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百草堂內,秦川老祖一肚子的怨氣:“這陰陽道,實在是荒唐!要救那些叛黨,也就罷了。卻偏偏故意把話分成三次來說,這是故意削我們的面子麼?這是故意打壓殿堂麼?”
魏風老祖嘆道:“老三,天閣組織之所以叫做天閣,那是因爲造化天頂,不是因爲十殿堂。所以,造化天頂的決定,讓他們造化天頂去操心。就跟蒼穹老祖說的,我們十殿堂盡了職責,問心無愧,又何必動那無妄之氣?”
“這能叫無妄之氣嗎?這簡直是王八之氣!”
秦川老祖越想越生氣,雖然知道造化天頂的意志在天閣是最高的意志,是不能反駁的意志。
但是,親身經歷那種被壓迫卻不能反抗的情形,秦川老祖要說一點情緒都沒有,那是假的。泥捏的菩薩都有幾分火氣不是?
如今,百草堂三大老祖,楚雲老祖已經被驅逐。只剩下魏風老祖和秦川老祖,如此一來,在老祖這個層次上,人數倒是顯得有些單薄了。
不過有任蒼穹這個殿堂級老祖坐鎮,百草堂的地位,毫無疑問會大步向前,成爲十殿堂之首。
如今,天刑堂已經失勢,至少暫時是擡不起頭了。
任蒼穹的忽然崛起,給了他們無限希望,給百草堂注入了莫大的能量。如此一來,楚雲老祖的損失,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魏風老祖呵呵一笑:“老三,這次雖然沒有將那批叛黨趕盡殺絕,但是這個案件至少是破開了,五大分舵也垮臺了。”
“一下子空出五個分舵的位置來,天閣組織,又要迎來一次爭位置的暗流了。尤其是天罡分舵舵主的位置,相信一定有很多人都垂涎三尺吧。”
“可恨那項太虛一族,勾結叛黨,居然毫髮無傷。去他媽的罰俸三年,真不要臉!”
秦川老祖還是那火爆脾氣,提起這件事,顯然是一肚子的窩囊氣。
“尤其是那項太虛,當時那副嘴臉,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靠着道尊苟且偷生,得了一條狗命,有什麼好得意的?”
任蒼穹淡淡一笑:“放心吧,他馬上就要哭了。”
“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兒子體內的毒,馬上就要發作了。”
任蒼穹當日煉製“十二天香膏”,有七天的發作期,七天時間一過,隨時都有可能發作,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如今推算起來,已經過了發作期。
也許,項太虛一回到東荒大都,便會發現愛子身上的劇毒已經發作。這“十二天香膏”的毒,便連那萬藥尊也明言,就算他本人,也只能在七天發作期內救治。
一旦過了七天發作期,必死無疑。
任蒼穹將當日的情形略略說了一遍,秦川老祖聽了大笑起來:“好好好,這就叫報應,報應啊!”
一想到項太虛要倒血黴,秦川老祖就說不出的痛快。有道尊庇佑又怎麼樣?就算道尊親自出馬,也救不了一個將死之人!
“二位,百草堂如今風頭正盛,正是鞏固地位的好時機。趁此機會,百草堂應該趁勢做大,一舉敲定十殿堂之首的位置。”
“所以,我決定,開門收徒!凡靈藥天賦上佳者,年紀在二十以下,皆可報名。當然,這審覈把關,卻要二位多費些心思了。”
聽說任蒼穹要開門收徒,二位老祖真是喜出望外。
殿堂級老祖,藥聖級強者,開壇收徒,這號召力可有多大,可想而知。只要這消息一發布,相信天閣治下幾百萬裡疆域,所有靈藥天才都會聞風而動。
這身份考覈,就顯得非常重要了。畢竟,這傳承弟子,總不能是來自敵人陣營的。
“凡我百草堂嫡系旁系,不論是天閣總部,還是外來分舵,都有優先入選的資格。”任蒼穹補充了一句。
“是是,是我百草堂出身的,忠誠度方面沒有問題。”
任蒼穹點點頭:“我雖通過藥聖考覈,卻也有些僥倖。日後二位若是有靈藥方面的疑難,我們也可以彼此切磋。我的下一步目標,是挑選幾個年輕有爲的長老,突擊培訓一下,爲百草堂培養幾個預備老祖。”
“哈哈,好,好!太好了!”秦川老祖彷彿已經看到了百草堂的光明前途。
魏風老祖卻是想得更遠一些,他知道任蒼穹此舉,其實是在留後路。顯然,以蒼穹老祖的天才,斷然不會在殿堂裡呆太久的。必然會進入造化天頂深造的。
蒼穹老祖,這是在爲百草堂留一條後路。而不是將百草堂當做一個踏板,跳過了就甩手不理。
任蒼穹正說着,忽然收到一道傳識靈符,打開一看,卻是來自造化天頂,真劍道聖地劍王峰。
臉上露出些許微笑,說道:“二位,我要去一趟造化天頂。這些事你們準備一下。”
“是,蒼穹老祖放心,我們會辦的妥妥當當。”
……第二次上劍王峰,任蒼穹相對就輕車熟路多了。無需通報,直接落到了劍王峰三十六節巔峰的山崖上。
這一次,迎接他的依舊是上次那個木飛雁師兄。
“呵呵,蒼穹師弟,一別經年,聽說你在下方的名頭,已經直動天頂了啊,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任蒼穹淡淡一笑:“木師兄也來調侃小弟?”
