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我可能得在這兒待一個月了,你說我幹嗎好啊?沒病都得把我悶出病來。唉,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啊,就這麼虛度芳華了啊,就這麼慘絕人寰了啊……”
“得。您還是歇歇吧。要不我請假,在這陪你一個月?”
我一聽若藍開始感嘆就頭暈,恨不得把天底下的成語背個遍。
“那不用,你那麼個有前途的工作。這樣,你把我手提拿來,我沒事上網打打遊戲。”
“行,等會我就回去幫你拿。你是不是還打算在網上泡上個帥哥呢?”
“有這個打算,哈哈。”
估計是我們鬼神一般的笑聲太過震撼了,某人循着笑聲踏進病房的時候,我和若藍都渾然不覺。
某人估計在身後站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若藍,你怎麼了?”
我一回頭,看到豆子站在身後,臉上有了明顯的黑眼圈,顯得憔悴而蒼老。
“豆子,你怎麼來了?”我忙站起身,把唯一的一張椅子讓給他。
他坐下來,低着頭說:“我爸剛剛……去了,我趕來看他最後一面,過幾天要火化了。”
擡起頭的時候,眼圈有點紅。豆子父母離婚後,豆子是一直跟父親一起生活的。儘管父親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他,但這絲毫不能磨滅豆子對父親的感情。
若藍一聽這話立馬想從牀上蹦起來,直說要去看看。我拼命的把她壓住:“哎喲,姐姐,您還是省省心吧。就你這樣,打算單腳跳過去呢?還是我去看看吧,順便代表一下你。”
若藍看了看自己的石膏腿,也覺得很不實際,抱歉的對豆子笑了笑。
豆子接着帶我去了太平間,路上我問豆子樂小蘇去哪裡了。他說是回老家去了,過段時間纔過來。
哦。我應聲,然後居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是什麼讓我跟他變得這麼疏遠了?因爲樂小蘇跟黎宴雪是朋友嗎?
他父親是死於癌症晚期。豆子說現在父親去世,以前的那些客戶認爲他剛上手,經驗不足,很快就撤銷了之後的合作。他要獨自撐起一家公司,談何容易?
我對豆子說:“我相信你可以的。把你平時那份豪爽勁兒拿出來,放手一搏。”
看完豆子父親後,我回去幫若藍拿手提,回家的時候老太太剛煲完湯,正要給若藍帶過去。我說我順便帶上,你就別來回跑了。
拿去醫院的時候,看到一小姑娘在病房裡給若藍倒水。感情若藍還請了個看護。這廝不敢給她爸知道她住院的事,萬一把之前整人的事給招出來就慘了。
若藍看見我拿着手提進來,立馬接過去就開始上網,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把湯倒出來,端到她面前說:“大小姐,喝點兒骨頭湯,補鈣的。我老媽親自熬的。”
她接過去就喝,燙得齜牙咧嘴。我也不搭理她,坐在一旁發現她正在跟某人Q聊。我八卦的湊上去,問她在跟誰聊天。她馬上放下湯碗,雙手擋住屏幕說:“去,好不容易泡上的帥哥,別被你給搶了。你趕緊回去吧。”
“回去多無聊,你在這兒又沒法陪我出去瘋,我這漫長的國慶長假啊!”
