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意指了指村長手裡的小本子“村長特地將地契匯拿了過來,裡面記載着何家村所有的地,無論是公家的還是個人的,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如我們一起看看?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胡話了”
牛大妹還是狐疑地看着她,但是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看這丫頭這麼認真嚴肅的樣子,還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再者說,她要是鬧着玩的話,村長也不至於會陪着她一起鬧,那豈不是老糊塗了嘛。
但是看向了村長,村長雖然什麼話都沒說,怎麼看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怎麼?你現在唬人還真的有一套了啊?”牛大妹皮笑肉不笑的,將手裡端着的碗放在了一邊,朝着他們走過來。
陶知意麪對這個年紀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臉上還非常兇狠的女人,絲毫沒有畏懼,而是直面地迎上她的目光。
倒是何景明,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有什麼唬人不唬人的,你自己看看不就行了,我難道會叫上村長叔叔一起來騙你嗎?”陶知意攤了攤手,彷彿也很無奈的樣子。
就是因爲她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惹得牛大妹更加的生氣了。但是又不得不真的去看,她只好看向了村長。
“這件事情還有點年頭了,若不是陶家丫頭說,我恐怕也想不起來了”村長嘆了一口氣,翻開了地契匯,這本地契匯是由每一代的村長保管,記載着何家村多年以來的地契彙總。
若是私家的地,則地契在個人手上,若是公家的地,則地契隨地契匯一起轉交到村長手上保管。
每個村子都有幾塊公家的地以防萬一,他們何家村也不例外。
牛大妹看了過來,眼睛死死地盯着村長翻閱那本地契匯,彷彿生怕村長做什麼假。
但是她心中明瞭,無論如何地契匯是無法作假的,若是這東西做了假,別說村長的職位不保,他還得要受牢獄之苦。
“你看,這上面寫着呢”村長翻到了某一頁,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頓地念道“何家村河西頭,何曉燕屋後第三塊地,共兩分,爲何方所屬,於其女何桂英出嫁時,公證爲嫁妝,隨入主陶千燁”
何方也就是何桂英的父親。
“上面白紙黑字的,多大,哪一塊地都寫的清清楚楚,騙不了人”村長說道。
剛纔他念的時候,陶知意也在一邊看着,確實是村長念得那樣記載不錯。
可是到了牛大妹這裡,她雖然一直緊緊盯着村長念,這本子看穿了個洞,她也是個不識字的。
“我大字不識一個,豈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牛大妹倒是個理清的。
“那你覺得,我作爲一村之長,還會聯合這個小丫頭來騙你不成?”村長有些不高興了,這是他的威嚴在被人挑戰。
這牛大妹向來橫行慣了,之前也有不少貪小便宜,欺負村裡人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嚴重,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知道他們家裡不容易。
“沒有的事,村長說的當然得聽,只是這關乎一塊地的事情,怎麼的也得有個證明不是,再說了,我也從來沒有聽我家那口子說過,那塊地是他們陶家的,你這突然給我來這麼一出,我不相信是正常的不是?”
她這會兒倒是說的有理有據了,旁人聽了她的話,都覺得確實如此,跟着點頭認同。
“既如此,你可以找一個識字的過來認認,看看我們有沒有撒謊便是”村長也認爲確實有這個必要,所以贊同了她的說法。
牛大妹想了一下“要不咱們就找何盛老爺子?他年輕時也讀過一些書,加上又是村裡的老人,總能做個公平”
村長點頭,“行,樂一,你去何盛爺爺家,請他過來看看”
何樂一應聲就要走。
村長突然又提醒道“他腿腳不好你扶着慢點兒,不急這一會兒”
“好嘞!”何樂一大聲應道,接着就小跑着往何盛爺爺家去了。
在等何盛老爺子來的期間,牛大妹也沒有請他們幾個人進屋的想法,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根本就沒有請他們進屋的意思。
可不管是哪一種,此刻大家都沒有要坐下來一起閒聊天的想法吧。
一塊地對於農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雖然說不能直接變現賣錢,但是可以一直耕種着,這樣有一定的糧食來源,或者實在是家中不想種了,也可以賣出去。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個人恩怨,而是牽扯到了一整塊地的歸屬。
所以周圍幾個鄰居也是飯都不吃了,就等着看熱鬧。
其實大家心裡已經有了決斷,村長是絕對不可能幫着一個黃毛小丫頭來坑牛大妹的,更多的是看牛大妹的好戲。
有人聽聞了上午牛大妹欺負他們陶家的事情,都覺得這是不就是報應來了,只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村長,有件事兒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何你總是要處處幫着這陶家?”牛大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底,只是最上還不肯承認罷了。
她突然出口問道。
村長被她這句話問的,不由得看向了陶知意,發現她也同時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我從未偏袒任何人,只是凡事都有因果與對錯,且不說上午那件事情怎麼樣,你們兩家既然已經自己解決了,我也就不多說,關於地契這件事情,我根據這地契匯,也並未有半句謊言,所以何來我幫着陶家一說?此時若是別家來找我做個公證,我不也會一同前去?”
“村長說的那麼義正言辭,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你幫了陶家可不少,上次請師傅的事情,不也是村長家出力最多嗎?”牛大妹說起這件事情可不是偶然。
此時說到上次請師傅的事情,就不得不令人聯想到陶知意進了禁山,這可是相當於違背了祖訓的舉動。
果不其然,在場的人看向陶知意的眼神又有些躲閃了,彷彿是害怕,更多的是厭惡。
不得不說,牛大妹一個女人養活着一個家,也確實是有些手段的,這點兒小心機玩的還挺厲害。
但在陶知意這個後現代人眼裡,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是了,這件事情當然還得多感謝村長叔叔了,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能夠得救,那師傅當時走之前跟我悄悄說了一句話,我這些日子忙得很,也沒來得及告訴村長叔叔,差點兒都忘了呢”陶知意兩手環胸,站在那裡腰桿挺得非常直,絲毫不畏懼她。
“什麼話?”牛大妹好奇的問道。
不僅是她,在場的人也表現的很想知道。
陶知意賣了個關子,“這個嘛......將來她說的話應驗了,我在跟告訴你們,否則有些人又要說我是在講胡話了”
“切,你這黃毛丫頭,果然是滿嘴胡言亂語”牛大妹對她簡直是嗤之以鼻。
“不過我可以先告訴大家的是,這件事情關乎何家村的未來”她笑眯眯的,眼睛裡就像是有星星一樣。
此話一出,人羣譁然,這瘋丫頭,說的什麼話呢?
就連村長也皺了皺眉,他並不是在意陶知意說的是真是假,只是覺得她拿這件事情來賭氣說話,確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