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進四,第一場,石破天勝!
石破天取勝,卻沒有多少狂喜之色。顯然,作爲大宗門的第一天才弟子,絕招出盡才取勝,顯然也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過,這石破天倒是頗有風度,在臺上不惜一切打倒對手;到了臺下,卻是落到吳鉤跟前,微微一鞠躬,表示對吳鉤的歉意。
只是,此刻的吳鉤,已經是奄奄一息,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什麼。
此情此景,如果他是大宗門的弟子,早就有無數人上去將他抱起來,用最好的靈藥給他療傷了。
可惜,他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散修。
這麼一來,這吳鉤躺在臺下,雖然看上去很是刺眼,一時間卻沒有人上前救治。
那石破天揚聲道:“哪位前輩是靈藥聖手,可否施救一下?”
石破天連問兩次,卻是無人應答。一來,這吳鉤不是宗門弟子,無門無派,無依無靠,誰也不想這個時候出頭;二來,看這吳鉤的架勢,只怕凶多吉少,萬一救不活,反而失了面子;三來,這些道尊實力高強,但說到靈藥手段,卻未必有多強,有那麼幾個有惻隱之心的,卻是有心無力;四來,當然也有一些道尊,心裡不無惡意地想,這吳鉤死了倒也不錯,活着終究是對下一輩的一個威脅。
要說東皇洲的靈藥界,星月谷和追日劍盟,都有各自的藥聖坐鎮。但是各自的藥聖,都沒有來。
石破天問了兩遍,無人應答,仰頭對雲鶴翔道:“雲道尊,晚輩斗膽,請水瑤仙子出手一試,如何?”
水瑤仙子,乃是靈藥界有名的後起之秀。新晉又獲得了藥王資格,在東皇洲年青一代,有着赫赫威名。
吳鉤聽到水瑤仙子的名字,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嘴脣動了幾下,卻說不出什麼來。
石破天輕嘆一聲,雖然這吳鉤是他打傷,但那是擂臺之上的爭鬥。實際上,經過一番苦戰,他對吳鉤這個對手,倒是肅然起敬的。
見水雲宗那邊無所表示,石破天知道,這吳鉤只怕是難救了,嘆道:“吳鉤兄弟,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吳鉤艱難一笑:“酒……”
石破天總算聽明白了,站起身來,正要開口,忽然眼前一花,多了個人站在旁邊。
“你走開,我看看。”
石破天一愣:“你是誰?”
這人自然是任蒼穹,他卻沒有回答石破天的話,而是將吳鉤的手腕拿起,略一搭脈:“經脈破碎,氣海震破,傷得很重。”
說完,不顧石破天在一旁目瞪口呆,摸出一枚丹藥,直接放入吳鉤的嘴裡頭:“吞下去。”
吳鉤看到是任蒼穹,也是微微有些愕然,不過隨即也是表情平和,勉強笑了笑,將那丹藥吞服下去。
“這是七竅歸王丹,只能吊命,恢復你的肉身,但卻無法修復你的經脈和氣海。”
任蒼穹淡淡說道:“如果經脈和氣海不能復原,你這一條命,還是難救。”
七竅歸王丹,不愧是吊命療傷的聖藥,雖然不能修復經脈和氣海,但是卻讓吳鉤的生機短暫恢復。
“任兄,沒想到六大宗門這麼多前輩在場,卻是你來救我。生死無常,如果真的在劫難逃,倒也無所謂了。只是臨死之前,不能喝上三兩杯,倒是天大的遺憾……”
任蒼穹點點頭,仰頭對水雲宗的雲鶴翔說道:“雲道尊,可否借你水雲宗一間密室用意用?”
臺上那些道尊,都是心思細膩之輩,都是饒有趣味地看着這一幕。他們不出手救吳鉤,自然是各有打算的。
忽然見任蒼穹站出來當出頭鳥,都是有些看好戲的心態。
雲鶴翔淡淡一笑,對這個打敗他門下最得意弟子云戰天的年輕人,他心裡頭要說好感,自然是沒有的。
但是,這麼多人面前,他也不能失態。
“任賢侄,水雲宗密室很多,你要用,自然是沒問題的。”
“那就勞煩道尊安排一間,越快越好。此人傷勢嚴重,耽誤不得。若是慢得一時半會,只怕難救。”
倒是一旁的梨洛仙子忍不住提醒道:“蒼穹賢侄,你一會兒還有比賽,你現在去救他,勞力勞心,會否影響比賽。要救人,等你的比賽結束,再……”
“多謝仙子提醒,只是此人傷勢拖延不得。等我比賽完畢,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梨洛仙子有些爲難,看向李逸風。心說這是你的弟子,你總得約束一下,不能讓他放棄大好的機會,錯過了比賽啊。
李逸風卻是微微一笑:“我門下弟子,見死不救的事,是做不出來的。蒼穹,你去吧,縱然耽誤了比賽,爲師也不會怪你。”
梨洛仙子似乎也料到了李逸風會這麼說,笑着說道:“諸位道尊,反正來日方長,若是耽誤了比賽,可否將他和賀寒軒的比賽延遲到明日舉行?反正這是我天閣弟子內部之間的角逐,一切好商量不是?”
