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級大員在張青雲的心中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古人有官至士大夫之說,這個說法就是來形容官大的。張青雲認爲上了部級基本就算是士大夫了。
實際上張青雲也確實接觸了很多厲害的省級高官,其中像黃新權、何坤還有韋忠國等等這些人,張青雲是從心底對他們佩服萬分的。
整個共和國,省、直轄市、自治區也就幾十個人,大部分的省在國外都能抵得上別人一個國家了,有的省甚至人口過億。所以省裡的幾套班子,那和一個地級市相比,相差就太大了,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所以省部級和廳級之間的鴻溝之大是體制外的人難以想象的,就以就發改委來說,國家發改委正局、副局加起來幾百人,而正副部級領導一共才十幾個,這是幾十比一的比例,這就可以很形象的反映出來上士大夫之難!
趙文風現在就是副部級實權高官了,以前張青雲一直對他也是很敬仰,趙文風長得就‘挺’有高官樣的,而且是那種特別帥的高官,不愧是趙家出來的人,他舉手投足都是派頭十足,‘挺’能唬人的。
不過今天趙文風的形象算是在張青雲的心中徹底毀了。說起來趙文風跟鐵馬批的那筆款子的關係就是屁大一點事。他即使是有違規的嫌疑,只要趙文風堅持說是具體問題靈活處理,他作爲副部級的分管領導,這完全就在他的權責範圍之內的事。
即使這些都不行,那筆撥款現在又還沒投入,都在鐵馬那邊,真要是鬧起來,那些錢終究是飛不了,所以對趙文風來說這不能算是太大的風‘波’。只不過這個風‘波’來勢洶洶,看着嚇人而已。
可是趙文風就是被這個來勢洶洶的紙老虎給嚇得快要‘尿’‘褲’子了,在書房裡面,剛開始他還想硬一下,罵張青雲算計了三哥云云,到後面就有些撒潑耍賴了,一定要張青雲把事情擺平,還他一個清白。鬧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看到趙文風這個模樣,哪裡還有平日的派頭?完全就是一隻被打慌的狗,張青雲想笑,又覺得悲哀!堂堂的副部級的高官,這一點風‘浪’怎麼都經受不住呢?一時對趙文風的印象大打折扣,他行政級別和黃新權、韋忠國平級,但是實際上的擔當他連跟這兩位領導提鞋都不配。
太子系啊,這也許就是太子系的通病吧!他們的成長太過順利,他們的弱點平常是不太容易看出來的,一旦到了危機時刻其內心的虛弱立馬就凸現出來了。
財政部的情況張青雲不瞭解,不過趙文風此前肯定手上是有實權的,這件事發生以後看上去來勢洶洶。說不定在部‘門’內部已經有人開始擠壓他了,另外……張青雲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趙南下。
看趙文風的這副‘摸’樣,如此的緊張,十有八九是趙南下罵過他了,因爲如果沒有上面的壓力,單單是部‘門’內部的權利鬥爭,像趙文風這樣的高官應付起來應該還是很輕鬆的。
“三哥,怎麼?你跟四叔通過電話了?我琢磨如果不是四叔罵了你,你今天也斷然不會冒險來我家裡了,對不對?”張青雲道。
趙文風臉‘色’變了變,暗暗震驚張青雲猜得準。趙南下不僅只是罵,而是大發雷霆。現在趙家老頭子故去了,四叔在趙家就成了絕對的權威,趙文風以前從來就沒被趙南下如此罵過,趙南下這一發火他真的慌了。
尤其外面這事傳得很兇,說這件事鬧到中央去了,趙文風腦子裡琢磨是不是四叔也遇到麻煩了,這樣一想他就更加害怕。有時候自己嚇自己是最可怕的,趙文風就是被自己嚇成了這副模樣的。
“三哥,你放心吧!這事我會負責到底的,你畢竟是幫我的忙。這份情我記下了,我自會把情況跟組織如實的‘交’代清楚。”張青雲道,心頭煩悶得也受不了,看到趙文風的那副熊樣更是煩。
趙文風一聽這話,神‘色’緩和了不少。李韶山道:“青雲,你怎麼負責?你可要冷靜啊,不能輕舉妄動聽到沒?”
張青雲瞥了李韶山一眼,臉上泛起一抹苦笑。今天李韶山的情況比趙文風強多了,看來自己這個大姐夫的仕途還有上升空間吶!
