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魔族屏息凝神,休柏莉安公主更是注視着畫作。
隨着封印的解除,深灰畫板上的紫光逐漸變得清晰,展現出一幅絕倫的藝術品。
確認公主鑑賞完畢,卡利耶拉輕輕揮動手指,引導着畫板在空中緩緩移動,使衆魔族都能清楚地看到這一幅作品。
“上來就是稀有品質的畫作,是哪位大魔族的畫?又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從風格來看,不太像是雷鳴卿,也不太像是迷霧卿和真夜卿。”
大廳內瀰漫着莊嚴而神聖的氛圍,隨着畫作的展現,不少魔族都被這藝術品所震撼。
他們議論,辨析着。
儘管墜落卿只會在公主選擇後揭曉畫作的主人是誰,但魔族們已經開始猜測了起來。
就這樣畫作開始開始揭曉,光輝在新啓封的畫作上迸發。
畫作啓封時的魔力流動,尤其是在製成、解封和受到魔力共鳴時的色彩會極其明豔,反映了畫作的品級,這種品級,和畫作的價值、魔法效果以及稀有程度相關。
很快,攝政廳裡一陣魔族權貴們的驚呼聲便打斷了雷鳴卿和蘭奇的私下交流。
雷鳴卿擡頭望去,只見是一幅全新啓封的畫作。
【類型:藝術品】
對於在場每個魔族來說,觀賞畫作都是難得的體驗,他們可能會見證到魔界千百年難逢的至高藝術盛宴,不僅僅是視覺上的享受,更是心靈上的觸動。
在蘭奇瞭解的魔族社會學中,大魔族要麼關係好,要麼不熟,再要麼就是時刻可能想殺了對方的關係。
對面兩位大魔族和墜落卿走得很近,蘭奇在有限的時間內便沒有和他們多接觸。
“那作畫風格……好像是雷鳴卿?”
“他們兩個明明是對手,怎麼感覺關係又挺好呢?”
“雖然但是,就算我請了代筆,可能也難以敵過迷霧卿歐里昂和真夜卿埃斯莫德,他們一個請到了當今魔界最古老的傳奇工匠,一個本身有着大魔族裡最高的藝術造詣。”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一直很好,有時候又感覺怪怪的,就挺彆扭。”
“我覺得這樣做,可能會讓你嗤笑,真沒必要。”
“加雷斯,你沒請魔族畫家爲你代筆?”
如果能伴隨藍色光華,則屬於精緻無暇的作品,需要穩定且高超的技藝才能製作出來。
同時也很緊張,害怕絕佳的畫作,是出自血族始祖之手。
雷鳴卿望向扇形坐席最左側靠近墜落卿卡利耶拉那邊的兩道身影。
【品級:神聖】
蘭奇大概也因其他魔族的反應發現了這幅畫出自雷鳴卿,便對身旁的雷鳴卿問道。
雷鳴卿見蘭奇難得有感興趣的事情,便回答道。
雷鳴卿搖頭。
諾克塔家族想要迎娶王室,主要爲的是在魔界的權勢地位,但既然有麥卡西願意幫他,公主也就不一定那麼重要了。
再往上,紫色便是頂尖的藝術品,粉色藝術品位於神聖領域,幾乎是存於世間生靈們概念中能夠見到的最高級別的藝術品。
他只是聽莉桑德拉說過,將軍迷霧卿兇巴巴的,文臣真夜卿倒是很柔和。
但他眼中對面那兩個大魔族之間明顯互相沒有猜忌,捱得很近。
魔界權貴坐席上都議論紛紛,視線時不時聚集向雷鳴卿這邊。
最低的白色光便代表普通品質,也是最爲入門的藝術品。
像雷鳴卿敷衍了事丟了幅普通品質的畫作進去,顯然沒有太大心思要贏。
這兩位大魔族的畫都還未出現。
【畫像·奈卡利斯王宮寶座廳】
除了他和塔莉婭,同時具備以上三種關係。
蘭奇向雷鳴卿加雷斯打探道。
他釋然的語氣像在說着,相比起公主,還是摯友你更重要。
擁有一頭烏黑的頭髮和冷酷金色眼睛的迷霧卿歐里昂,以及被黑色斗篷和陰影掩蓋,唯獨露出幽藍眼睛的真夜卿埃斯莫德,鄰坐在一起。
“他不想贏?”