“哈哈,不是調侃,是發自肺腑的佩服。蒼穹師弟初生牛犢不怕虎。智勇雙全,十分難得。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哪一個不曾在十殿堂鍛鍊過,要說像你這樣,短短時間內,混到殿堂級老祖的身份,當真是絕無僅有!”
“呵呵,說起來倒有幾分僥倖。”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草廬之前。木飛雁不敢擅入,對任蒼穹道:“師弟,你請進去吧。”
“好。”
任蒼穹第二次來,卻好像之前已經來過無數次,隱隱竟有一種親切感。
草廬內,李逸風背劍而立,卻好像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弟子任蒼穹,拜見師尊。”
李逸風望着這個年輕的弟子,臉上露出一絲慈愛的微笑,捻鬚微笑道:“好,好一個少年郎。蒼穹,收你爲徒,大約是爲師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了。不過我這次叫你來,卻不是單單爲了讚揚你幾句。”
“徒兒正要請師尊耳提面命,敲打幾句。”任蒼穹態度十分謙恭。在李逸風面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有一種發自肺腑的崇敬。
因爲,他從李逸風的一舉一動之間,體會到了一個師尊對弟子的慈愛和關切。這是他進入天閣以來,很少體會到的真誠。
一個大道級強者,能有如此坦蕩的心胸,如此不加掩飾的情感,當真是非常難得,這也是李逸風因情入道的真髓,真情真性。
“哈哈,蒼穹,你當日入百草堂,我便覺得你是個不凡的年輕人,重情重義。只是,當初也不曾想到,你在短短這點時間裡,居然鬧出偌大的聲勢來。連陰陽道那賀鬆齡老兒,都坐不住。”
“嘿嘿,師尊都知道啦?”
“豈止是知道,賀鬆齡老兒欺人太甚。若不是當時我在閉關,豈容他如此欺凌我的弟子?”
李逸風平平和和,但這一句話之間,卻是鋒芒畢露,將一個護短師尊的形象完全暴露出來。
“我出關之後,得知了詳情,便召喚你來。怎麼樣?心氣順了沒有?如果心氣沒順,我便帶你去陰陽道叫罵一陣。”
別看李逸風溫文爾雅,真到崢嶸偶露的時候,竟然也是鋒芒外露,霸氣十足。
任蒼穹微微一怔,隨即灑脫地笑了笑:“師尊,弟子雖然年幼,卻也知道,爭這一時意氣,於事無補。那些叛黨,雖然沒有殺頭,就算苟且偷生,卻也生不如死!”
“好,好,倒是爲師着相了。”李逸風笑了笑,又問道,“蒼穹,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曾對你說過,如果你獲得十殿堂老祖的身份,便可以進入真劍道,成爲真傳弟子。如今,你不但成爲老祖,還是殿堂級老祖。你說我該怎麼安置你?直接讓你傳承我衣鉢,這樣似乎對其他真傳弟子又不公平。”
任蒼穹笑了笑:“那便讓弟子在外多歷練幾年,反正弟子年輕,暫時也不敢去想那衣鉢傳承之事。”
說實話,任蒼穹對這衣鉢傳承,反而是看得更淡。而且,經歷了這許多的變故,他對天閣組織的認同感,也在不斷變弱。
只是,師尊李逸風是實誠君子,任蒼穹對天閣組織的認同感削弱,並不影響他對李逸風的尊重和愛戴。
李逸風倒是微微有些發怔,他倒沒想到,這年輕人在聽到衣鉢傳承時,竟然能夠如此淡定。
而且,這淡定竟然還不是裝出來的。
要知道,其他真傳弟子,哪怕是最傑出的那一類,在聽到傳承衣鉢的字眼,亦是不免會有些心浮氣躁,情緒外露。
即便有些裝作很鎮定,但內心深處那在意的情緒,亦是不可避免暴露出來,唯獨在這個年輕弟子身上,李逸風看到的是真正的淡定,真正的從容。
難道說,真劍道的衣鉢,在這年輕人眼裡,也只是浮雲?李逸風心頭震撼之餘,倒是覺得這年輕人,更加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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