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尚師傅身上一股黑氣包裹着,一個人身蛇尾的東西附在尚師傅身上,纏在尚師傅脖子上。
毛師傅站了起來,重新點了香燭,毛師傅提起一把桃木劍在法壇前步罡,拜北斗。一把銀色的絡腮鬍在空中飛舞。沒想到一個腿腳有病快滿八十的老人舞起劍來盡然有如此威風。
舞完毛師傅把那桃木劍橫放在法壇上。又從那黃布包裡掏出了一些法器放在那法壇四周,圍了一圈。我看到有金剛杵,八卦鏡,靈動羅盤,一串佛珠,還有一些看上去挺奇怪的東西。
毛師傅對待這次開壇謹慎了許多。
那裡操作好,毛師傅額頭上臉上已滿是汗珠,看來毛師傅定是在忍受那腿的疼痛。我不禁爲毛師傅擔心起來,這次長時間戰立還跳躍騰挪,不知道以後腿腳會不會殘廢。只求毛師傅能找點降服這妖魅。
那風還在吹着,地上的樹影隨風左右搖擺,讓我想起了白雪,怎麼在這個時候會想起白雪呢。
白雪,白雪你在哪。
我努力的搖了搖頭,擡眼看見毛師傅把那皮鞭捲起拿在左手上,右手點燃了一張符紙把燃燒的符紙放到了皮鞭下,毛師傅用火快速的接觸了一下那皮鞭,符紙燃盡了,“敕”毛師傅一聲大喝一鞭子打了出去。
皮鞭打到尚師傅身上,尚師傅一陣顫抖,那纏在尚師傅脖子上的蛇魅一下離開了尚師傅身體十釐米的位置,又回到了尚師傅身上。
又一聲大吼“敕”,第二鞭打了過去,躺在長凳上的尚師傅一聲嚎叫,下巴被捏下了不能說話了,但那聲嚎叫卻大聲的傳了出去。遠處一個喊收廢品的喊到一半聽到尚師傅的嚎叫就不喊了。
那蛇魅這次幾乎被這一鞭打了下來,離開尚師傅身子半米高,又一下回到尚師傅身上。只是人身已經沒有了,我看到的只是一條蛇不停的在尚師傅身上來回躥。
它爲什麼這麼固執呢,非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我不懂。
“好”,毛師傅第三鞭打了出去,這一鞭打到半空硬生生收了回來。
同樣是打出去的鞭子收回來,尚師傅差點把我魂魄打散。而毛師傅卻一下就收到了腳下。
毛師傅把那打魂鞭扔到地上,也不回頭,伸出右手說道,“凹鏡,收魂壇”。
我一愣,毛師傅轉頭來看到我,也是一愣,他大概平常習慣了,把我當尚師傅了。
毛師傅只愣了一下,臉上一下露出焦急之色轉身就往大木箱那跑了過去。才跑了兩步毛師傅膝蓋一軟差點跪到地上。
長椅上的尚師傅兩眼翻白已經開始全身抽搐起來,那裘三在旁邊看着長凳上的尚師傅突然說到,“別死在我院子裡”
我一下熱血衝到頭上,對着那裘三張口罵去“C你M的,你個哈兒”。
那邊毛師傅一下摔倒在地,臉上浸出無數的汗滴,“小帥,過來”。
毛師傅倒地後一直趴在那沒動,這讓我大驚,兩個小時的接觸已經讓我對毛師傅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硬朗的老人摔倒,別傷到了骨頭。我大步跨到毛師傅身邊。
“快扶我到椅子上”毛師傅焦急的看着尚師傅那邊。我馬上雙手摻着毛師傅腋下扶毛師傅起來,再往尚師傅那看去,那蛇魅渾身冒着火光在那片黑氣中翻滾。
一陣超過我耳膜接受能力的嘶叫聲傳來,感覺耳膜都要被吹破了。那聲音是那掙扎的蛇魅發出來的,有點像軍機超低空飛過的聲音,只是比那個聲音還要尖銳,還要刺耳。我雖然不知道那蛇魅要做什麼,看毛師傅焦急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那麼簡單。
把毛師傅扶到那木輪椅上坐着。毛師傅坐下後對我大叫,“快打開木箱,把裡面的八卦凹鏡和收魂壇給我。”
我一下翻開木箱蓋子,看大木箱裡面右邊放的裝先天水和四周都貼了符咒的雕花木箱。左邊箱角有一個二十釐米高左右的陶罐,旁邊放着兩個八卦凹鏡,我馬上把八卦凹鏡取出來拿給毛師傅。
“收魂壇,收魂壇”,毛師傅焦急的叫着。
“是那個罐子嗎”
“是,是,快,快點”
我把那陶罐拿給毛師傅,看木箱裡放陶罐的地方旁邊有一個黃布包了的罐蓋,想毛師傅應該要用,就取出來拿在手中。
毛師傅已經把那個木製八卦凹鏡放進了罐底,又燒了一道符扔到罐子裡。就見毛師傅舉起那個罐子,罐口對着那蛇魅,大聲的念着咒語。那些黑色的氣螺旋着被吸到毛師傅的收魂壇裡,那蛇魅還頑固的纏在尚師傅身上。
