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佳歌大駭,拼盡了力氣的去推他踢他,可是都沒能推動這男人半分。
濃濃的酒氣不斷地鑽進溫佳歌的鼻子。
這是個醉鬼?
溫佳歌豁出去一切的跟他爭執着,忽然,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微微帶着剝繭的手讓溫佳歌的腦袋轟了一聲。
幾乎立刻就斷定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也許是鬆了一口氣,也許是憤怒,也許是心疲力盡後的悲涼。
溫佳歌索性也不反抗了,只是靠在牆壁上。
呂楚燃見她靜下來,詫異的稍稍離開了她一些。
“怎麼?”他冷笑,“溫小姐遇到這種事反抗不得就寧願享受了?不知道你的未婚夫知道你是這種態度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溫佳歌淡淡一笑,那麼的漫不經心,“不管我怎麼樣,到最後和我結婚的對象也是他,只有他。他曾說過,他只要我的一輩子,結婚前怎麼樣都任由我高興。”
呂楚燃撫摸着她柔嫩的臉的手一震。
明明先時是很溫柔的動作,瞬間改爲了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聲音粗嘎危險,“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以後的丈夫有多麼的寵你愛你非你不可嗎?”
溫佳歌輕輕的挑眉,好笑道,“這不是我炫耀的事,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丈夫有多麼愛我寵我非我不可嗎?”
呂楚燃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的笑了,那笑聲彷彿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一樣,“你以爲我會在乎?”
溫佳歌笑的更無辜了,“呂醫生,你憑什麼認爲我說這些是爲了勾起你的在乎,事到如今,你覺得你的在乎,”她眯了眼眸,一字一頓,吐字清晰道,“我——會——稀——罕——嗎?”
呂楚燃的怒氣一下子燃燒起來。
若不是周邊太黑,溫佳歌可能會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裡燃燒的熊熊烈火,和那烈火後面不容看得見的慌張。
這些,連呂楚燃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他只知道被她挑起的怒火很快就要焚燒了他所有的理智。
突然的,他恨不得一下子撕碎她這層冷冰冰的面具,甚至挖出她的心臟,看看那上面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沒有他呂楚燃絲毫的位置。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沒有呢?
他又能怎樣?
溫佳歌看他只是緊繃着情緒的掐着自己,也不繼續了,冷冷一笑,“呂醫生如果沒心思再做什麼了,那就請讓開,我要回家了。”
“呵,”他聞言笑了一下,那麼的諷,“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我不做什麼你很失望似的。”
溫佳歌一滯,微微笑開,“你做,或者不做,到最後我剩的都是失望。”
“若你做了,我可能失望怎麼這麼多年呂醫生的技術還是沒能長進,若你不做,我一定會覺得你是知難而退,然後恍然大悟的明白,原來你真的是沒什麼長進,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
任哪個男人聽到自己曾經的女人對他是這種評價,恐怕都會憤怒的吧,那是男人不容觸碰的底線。
偏偏這女人不怕死的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呂楚燃掐着她的腰,一把把她抱起緊緊的抵在牆上,湊近她,灼熱的氣息都噴薄在她的臉上,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帶着一種野性的不羈,“那我就讓你試試,親口承認你眼睛有多瞎!”
“哦,好啊,”溫佳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防他一失手讓自己跌倒在地上,語氣是那麼的心不在焉,“那你來吧,哦,對了,記得帶點兒措施,我不想搞出什麼意外,畢竟我這人傳統,怎麼胡來都可以,但是隻爲我丈夫一人生孩子。”
“你還要給他生孩子?”呂楚燃有一瞬間的怔愣。
溫佳歌鄙夷的哼了一聲,好像他說了什麼好笑的傻話。
“結婚了,給我的丈夫生孩子,傳宗接代,難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嗎?”
“呂楚燃,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像你這種人渣一樣,不顧自己孩子的安危,跟另一個女人在牀上鬼混的!”話到最後,溫佳歌的話裡已經帶着深深的恨意。
呂楚燃大震,話都已經說不順暢,“你,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溫佳歌閉上眼,平復着涌動的心緒,懶得搭理他。
“不!你是說,你有了我的孩子?”那一刻,他竟然是欣喜若狂的,“他在哪裡?”詢問的語氣急切。
溫佳歌原本是一時失言才說了那些話,這時見他不依不饒的問,心裡那道看起來已經痊癒的傷口就這樣被他狠狠的撕開,扯掉了一塊兒血肉。
閉上的眸子再睜開,已經染上了一抹冷到骨髓的寒意。
“呂楚燃,兩年前的冬天晚上,你生日,我給你打電話,你記不記得?”