就在談話聲不斷,第三幅紫色的畫作出現之後,突如其來一幅白光伴隨的畫作,被墜落卿面無表情地移開。
“越往後從黃金櫃裡浮出的畫作,便越早被提交,第十始祖這一週還有時間是被耽擱在來魔界的路途上,現在還沒出現他的畫作,應該不能畫得又快品質又高吧。”
據蘭奇瞭解,墜落卿的規則,幾乎算是默許了代筆這一行爲。
在絕大多數魔族看來,勝算最大的便是第七集團軍的將軍迷霧卿歐里昂,其次便是外務大臣真夜卿埃斯莫德。
傳統大魔族之間的關係都很簡單。
【位階: 1】
儘管希望不大,但在座的每一位魔族都期盼着能夠有粉色光華的出現。
【欣賞到這幅畫的生靈,恢復微量體力和精神,有概率獲得少許繪畫上的感悟。】
畫面上羣臣來到攝政廳朝拜,公主獨坐在她的寶座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魔族們的表情、姿態各異——恭敬,戒備,沉思。
光線巧妙地從高窗灑下,猶如神蹟般地聚焦於公主的身上,此刻,她便是天選。
其古樸而又宏偉的寫實風格不太像是當今魔界年輕畫匠的大作。
衆魔族皆是望向了魔族將軍迷霧卿。
“據傳言迷霧卿請到的傳奇畫匠是數千年前的魔族大師。”
“這幅畫……是對魔界權力頂點的描繪,更是對羣臣心理的深刻剖析。”
“通過對對公主和羣臣情感的描繪,凸顯個體、魔界與時代關鍵節點之間的交匯……最終變成了這幅動靜結合、內外兼備的畫作。”
諸多魔族不禁探討了起來。
“你平常會賞析藝術品嗎?”
雷鳴卿聽着周圍的聲音,望向身旁的蘭奇。
他雖然沒和摯友聊過藝術方面的話題,但他感覺麥卡西本身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詩人氣質。
“略懂一點。”
蘭奇答道。 “你怎麼評價這幅畫?”
雷鳴卿想聽聽蘭奇的想法。
“挺好。”
蘭奇回答道。
“……”
聽到蘭奇這麼敷衍的回答,雷鳴卿剛欲開口,又感覺話語卡在了喉嚨裡。
雷鳴卿自己對這幅畫的看法,也是除了“挺好”吐不出別的評價了。
直覺一直告訴他,摯友沒這麼簡單,但摯友那隨意的態度,看起來對畫作鑑賞這方面真沒什麼興趣。
還未等魔族們將驚歎的浪潮聲掀高,又是一陣粉色的光芒瀰漫在了攝政廳裡。
【畫像·籠中鳥】
【類型:藝術品】
【品級:神聖(損)】
【位階: 1】
【欣賞到這幅畫的生靈,有概率會對公主產生少許憐憫之心,並領悟到公主的心境。】
“噢!”
諸多魔族,睜大眼望着又一幅神聖品級畫作。
畫中沒有少女的身影,只有孤單的景象。
月光透過樹梢,灑在窗臺上。
“這是真夜卿親手繪製的嗎?”