“那你就呆一邊坐着,別影響我偉大的網聊事業。”
這個見色忘義的。
我的國慶長假就這麼過去了,恢復正常上班。我媽照舊天天興奮的煲骨頭湯,恨不得把若藍當做親閨女。而我下班了回到家連個現成的都吃不上,還得再自己動手做晚飯。我這悲催的人生啊。
聽說小智的罪不輕,因爲他未成年,若藍的父親又找了人幫忙,結果只判了3年。但這也最終導致若藍的父親得知真相,把若藍的信用卡給停掉了。若藍出院後就直接轟轟烈烈的住到我家,開始實現她之前的諾言,打算長期在我家白吃白喝。可憐的是,妹妹我還沒發財呢。
若藍住院期間,他老爸曾帶着李承煥一起去外地談合同。李承煥在外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打着打着,估計我忒能侃,硬是把他手機侃沒電了。他說邊充電邊通電話對人體不好。他住的賓館是提供免費上網的,索性又到網上去聊天。
跟他聊天感覺很舒服,沒有什麼壓力。幸好他果真沒有再提到上次的問題,我也樂得維持現狀不想改變。
若藍出院的時候,李承煥已經回來了,開車載着我一起去接若藍。而我老媽也沒閒着,早在家醞釀了一場滿漢全席,就等着若藍回來大飽口福。若藍住院住了一個月,雖然衣食住行都沒什麼問題,可愣是熬出了一張哀怨的小女人臉。醫生說可以出院的時候差點一下從牀上蹦到地上去。嘴裡不停的唸叨解放了終於解放了。那反應比出獄還興奮。
我把荷花姐和豆子也叫了過來。接若藍出院的時候才發現,住院期間若藍真沒閒着。除了我幫她從她家裡拿來的東西以外,這傢伙不知道指使誰又去幫她買了許多玩意。要不是醫院的規定我估計她得買條狗來陪她玩。而李承煥就成了那唯一的苦力,來回把東西搬到車上。開車回來後,又要爬幾趟樓梯搬到我家。我家可在5樓啊,平時走走雖然沒什麼,不過搬着東西可就不一樣了。幸好豆子及時趕到,幫着把若藍直接背上了我家。
我媽不用說,正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我扶着若藍進了浴室,幫着她把渾身上下清洗了一遍。出來看到李承煥額頭上滿是汗,正拿紙巾擦呢。我說你乾脆也去洗洗吧。
李承煥嗯了一聲就進了浴室。我們幾個死沒良心的也沒去幫我媽的忙,溜進房間去上網玩遊戲了。中途房軒凌打電話來。這傢伙,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都記不清多久沒見過他了,乾脆叫他一起過來吃飯。
突然覺得口渴,出房間去倒水喝,端着杯子準備往房間裡走的時候,正好看到李承煥裹着浴袍從浴室出來,劉海溼漉漉的搭在額頭,身上傳來清新的沐浴乳香氣。雖然自己也常用,但從他身上傳來,還是呆了一呆。
接着門鈴響起,李承煥順手打開門,房軒凌手拿一束香水百合,氣宇軒昂的站在門口。等他看到李承煥的一身浴袍後,嘴角很明顯抽搐了一下。李承煥倒不以爲意,往一邊讓了讓。
我笑着問道:“你帶着花是來慶祝若藍出院的嗎?”
房軒凌看看我,又看看李承煥,啊了一聲,眼珠子迅速轉了兩圈,然後說:“對啊,就是來慶祝若藍出院的。”
他走進來,把花交給我說:“你去找個花瓶插起來,若藍在哪兒呢?”
我說在房間裡,你去看看她吧。
房軒凌一頭扎進了房。我跟李承煥雙目相對,馬上發現他穿浴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插完花後,我回房準備找一套我爸的衣服給她。看到房軒凌已經把行動不便的若藍擠到了牀上,豆子也被他撂在一旁,徑自在電腦上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若藍哀怨的看着我說:“你看看這人到底是來看我還是看你家電腦的?”
我好氣又好笑的走過去,一把把房軒凌拎起來罵:“走開。你丫怎麼連病人的東西都搶?”
“哎喲。輕點,這衣服可貴着呢。”房軒凌心疼的看着他的衣領。
“開飯嘍!”客廳突然傳來老媽驚雷般的一聲大吼,房間頓時抖了幾下。我忙把衣服拿給李承煥。他也不說什麼,準備到浴室去換。我不放心的問:“你不介意吧?這衣服是我老爸的。”
他回過頭來,輕輕笑了:“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