毛師傅把收魂壇放在兩膝中間夾住,一隻手壓住收魂壇,另一隻手伸進衣服裡拿了一個直徑三釐米左右的小竹筒,再用大拇指頂開竹筒蓋,從裡面拿了一張老舊的紅色符紙出來。
毛師傅劍指夾着那符紙迎風晃動了一下,嘴裡唸誦咒語,那道符紙竟然憑空燃了起來。
毛師傅拿着那張符紙對着那蛇魅一引,直接把那符咒扔進收魂壇了。我就看到那條蛇從空中被毛師傅收在壇裡。我遞上了那黃布包的罐蓋。毛師傅把收魂壇蓋上蓋子,又做了個手印封住壇口。
那蛇魅終於被毛師傅收了。
收了蛇魅後,毛師傅又掏出兩張事先寫好的長符紙。這符紙一張得有平常的符紙四張來長,上面毛師傅也書好了好幾道符咒。這兩張長符紙交叉着被毛師傅貼在蓋子上,封住了那收魂壇。
長凳上的尚師傅閉着眼睛躺在那裡,不知是死是活,我摸了摸尚師傅脖子,好像還在跳動。
“尚師傅怎麼還沒醒啊”,我有些擔心的問毛師傅。
毛師傅坐在椅子上看着尚師傅不停的喘氣,那裘三看了一眼毛師傅對那啤酒肚做了個眼色,兩個賤人就回屋了。
許久毛師傅才緩緩的說“那妖魅最後燃燒自己的魂魄要和尚允同歸於盡。太狠毒了。太狠毒了。”
“那。。。那,尚師傅”難道尚師傅死了。
我心慌如麻,一口氣提在胸口上不來就好像不會呼吸了。
“推我過去”
我連忙把毛師傅推過去,毛師傅應該有辦法,毛師傅像天神一樣的人物,一定能救尚師傅。
毛師傅一伸手,先把尚師傅的下巴接上去,然後右手三山訣食指又對着自己額頭,毛師傅嘴裡輕聲唸咒右手從額頭上往外一拉,拉出一團白光。毛師傅直接把這團白光壓到了尚師傅額頭上,壓了進去。
那團白光一壓進去,尚師傅睜開了眼睛不停的咳嗽,但好像還是沒有意識。
“拿個小碗裝點水,再拿點米來”
我把神壇上還剩下的那個杯子接了點自來水,就走到裘三屋裡去,大喊到“米”。
那裘三和啤酒肚就那樣把我望到,這些欺軟怕硬的傢伙,勢利眼。“喊你們拿點米來”
那裘三才去廚房抓了把米放我碗裡。
我大步走到毛師傅身邊把碗遞給毛師傅。毛師傅左手三山訣三個指頭頂住小碗,右手抓了一些米出來扔到地上,四方都扔了一點。碗裡剩下只有二三十顆米粒和半碗有點泛白的水。
“先天水”
我就想快點治好尚師傅,現在毛師傅說什麼,我就幫忙拿什麼,渾然一個毛家小弟子。
“香灰”
我馬上轉身去香爐裡直接用手挖了點香灰過來,毛師傅已經把那先天水全都倒進了碗裡。把綠色玉瓶直接扔到地上。
在我手上抓了點香灰扔進那碗裡後。就右手劍指在碗裡畫符,嘴裡輕聲默唸這咒語好像還有些經文。
“好了”,毛師傅看着我,“把那桌上的蠟燭拿根過來”
大紅燭拿過來後,毛師傅從懷裡拿了張符紙出來,這符紙看來也是有點年頭了,有點舊了。
毛師傅點燃那符紙又開始在碗裡畫了起來,直到符紙燒完,直接把紙灰丟在碗裡。
右手從我蠟燭上把最上頭燃燒着的燭芯用食指和中指捏着扯了下來。那燭火就在他手指上燃燒。
都不痛嗎,我不知道,自己沒試過。就見毛師傅拿着那燭火伸進碗裡慢慢的轉了三圈。扔掉燭火掰開尚師傅嘴就把碗裡的東西灌了進去。
毛師傅直接把碗扔掉,用手不停的捏尚師傅喉嚨和脖子,就看到一個吞嚥的動作,那些東西吞到肚子裡了。
尚師傅也看着毛師傅輕輕的叫了聲,“師父”
毛師傅神色黯然看着尚師傅“苦了你了。”
那邊屋裡的老太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推開屋門看到情況,和她兒子都過來了。只有那裘三和啤酒肚還在屋裡不出來。
那老太的兒子看上去很有精神,容光煥發,一下看上去像小了十幾歲。
老太帶着兒子給毛師傅磕頭。毛師傅伸手扶起了她們。
毛師傅轉過頭來一直看着我,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看着我。我還是不敢和毛師傅對視,眼神到處找地方放,找來找去,還是隻有低下頭看和毛師傅的膝蓋。
“我們回去吧”毛師傅終於開口了。
回去,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這破院子,我看都不想看到那幾個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