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因爲有些人一大早就去耕種了,等到中午回家吃完飯後的時間,纔來到這裡排隊。
隨着一個個病人診治,那一疊高高的紙張也在減少着。待日頭正中,林郭峰也帶了一些吃的來給李天一,李天一感謝一番,只是太忙顧不上吃的,繼續替人診治起來。
基本上從清晨到中午時分,李天一處理的病人十之八九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因爲天氣炎熱,老人不能等,所以都是最先安排診治的,而且病症最多的也是因天氣而起的暑病了。
轉眼間,四個時辰過去,被診治過後離開的人越來越多,排隊的人也就越來越少,此時已經到了下午。這時,一個臉色發青,額上汗水直冒,體型瘦弱的書生模樣的人捂着腹部,有些踉蹌的坐了下來。
當李天一第一眼看到,雙眉一皺,二話不說,開始直接爲其雙手診脈。
片刻之後,李天一讓其張開口,伸出舌頭,而後又摸了摸這書生的雙手臂,最後詢問道:“你今日去哪裡了,吃什麼了?”
這書生依舊捂着腹部,咬緊的牙根緩緩的鬆開,斷斷續續的說道:“今日,今日並無去哪,只是早上外出砍柴,中午迴歸,回家之後只喝了一杯冷茶,之後便是一直,一直絞痛不止。”
“你舌頭髮紅,舌苔淡黃,脈象滑實細數,而且雙手有些發冷,我先幫你緩解腹痛,然後再替你泄除暑邪。”
李天一看着書生,知道他是因烈日之中勞作而中暑,暑瘀邪氣入體內盛,在加上忽然之間的冷水而導致腹部絞腸痧。
李天一將銀針取出,而後取出三根銀針,分別朝着手腕處的內關穴,足部的公孫穴淺刺,以來緩解腹部的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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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關穴在前臂掌側,手腕橫紋向手臂方向兩寸左右的地方,也即是肌腱與橈側肌腱之間。有治療心痛,心悸,胃病,熱痛等作用。
公孫穴在足內側緣,第一骨跖骨基底部的前下方,有治療胃痛,腹痛痢疾等作用,配合內關穴具有緩解治療胃、腹部疼痛的作用。
針刺之後,見書生那緊皺的眉宇微微鬆弛了下來,李天一緩緩拔出兩針,再取用銀針逐一刺破十根手指頂端中央的十宣穴(中指的中衝穴即是十宣穴之一),放出豆粒般大小的血珠。
之所以刺破十宣穴,也是爲了外泄內蘊的熱毒,將體內的暑氣泄掉(若是遇上中風的人也可以這般做,若是嘴歪了的話,拉紅耳朵,然後用針刺破耳垂,滴出血珠即可。)。
不多時,十指血珠被放出,那書生的整個人也舒暢了許多,精神也好了一些。“好了很多,多謝天一了。我還需要忌口什麼呢?”
李天一笑了笑,道:“忌生冷就好,這對腸胃有刺激性,不好吃喝。吃些清淡食物,注意多休息,待會我開副藥調理下身體就好,記得,喝溫水,但也不能多喝太多。”
“嗯嗯,謝謝天一了。”
“小武哥,開方!”
“香薷三錢,藿香三錢,佩蘭三錢,金銀花五錢,連翹三錢,紫蘇葉三錢,青蒿五錢,川厚朴兩錢,大青葉一兩,雞蘇散三錢。四劑,三碗煎至一碗,一日一次即可。這是一副消暑利溼,辛溫解表,主治中暑而陰邪入體的藥方。”
“嗯。謝謝,謝謝。這是一文錢,謝謝了。”書生連連對李天一點頭致謝道。
“呵呵,沒事,回去吧!下一個。”
隨着書生的離開,後面的人都是小病小事,有些也不用開藥,因此李天一診治起來都比較快,有一些病人用推拿也能解決,所以轉眼間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人,這時,也已經到了黃昏時分了。
今天可以說是他有史以來診治時間最長的一次了。
但最後一名病人坐下,李天一卻有些奇怪,因爲來人是一個年齡與其相仿的一個年輕人,他不由問道:“這位兄弟似乎有些面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在下姓陳,名爲子義!”那年輕人臉上毫無表情,淡淡的迴應道。
李天一一聽,神情有些疑惑,“陳姓,是林家村後的陳家村?”
“沒錯,我是陳家村的人,剛從鎮裡回來,就在陳家村聽說有個神醫在林家村義診,因此想來看看。”陳子義說着,又看了看李天一,忽然笑了笑,道:“義診,既然是義診,爲何還要收村民一文錢?這似乎是有着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啊。”
“你這人好生無理,我天一老弟向來是行醫濟世,這收一文錢自有他的道理,何須你在此多管閒事。”聽到陳子義的話,一旁的林小武頓時坐不住了,騰身站了起來,怒視着陳子義,怒聲道。
“沒錯,這二十一年來,天一都是與其師父到各個鄉村進行義診,你們陳家村似乎也有好幾次吧?怎麼?你現在來着鬧事,難道這是你們陳家村以怨報德的態度麼?”
而李天一聽完陳子義的話,並沒有反駁,只是看着他笑了笑,然後起身倒了杯茶給陳子義,淡笑道:“俊易,小武哥,不用動怒,怒傷肝,對身體不好。平聲靜氣好好說。”
聽到李天一的話,林俊易與林小武才坐下,冷眼直視着陳子義,不再說話。
“李神醫果然好心性,在下佩服!”陳子義對於李天一的舉動和言語,也是微微錯愕,他還以爲李天一聽到自己這嘲笑的話語會動怒呢。
“陳兄弟過譽了,神醫我可不敢當!我不過是跟着師父學過幾年醫術的小道士而已。”李天一搖搖頭,啜了一口茶,依舊微笑着說道。
“呵,那李神醫不知能不能解釋解釋你既然掛出義診,爲何還要收錢的原因麼?我只想了解一下你......”
“砰!”
“夠了,你這小子是存心找茬的吧!你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好不容易消了氣的林小武聽到陳子義的話,頓時怒氣再生,猛的一拍桌子,怒氣連連的喊道。
“小武哥,說了別動怒。”李天一看着林小武,直到他坐下才轉過身對陳子義問道:“你爲什麼對我這個舉動那麼有興趣?”
陳子義只是聳聳肩,並沒有回答。
“呵呵,既然你有興趣,而且現在已經診治完了,那我就跟你們三個人說說我之所以之收取一文診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