過來。”史默對艾秋說。

葛阿姨插話說:“秋秋,還沒有辦婚禮就搬走嗎?”艾媽媽也看着女兒,等待她的回答。

“史默希望我和媽媽提前搬到婚房那去,待在同一個城市,也比較好安排婚禮。”艾秋解釋,“媽,本來打算飯後和您商量的。”

“這事不用和我商量,不管什麼理由,我都留在這裡。”

“阿姨,您是不是生氣,我們沒有提前和您商量,我也是看艾秋同意我的求婚纔打算這樣的要求。”史默忙解釋。

“史默,你也別多想,阿姨不是氣話,爲你倆着想,我是不會搬過去,我住那秋秋的婆媳關係不好處,你和我待一塊也會不自在,沒孩子時你們還能過過二人世界,我一個大燈泡在那算什麼回事。兩地離着也不遠,有時間就週末回來看看我,我身體還行時沒事就去看看你們也行,這不挺好。

艾秋摟着媽媽的肩膀,腦袋靠在上面,“可是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我實在不放心。”

“沒什麼不放心,這不還有葛阿姨和我作伴,要是有體力活,一凡也會搭把手。忙碌了一輩子,把你嫁了,我也一個人舒舒心,和你葛阿姨遊遍祖國大好河山。”

艾秋的鼻子又酸了,想哭,“媽,你少騙我,你可捨不得花這錢。”

“以前有你幫我花錢,現在把你交給別人,不歸我管,哪還有不捨得的道理。”

“用你們年輕人現在時髦話描述我的心情,可謂是羨慕嫉妒恨。”葛阿姨舉起酒杯,“秋秋,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把媽媽交給我,要是你媽自己逞強,我再向你打小報告,你再來把她接到身邊去,這樣行吧。”

妥協的艾秋點點頭。

葛阿姨接着說:“大家一起來,乾杯,新年快樂!”

大家舉起酒杯異口同聲:“新年快樂!”

歡聲笑語在清冷的夜空中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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