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河蜿蜒曲折,流水潺圞潺,在整個北江南,柳水河已經算是大河流了。張青雲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常在河邊望着這碧綠潺圞潺的河水,心中隨着滾滾東流的河水也會激盪澎湃。
當時幼稚的想法,是想這河水是流進了長江,然後匯入了大海,這是多遙遠的距離啊!那個時候無論是長江還是大海,對張青雲來說都是非常遙遠的,而這條柳水河便承載了一個鄉下少年對未來,對山外廣闊天地的一切憧憬飛這些年過去了,柳水河依舊,但是張青雲再看到這條河的時候,卻再也沒有了憧憬,有的只是從骨子裡煥發出的親切。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外奔波多年的遊子回鄉後,很欣喜的發現,村裡那個小時候經常講故事的老人依舊還活着。看到了這條河,張青雲腦海裡面就浮現出了無窮鮮活的畫面,蜿蜒曲折的柳水河似乎連接着過去的時空,現在在這裡,而那無盡遠處,便是張青雲逝去童年的歸宿地。
這麼多年了,張青雲見慣了長江、黃河,即使那遙遠的東海在他的眼中也褪去了神秘的光環。現在再回來,他才驚覺,雍平小了,柳水河更是小了。
他這一路走來,感覺道路被以前要窄了很多,而榫水河也比以前要小了很多。
他知道這是一種錯覺,根本原因不是這片天地小了,而是他心中的天地寬了。就好像每個小孩在小時候都會崇拜父親一樣,隨着小孩年齡的增長,尤其是小孩長大經歷了外面的世界後,終究有一天,那種崇拜會漸漸的淡去,最後甚至會無影無蹤。
張青雲回雍平,張青雲看柳水河,其陣勢驚人的大。他的旁邊右側是江南省政圞府常圞委副省長季東方左側是武德市市委書堊記厲剛,厲剛旁邊退後半步纔是雍平縣委書堊記李勇。
至於其他人還包括江南省工業廳領圞導,江南省發改委領圞導。武德市委市政圞府等其他主要領圞導,一行數十人。這一行人走到哪裡,哪一段交通就需要臨時管圞制,市民只能隔很遠的距離見一見他們雍平走出去的大官。
這樣陣勢太龐大,張青雲心中雖不喜,還是沒有批圞評雍平縣委政圞府的領圞導,只是打消了在街道上走一走轉一轉的念頭最後纔有了看河景的安排。
這麼一大幫人,陪着張青雲在河岸上頂着日頭癡癡圞呆呆的看河景真正理解張青雲心境的人可能是極少的。但是這樣的大場面,每個人都裝作喜氣洋洋的模樣,都看得饒有興致。
尤其是後面的一些領圞導幹圞部,有很多人指指點點,嘴中說着一些好聽的話。那模樣似乎像是某風水先生在點龍脈一樣,似乎經他這樣一番動作,柳水河這個地方就成了龍盤虎踮之地,必定要人傑地靈,新旺發達。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心中還真有這樣的想法。要知道這次張青雲來雍平江南省裡和武德市內的陪同人員不在少數。這些人也是見過大碼頭的人,像雍平這樣山旮旯裡的小縣城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可是就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卻能夠出像張青雲這樣的人物。張青雲回鄉探一次親,省市官圞員一大堆陪着,張青雲想看看這條不起眼的小河,大家都圍着看指指點點,撿好聽的話說,而說這些話的人,也將他們對張青雲的敬畏轉圞化成了對這片土地的尊重。
“厲書堊記,對這裡感觸很深吧!這條河你也熟悉的。”張青雲扭頭對厲剛道。
厲剛面帶笑容點點頭,道:“是啊,雍平我印象最深每年我至少要來雍平一次,這條河我也年年都見到。一方水養一方人整個雍平縣就靠這條河,我不是雍平人,但是這條河水也算是給了我很多。”
厲剛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但是他內心怎麼也難平靜下來。當年他來雍平當縣長,那時是年輕氣盛,而現在已經不再年輕了,多年官圞場的沉浮,他早就練就了良好的心理素質,平常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但是此時此刻,他多年的修圞煉成果都化爲東流了,他確確實實感觸很深。十幾年前,他剛來雍平的悄形至今還歷歷在目。更重要的是,他還清楚的記得他接圞觸張青雲的情景。
張青雲最早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枚小棋子,他不過是想利圞用張青雲試一試雍平這潭水的深淺,可是一切都因那一個念頭起,他等於是親手的造就了一名在共圞和國都舉足輕重的部圞長。