“是真夜卿的風格沒錯了,我看過真夜卿的不少作品。雖然完成度沒有達到完美,但確實是神聖品級。”
“不愧是文臣中最具藝術造詣的大魔族,短短時間便能獨自創造出神聖品級的畫。”
讚歎聲接連響起。
可能迷霧卿的畫【奈卡利斯王宮寶座廳】更爲具備品質,但真夜卿勝在其心思,其描繪的是公主望着窗外所看到的景象。
“這畫……巧妙的第一視角創造了出獨特的情感共鳴,畫面中沒有直接呈現的公主形象,但她的存在感卻無處不在,潛藏在每一筆觸及的細節之中。”
月光在畫裡,彷彿不止是自然景觀的一部分,更是情感的隱喻,它的清冷與遙遠恰如公主所思念之人的形象,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真夜卿用光影對比和視角的引導,將觀者的情感緊緊地與公主的內心世界聯繫在一起,欣賞這幅畫時,其實是在體驗一種思念心境。”
“公主究竟是在思念誰?真夜卿又爲何能理解公主這種心情?”
魔族名流們的探討聲此起彼伏。
真夜卿顯然細膩地洞察到了公主的心境。
大廳右側坐席上,雷鳴卿看着身旁的蘭奇也對這幅畫露出了頗爲在意的神采,便問道:
“你看好這幅畫?”
雖然有可能是他一廂情願的濾鏡,但他還是隱隱覺得,摯友懂些什麼。
“……”
蘭奇託着下巴,眉梢微皺。
雷鳴卿看不出來蘭奇此刻的思緒,但摯友的狀態又和他很像——似乎看完畫之後心中想要抒發一番高雅的評價,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組成話語。
“話說加雷斯,真夜卿真的想贏嗎?”
蘭奇放下了手,靠在椅背上側過頭詢問道。
“迷霧卿歐里昂可能是真的想贏,而真夜卿埃斯莫德主要爲了顧全大局。但真夜卿似乎也不想讓迷霧卿贏,所以拒絕了迷霧卿要求其幫忙的請求,一氣之下,迷霧卿不惜代價找到了魔界的傳奇工匠,請他爲自己代筆。”
雷鳴卿搖頭,也搞不懂那兩個大魔族之間的動機,更不懂爲什麼摯友這樣問。
шшш▪t tkan▪co
特別是真夜卿連樣貌都一直成迷,至少雷鳴卿這麼多年沒見過這位文臣的真身。
蘭奇又陷入了沉吟。
而雷鳴卿則耐心等待着摯友的高論。
“你說真夜卿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女的。”
蘭奇望着真夜卿埃斯莫德那捂得嚴嚴實實的樣子,跟雷鳴卿嘀咕道。
他敏銳的月老嗅覺告訴他,如果真夜卿的性別換一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
雷鳴卿望着蘭奇,大腦宕機了片刻。
摯友,伱到底在鑑析個什麼?
這下他真分不清麥卡西到底懂不懂畫了。
就在他們倆閒聊的時刻,攝政廳內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和諧與興致韻味,魔族們的探討聲在高高的穹頂下回蕩,每一次評價都滿懷着驕傲。
真正的大師,不僅畫得好,而且畫得還快。
前面那些被揭曉的畫作,都是最後才放進黃金櫃。
現在黃金櫃裡剩餘的畫見底,都是早早完成並提交好的作品。
魔族們欣賞着【奈卡利斯王宮寶座廳】和【籠中鳥】這兩幅畫,即便已經被墜落卿移開,他們仍然難以將視線從畫卷上挪走。
“無論公主選哪一幅,都說得過去。”
“她自己提出的想要畫畫最好的大魔族,能收穫這等作品,也對得起她的期待了。”
這麼久還未出現第十始祖的畫作,逐漸開始令他們安心。
因爲連真夜卿埃斯莫德這種大師都花費了這麼久,第十始祖烏利塞斯侯爵還有一部分時間耽擱在路途上。
他以更爲緊迫的時間作畫,幾乎斷絕高品級畫作的可能了。
望向第十始祖烏利塞斯,他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風輕雲淡地笑着,就像早已看淡了輸贏。
這種沒有好勝心的傢伙,更是難以作出勝過真夜卿全力以待的作品。
然而。
就在這攝政廳中羣情激動振奮到最盛的時刻。
金碧輝煌的光彷彿星河陡然降臨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