“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妥當。倒是你們不宜在我這裡留太久,非常時期,被人知道了又去‘亂’嚼舌根子局面就更復雜了!”張青雲站起身來道,表面上他是在替趙文風考慮,實際上是他心裡煩得不行了,想一個人靜靜,起身送客了。
還好這句話殺傷力很大,趙文風一聽這話馬上點點頭道:“對,對,青雲說得有道理!那個……韶山,我們先走,以後還是電話聯繫比較安全,呵呵~~”
張青雲哂笑,送客出‘門’,心中對趙文風確實鄙夷到了極點。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憑他和自己的關係,親戚不假,和自己見面又有什麼需要如此鬼鬼祟祟的呢?真是荒唐!
回到家裡,張青雲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和‘女’兒一起寫字畫畫了。腦子裡面不斷浮現出來的就是趙文風的那副嘴臉。他確實是幫了自己,自己反倒過去害了他,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是在看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啊。
張青雲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別人當成白眼狼來看,而且這事還沒發解釋。自己的心中的不忿對着熊先雲可以發泄,但對趙文風說那純粹是對牛談琴。他遠遠沒到那個境界,在趙文風這些人的世界裡完全就是利益永恆,眼中只有了利益,沒有了正義的堅持,這樣的人還怎麼跟他溝通呢?
屋裡呆得煩悶,張青雲和趙佳瑤打了一聲招呼出‘門’逛逛,趙佳瑤要跟上來,張青雲止住了她,道:“我去黃老那邊走走,晚上了,你就不用去了,今天我可能就住他老人家那邊。”
黃新權住的地方在市郊,不過晚上不堵車,張青雲駕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老幹療養所。這個地方張青雲輕車熟路,連‘門’衛都成了熟人,而且也辦了特別通行證,進出都很自由。
這幾年黃新權的健康狀況比較穩定,不過還是有一個醫療小組專‘門’負責他的健康。另外還配了四個勤務兵給他。就待遇來說他比一般的副部級的離休幹部高多了。
張青雲到的時候,黃新權離睡覺還很遠,一個人在書房裡擺開架勢在練習書法。自從張青雲和黃姚關係緩和後,來這裡就很頻繁了,看望黃新權就像看望老父親一樣隨意,其他的人也都習以爲常。
“這麼晚你來幹啥?不是說讓你週末過來我們一起把兩塊地整出來嗎?”黃新權擡眼道,只瞟張青雲一眼,他又去審視自己的墨寶了,張青雲看着他手上的宣紙,一個長條幅,四個字——“難得糊塗”。張青雲一驚。
“書記,今天心情煩躁,就過來走走,週末我也會過來的。”張青雲道。
“唔!”黃新權點點頭,停頓了半晌,猛然擡頭道:“你的情況瑤瑤都跟我說了,不要理那些閒言碎語,那純屬是胡扯!伸張正義、檢舉揭發在我黨向來都是提倡的,現在竟然成了人拿來當成了攻擊你的靶子,這不是‘亂’彈琴嗎?這就是別有用心的人在裡面瞎攪和嘛,這股歪風邪氣是會有人治的。”
張青雲一聽這話,心情一下舒展了不少。實話實說,他起初也對此不是很在意,可哪裡能想到會越傳越兇,越傳越離譜呢?流言蜚語最可怕,什麼東西一傳多了,這自然就變味了,這段時間張青雲就深刻了體會了一把這種謠言擾‘亂’人心的威力。
黃新權的經驗是很豐富的,他說事情不大,那定然後果不會太惡劣。但是一聯想黃新權的‘性’子,張青雲心裡有忍不住要打鼓。黃新權以前就是那種剛烈的個‘性’,做事但求無愧於心,絕對是一個官場規則的破壞者,這樣一個領導他看這件事情的角度當然和熊先雲以及佔江暉有差別。
可是在官場來說,像佔江暉和熊先雲又明顯比黃新權要領悟得更深一層,一念及此,張青雲心中一下又沒底了。
黃新權似乎能夠感應到張青雲這一微妙的心理變化,就在這個時候,他擡起頭來,直愣愣的盯着張青雲的眼睛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這是一個基本的做人準則。從對黨的忠誠來說這句話也是適用的。你做事的時候你既然能按照黨的要求來做,事情的後果如何你就應該要相信組織!
不要外面有人‘亂’嚼幾句舌根子你就心神‘亂’了,他們能夠代表組織嗎?他們的觀點就是組織的意見嗎?如果真是這樣,組織還有何嚴肅‘性’可言?你自己曾今也分管過組織幹部工作,怎麼就不能正確對待這件事呢?
你仔細琢磨一下吧,如果是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你會如何處置?會讓這漫天的流言蜚語惹‘亂’整個大局嗎?”
黃新權這幾句話說得很嚴厲。但聽在張青雲的心中卻是大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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