而且,張青雲的成就絕對還遠遠不止於此,在部級幹圞部中,張青雲是最年輕的,他的政治生涯還有好幾十年,在這幾十年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憑張青雲的本事,其進入中堊央應該是遲早的事。
厲剛一想到從自己手上竟然走出了這樣一位人物,他就覺得不真圞實。他是最初看着張青雲成長的人,他現在還能夠回想起張青雲當年的那些許稚圞嫩,但是這一切都走過往了,現在的張青雲他根本就看不透,兩人已經不在同一個層面上了。
“張部圞長,我們和月全那邊已經聯圞繫好了!那裡有個聯合村,是你當年定的脫貧模範村,您十幾年沒回來了,一定要去啊!據我們的工作人員講,很多村圞民聽說您要去,都高興得不得了,村裡的老人專門搞了腰鼓隊來迎接您呢?”厲剛身後,李勇逮着機會說了一句話。
張青雲笑笑,朝李勇道:“李書堊記,你們真是費心了。我叮囑過讓接待簡單點,以不擾民爲準則。但是現在看來不擾民是不行了。
其實,我回來就是想看看而已,家鄉的父母官我們其實都是老熟人了,沒有必要搞得太隆重,那樣反而顯得生分己”他說到此處,眼睛看着李勇,李勇神色有些尷尬,訕訕的陪着笑。
的確,他和張青雲算是老熟人了。可是現在兩人的身份差距的磉太遠了,張青雲已經是他用望遠鏡都看不到的存在了,張青雲人來沒到雍平,從省裡市裡就有專門的電圞話過來給縣委。
省市領圞導均要求李勇親自接電圞話,在電圞話中領圞導佈置給他的任務很簡單,其他的都可以斟酌,但是一定要保證領圞導的安全,在這方面不能出任何疏漏。
李勇接到這樣嚴肅的電圞話,內心哪裡還敢等閒視之?他還敢把張青雲當成當年那個他試圖拉攏的小夥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張青雲這樣說,又的確是事實,他是無法辯駁也不敢辯駁的。
張青雲頓了片刻,道:“月全我還真想去看看,現在就可以走嗎?”
李勇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道:“可以,可以!”他邊說,馬上回頭開始指揮安排,一共三輛巴士往這邊開過來,巴士前後都是警車護衛。
一衆官圞員,大家都非常的默契的按照秩序登上了相應的巴士,然後大家一起直奔月全鎮而去。
月全鎮聯合村是張青雲執圞政月全期間重點關注的村子,當時這個村子非常的貧窮,全村都是土坯房子。當時張青雲爲這個村子喊了很多筆扶貧資金,也正是在這期間,他開始接圞觸趙佳瑤,認識了汪峰,認識了凌雪飛。他的仕途轉折點,也出現在月全。
多少年過去了,通往聯合村的那條泥巴小道已經變成了水泥硬化的雙向車道。馬路兩旁是高大的橘子樹,車在桔子園中行駛,窗外的景色美到了極點,就像是人在畫中游一般。
張青雲讓人打開車窗,窗外的橘樹正在抽芽,嫩芽生長煥發出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呼吸一口便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就在衆人都說好的時候,車隊卻停了下來,前面的馬路上衣着鮮豔而富有江南特色的腰鼓隊正往這邊鋪過來。
“張部圞長,聯合村到了,您看…”李勇道,他用手指了指前面遠處。
張青雲將手放在額頭,眯着眼睛看着遠處,他除了依稀能辨別周圍的幾座丘陵外,其餘的環境都大變了,和他印象中的聯合村相差太遠。
他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大牌坊,牌坊上圞書“聯合”二字,下面還有“張青雲題”幾個字,牌坊右側,是一條橫圞幅,上圞書:“中圞共雍平縣新農村建設示範村”左側也有一條橫圞幅,上圞書:“雍平縣柑橘種植模範村。”
張青雲還想看清楚點,腰鼓隊此時越來越近了,腰鼓隊後面是村裡的號隊和鑼鼓隊。無盡的喧囂和熱鬧充斥了喜個空間,工作人員開始緊急安排領圞導通道,車門開了,張青雲在衆人的簇擁下先下車。
他從門口慢慢走出來,腳步剛踏到地面,眼睛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全是人,這哪裡只是一個村的人?整個月全鎮的人都來了吧?
張青雲眼睛從人羣中掃過,所有的人也都好奇又有些興堊奮還有些敬畏的看着他,張青雲臉上露圞出了笑容,將手舉過頭頂向人羣揮手,還沒等他開口,下面便是如雷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