呂楚燃恍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在電話裡說我很痛,你在哪裡?你和其他女人在牀上做了什麼?”
溫佳歌咄咄逼人,字字帶刀。
“我……”
他記得他好像和那羣狐朋狗友喝多了,後來就斷片了。
“你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嗎?我親手做了一桌的菜等你,突然燈壞了,我怕黑,去換燈泡的時候從梯子上摔了下來,那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我疼得受不了,白色的睡裙上都是血,我害怕的給你打電話,結果是一個女人對我說,你去洗澡了!”
“呂楚燃,你知道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生骨肉從身體裡一點一點的消失是什麼感覺嗎?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麼無助,有多麼難過,有多麼恨你!現在的你,有什麼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後面的話,溫佳歌幾乎是低喊出來的。
那麼的歇斯底里。
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連心寶都不知道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也讓這個孩子的父親知道了那個小小生命曾經存在過,她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輕鬆,有的,只是無邊的痛苦。
她以爲她忘了。
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怎麼可能忘?
若是忘了,又怎麼會在每年的那一日她獨自一個人在墓園裡,守着那個小小的沒有刻名字的墓碑一坐就是一整天。
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意,溫佳歌一把推開他,慌不擇路的往外跑去。
而呂楚燃就像是被一道雷狠狠的劈過一般。
久久未動。
原來……他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怪不得,自他生日第二天起,她就像消失了般。
心臟突然彷彿有一把尖銳的匕首用力的扎進去,再一點點的移動,破開他的血肉。
痛的他微微佝僂了身子。
雙手捂住了臉,指尖上沾了些許的溼潤。
他一驚,胡亂的抹去,卻發現,那沒出息的淚水竟越擦越多。
最後,他狠狠的一擦,快跑要去追她。
可還沒等出小區,步子就猛地頓住。
在他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男人高大溫柔,女人嬌俏美豔。
齊家函,還有剛剛從他懷裡離開的溫佳歌。
她哭的狼狽傷心,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
而齊家函拍着她的後背,輕聲的哄着她,眼眸裡含了深深的憐惜。
不知溫佳歌說了些什麼,齊家函溫和的點頭,然後抱起了她,溫佳歌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處,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
兩個人就這麼從他面前走過,對他視若無睹,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那一刻,呂楚燃忽然發覺,那個叫溫佳歌的女人,真的要從他的世界裡離開了。
……
心寶跟着薄寒初回到水木春城時,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薄寒初見她這樣,微微蹙眉,摟過低着頭往浴室裡走的她,吻了吻她的脣,低問,“怎麼了,嗯?”
心寶抿了抿脣,突然抱住了薄寒初,“大寶……”
“嗯。”
“大寶……”
“在呢,發生什麼事了?”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又含了含她的耳垂,“今天和溫佳歌玩的不開心嗎?”
“沒有,”心寶咕噥道,“很開心。”頓了頓,她又道,“鴿子要結婚了。”
“嗯,和齊氏集團的二公子。”
心寶驚訝道,“你怎麼這麼清楚?我都是到今天才知道的,難不成——”她睜大了眼睛,“你喜歡鴿子嗎?”
這是神馬神展開?
薄寒初警告式的淡淡瞥了她一眼。
心寶縮了一下,軟了下來,“好嘛好嘛,我不該胡說……但是大寶,你說呂楚燃那個王八蛋,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家鴿子啊?”
“不好說。”站在男人的角度,薄寒初確實無法定義呂楚燃心中所想。
“哼,”心寶生氣的扯着他的襯衫釦子,“有沒有現在都晚了,我家鴿子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他,沒有最好,有的話,就讓他後悔死去吧!”
說着,她忽然眯起了眼看向了薄寒初。
“大寶……”
她的語氣驀地變得陰惻惻起來。
薄寒初一怔。
也不過是一瞬,他就一下子明白過來她爲何會是這種表情。
薄寒初微微移開了視線,咳了一聲。
心寶卻不允許他逃脫,捧着他的臉逼着他與自己對視。
“你在心虛?”
心寶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