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眠平靜地收回目光,專心吃菜。
林家用來招待客人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據說今天特地請了國宴大廚掌勺,菜色精美,色香味俱全。
就連中途一份簡單的甜品都是國宴名菜——杏仁豆腐。
這一桌對何苗苗來說,簡直就是潑天的“幸福”!
“雨眠姐,這個好好吃……還有這個……這個……你快吃呀……”
她一邊大快朵頤,還不忘招呼蘇雨眠。
後者失笑,“嗯,吃着呢。”
就在兩人專心享受美食的時候,林書墨突然起身,“雨眠,苗苗,你們跟我來一下。”
兩人一臉莫名。
何苗苗:“做什麼?”
就差把“別影響我乾飯”幾個大字掛在臉上。
林書墨無奈:“跟我去主桌,見見長輩。”
何苗苗很想說,不見行嗎?
那些人她們又不認識,見了有什麼用?
還不如多吃幾口菜呢!
但轉念一想,林書墨都親自邀請了,且要見的又是長輩們,於情於理都不好拒絕。
畢竟,如果只是交情一般的普通朋友,林書墨未必肯帶着主動去見自家人。
所以,兩人還是端上杯子,跟他一起去了主桌。
繞過屏風,雖然蘇雨眠已經猜到,但見到邵溫白的那一刻,還是不免愣住。
林老爺子坐主位,左右兩邊分別坐着林老太太和林靜生。
而邵溫白就坐在林靜生旁邊。
令她更驚訝的是,沈時宴居然也在,並且挨着邵溫白。
“墨墨——”老太太見孫子過來,笑得合不攏嘴,“喲,這是你那兩個小夥伴吧?”
蘇雨眠&何苗苗:“奶奶好!”
“誒——你們好,真是乖孩子。”
林靜生立馬站起來,笑着走到林書墨身邊,指着蘇雨眠跟何苗苗:“介紹一下,這是書墨的同學,也是一個實驗室並肩作戰的隊友。”
然後又挨個介紹了在座衆人。
至於主動跑過來獻殷勤、敬酒賠笑的曾彬則被無情地晾在一邊。
他看着蘇雨眠被林靜生鄭重介紹給衆人,又發現邵溫白不僅正眼看她,甚至還漾開幾分笑容,和對待自己時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完全不同。
頓時氣得咬緊了牙關。
林靜生介紹完,笑着對三人說道:“……都帶了杯子的吧?正好,過去挨個給這些叔叔伯伯們敬上一杯。”
然後又看向在座衆人:“三個都還是在讀書的孩子呢,酒就免了,影響不好,不值得提倡,就用杯子裡的飲料代替了,心意到就行,大夥兒可別介。”
立馬就有個中年人笑呵呵說:“哪裡敢教這些未來的國家棟梁喝酒?飲料正好,意思意思就行,咱自個兒的家宴,不講究這些虛頭巴腦的。”
“正是這個理!”
蘇雨眠和苗苗對視一眼,只能跟着林書墨一起,挨個給大夥兒敬酒。
輪到邵溫白時,那聲“叔叔”,蘇雨眠怎麼也叫不出口,她直接喊了聲“教授”,倒也不算失禮。
邵溫白臉色不大好看,端起杯子的時候,忍不住掃了林靜生一眼。
林靜生接收到他的目光,“?”
怎麼感覺涼颼颼噠?
邵溫白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個意外。
邵老爺子跟林老爺子年輕時,是一起打天下的好兄弟,只是後來兩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一個經商,一個從政。
並且都做到了各自領域內的極致。
這些年邵、林兩家一直都有來往,但林家非常低調,所以並不常聚。
這次收到林家請帖,邵奇峰十分重視,原本打算親自來的,但前天突發過敏性哮喘,住院了。
無奈只能讓大兒子邵潯之代爲出席。
但邵潯之是個妥妥的商人,近些年和林家走動並不多,加上林家人愛惜羽毛,未必想跟商人打交道,所以他的身份並不合適。
然後這事兒就落到了邵言之身上。
他是律師,不經商,看似符合。
但林靜生是公檢法這邊的領導,他一個律師,比商人的身份更加敏感。
最後只能邵溫白上了。
剛好他跟林靜生又有交情,沒有比他更合適的邵家人。
邵潯之提起這事的時候,還擔心邵溫白會拒絕。
畢竟他這個弟弟除了各種學術報告會,很少參加類似的應酬,最大的興趣就是泡在實驗室做研究、寫論文。
讓他答應出去交際,簡直不敢想……
但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
“……同、同意了?”
邵溫白點頭:“嗯。哥,嘴巴可以收一收,張太大了。”
“……哦哦!”邵潯之立馬關上嘴巴,但眼神還是見鬼一樣。
轉個身,跟姜舒苑交流的時候:“……媽,我覺得老三不大對勁。”
姜舒苑兩個問號浮現在臉上。
邵潯之:“您要不找個高人給他看看?”
“看什麼?”
“我怕他中邪。真的。”
姜舒苑:“……”
被親媽旁敲側擊問起,邵溫白對此並不解釋,只說:“就想去看看……”
看看她是不是也在邀請之列。
說回蘇雨眠這邊,面對邵溫白時尚且還能用一聲“教授”代替“叔叔”敷衍過去,但輪到沈時宴……
這聲“叔叔”怎麼也叫不出口。
不僅是她,林書墨和何苗苗同樣一臉彆扭。
實驗室建造期間,兩人也經常跟沈時宴碰面,早就混熟了。
平時也跟着蘇雨眠一口一個“沈總”的叫,怎麼就變“叔叔”了?
林靜生並不瞭解幾人的私交,在座不是他的朋友,就是老爺子的故人,再怎麼都是長輩。
“怎麼了?書墨,帶頭叫人啊。”
林書墨:“……”
最後還是沈時宴笑着端起杯子,替幾人解了圍:“可別,我也沒比他們大幾歲,怎麼就成叔叔了?”
他看了蘇雨眠一眼,似笑非笑:“還是叫哥比較好。”
林書墨鬆了口氣,立馬開口:“沈哥,敬你。”
“謝謝。不過……沈哥不好聽,我喜歡聽人叫‘宴哥’。”
何苗苗立馬叫了聲:“宴哥。”
最後輪到蘇雨眠……
她有點哭笑不得,這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嘴上討便宜的機會。
行吧,這次算他厲害。
就在一聲“宴哥”即將從她嘴裡說出來時,邵溫白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