其他宗門的道尊都是面帶微笑,但卻不置可否。心裡卻不以爲然,不願意給任蒼穹開這方便之門。
你小子既然要出風頭救人,那就別怪耽誤了比賽。世間之事,哪有兩全其美的好事?
又想救人沽名釣譽,又想比賽延遲?怎麼可能?
其他宗門道尊心裡這麼想,倒沒開口,反而是賀鬆齡表情木然,淡淡道:“三百年大比,從來不曾修改過規則。仙子,這個問題,可不單單是我們宗門之內的角逐,關鍵是在於三百年大比的權威規則。若說延遲,我陰陽道作爲當事另一方,是絕不答應的。”
賀鬆齡肯定反對了,他是巴不得這任蒼穹耽誤了比賽。如此一來,他門下弟子賀寒軒就能不戰而勝,挺進四強。
說句心裡話,賀氏陰陽道對自家傳人一向自信,但這一次面對的對手是任蒼穹,賀鬆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沒底。
這任蒼穹的狡猾和手段,他是見識過的。賀寒軒雖然是天閣下一代的真正精英,功力也不可謂不深厚。
但是,任蒼穹這個對手,他賀鬆齡都曾吃過暗虧,更何況賀寒軒?這一場比賽,賀鬆齡推算,最多就是三七開。賀寒軒頂多是佔三成的勝算!
有賀鬆齡第一個出來做惡人,那雲鶴翔就有說法了。
“梨洛仙子,賀道友說的對,三百年大比的規則,從來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所以延遲比賽這一說,只怕在場所有道友,都難以接受吧?”
“對,規則規則,傳承了萬年的規則,怎能隨便更改?”
“任蒼穹,二選一,你自己選吧。”
這些高高在上的道尊,紛紛看着任蒼穹,等他抉擇。
李逸風卻是一言不發,也不以眼神給任蒼穹任何暗示。不管任蒼穹做何抉擇,他都會無條件支持。
任蒼穹卻是淡淡一笑:“雲道尊,準備密室吧。”
雲鶴翔點頭:“好,戰天,你帶任賢侄去找一間密室。”
雲戰天雖然上一輪落敗,但卻沒有躲起來不見人。因爲,這是同一輩之間的巔峰對決,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場。
“任兄,請隨我來。”
任蒼穹也不矯情,抱起吳鉤,隨着雲戰天匆匆而去。石破天頓了頓,居然也尾隨而去。
追日劍盟的第二道尊金天道冷冷一笑:“這就是師徒傳承麼?逸風道友你當年自詡俠義,教出來的徒弟,也是這般多管閒事,不顧大局?如此不識輕重,率性而行,縱然有些天賦,也難成大器。”
“話不能這麼說,我看這任蒼穹便覺得不錯。”抱石宗的石清道尊微微笑道。
“有什麼不錯?不自量力!他也不想想,我們這些道尊都沒有把握出手,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後輩,能救一個瀕死之人?他以爲自己是誰呢?”追日劍盟的另一名道尊烏橫山也沒好氣地說道。
他的門下弟子烏追陽,被任蒼穹嚇得不戰而退,他對任蒼穹有好感纔怪。
“哈哈,烏道友,你這麼說,只怕就是看走眼了。這任蒼穹,深藏不露,這靈藥修爲,卻是我東皇洲的一顆超級新星吶。”水雲宗那邊,水長東還是有些不服氣,這話帶着七分調侃,三分酸意。
“哈哈,年青一代,東皇洲不是令千金水瑤推許爲第一天才嗎?”
“不敢不敢,這任蒼穹,號稱通過藥聖考覈的存在,我家閨女,如何敢跟他相比?”水長東對任蒼穹這個藥聖考覈,還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他總覺得,通過丹仙東殿藥聖考覈的長空,未必是天閣組織的任蒼穹,也許是丹仙東殿的情報搞錯了。
所以,他是指望任蒼穹救不活吳鉤,大大出醜。
“藥聖考覈?”
那些不知內情,沒有得到情報的道尊,一個個都是表情一變,隨即都是半信半疑地笑了起來。
“水道友,你不是在開玩笑麼?”
“就是啊,這任蒼穹,看上去年不過二十,通過藥聖考覈,這是天大的玩笑吧?”
“絕對是開玩笑,沒聽說過二十歲的藥聖。人間丹仙萬藥尊,二十歲也沒有這麼妖孽的表現!”
說起來,人人都是不信。那些不知內情的道尊,紛紛搖頭,對這消息十分不屑。
尤天戰十分焦躁,顯然不想看到任蒼穹出風頭,淡淡說道:“雲道友,似乎我們有些跑題了吧?第一場比賽結束,第二場比賽也該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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