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蘭斯如此要求,光頭佬和鬍鬚男頓時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
如此藐視他們的言辭,心中當然是無限的憤懣,有一種想好狠狠地教訓這小子的衝動。然而他們也聽說過‘藝高人膽大’這詞,經過那麼多天的觀察,也確認蘭斯絕對是深藏不露。被蘭斯這樣一說,反倒被駭了三分。
憤怒與惶恐交雜在光頭佬的眼中,這場戰鬥的賭注不再是金錢,而是他築建的勢力,巨大的賭注讓他不得不謹慎思考,甚至悄然萌生了卻意。
“我接受!光頭佬,你要不要一起來!”鬍鬚男雄渾的聲音震透整個廣場,以他橘子般的腦袋,思想絕對不比尿性高上多少,懶得再去顧慮雜七雜八的得失問題。
兩個打一個,當然是再合算不過!
這麼簡單粗暴的思考方法,讓這大塊頭頓時力量滿溢,即使對蘭斯不敢輕視,也絕對不會害怕。
雄渾有力的聲音直穿光頭佬的胸腔,將他原本戰慄的心臟又重新撥動起來,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說道:“沒問題,我們兩個聯手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他們兩人摩拳擦掌,頓時讓人感覺他們散發的氣息渾然一體,已經不再像是兩個互相對抗的勢力老大,而是同一夥人!
周遭的囚犯們也爲這前所未有的短暫聯合歡呼鼓舞,將大廣場的氣氛又哄擡到了一個新的階段。連圍牆上的弓箭手們都不禁出神地看着底下發生的一切,手上弓箭何時摔落都沒有發現。
“你這句話似乎激怒到他們兩人了。”沙伽貝魯調侃道。
蘭斯凜然一笑,喃喃道:“看起來他們兩人還是有些腦子,這樣纔有看頭,不然我這些辛苦的價值就削弱了一半了。”
光頭佬和鬍鬚男緩緩移動腳步,目光始終不離蘭斯半寸,在之前的活動時間裡,他們觀察過他與其他囚犯的搏擊,十分清楚蘭斯的速度、爆發力、還有敏捷的反應都超乎常人。
他們都提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慢慢展開陣型,兩人分別移至蘭斯兩側。雖然他們是敵對勢力的老大,但合作起來卻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默契。
這樣三人同處一條線的圍攻,就是利用視野的死角,要打得敵人左右無暇顧及。相比街頭那些站在敵人面前直接一擁而上的小混混羣毆,高級得多了。
廣場上的囚犯們高聲呼涌,圍牆上的弓箭手們也用弓箭撐着身子,懶洋洋地倚着凝視下面的情況,甚至已經開始有人對這場挑戰進行賽外小賭。
鬍鬚男和光頭佬不斷地圍繞着蘭斯緩緩轉圈,欲尋找瞬間疏忽產生的破綻。然而蘭斯卻是一臉氣定神閒,身子隨着他們自旋,就像一個裹緊的刺蝟,絲毫不給敵人一隙漏洞。
幾圈下來毫無下手破綻,鬍鬚男已經耐不住性子,率先發威。
三百多斤的身軀將渾身力氣沉到腳下,地面一聲悶響,泰山般的身軀頓時化作狂奔的野牛,腳踏雷霆,震得地面轟隆作響。
右手虎拳雄踞於肩,蓄勢待發,暴突的青筋彷彿束縛猛虎的鐵鏈,隨時都有可能被這頭猛虎撐斷,虎拳破空的低吼聲,此時竟以迴盪於耳邊!
而另一側的光頭佬也默契地裂地而出,兩臂斜展於腰,五指併攏化作手刀利刃,突兀的指節與厚實的粗繭,是手刀連就到極致的證明。
若鬍鬚男是踏着雷霆的奔牛,那光頭佬則是乘着疾風的獵豹,撕裂空氣的聲音簡直就如怒斬出去的劍鳴聲!
就在兩邊強襲而來之時,蘭斯頓然下盤一沉,以絕不遜於光頭佬的速度飛踏,竟向着鬍鬚男奔去。
電光之間,鬍鬚男釋放凝蓄在右臂上的力量,拳風獵獵作響,好似猛虎怒吼,鋼鐵般厚實的拳頭向着迎來的蘭斯擊出。
只見蘭斯雙掌螺旋打出,好像旋轉的陰陽太極,看似陰柔,卻陽剛無比。而這雙掌打出的目標,不是鬍鬚男的胸膛,也不是腦袋,而是他的虎拳!
雙掌在接觸到虎拳的瞬間,並不是強硬擋下,而是突然貼着拳頭旋轉展開,竟將可以輕易破鐵的數百斤的拳勁卸去了大半。
然而兩掌貼着虎拳旋轉展開後,雖卸去一般拳勁,但拳頭仍未止住,帶着碎石之力衝向蘭斯的胸膛。
只有半寸,虎拳的拳風已將蘭斯的皮衣吹得顫顫而動,眼看着下一刻他的胸膛上就要印下一紅不可磨滅的拳印,鬍鬚男臉上已然露出勝利的竊笑。
這時蘭斯凜然一笑,已經錯過虎拳的雙掌猛然向外一展,在旋轉之中繞成一圈的鐐銬鎖鏈發出鏗鏗鏗的摩擦聲,伴隨的摩擦火花驟然縮緊,竟將鬍鬚男的手腕給套了起來。
蘭斯用力撐開雙臂,繞了一圈套住鬍鬚男手腕的鎖鏈死死地纏着。
強勁的力道竟讓鬍鬚男頓時感覺不到自己拳頭的存在,猶如一隻猙獰的巨蟒將自己的手臂吞噬,別說再前進一寸,連動彈一下都不行。
蘭斯迅速沉下身子,藉以鬍鬚男奔襲的衝勁,使出了個過肩摔,竟將三百多斤的鬍鬚男好像炮彈般扔射了出去。
身後的光頭佬猛然一驚,由於被蘭斯的身軀擋住,他根本看不見蘭斯與鬍鬚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激烈戰鬥。他曾與鬍鬚男交手過,對鬍鬚男的虎拳很有信心,當看見蘭斯竟向着鬍鬚男迎上去時,便認定這場戰鬥已經結束。
可沒想到蘭斯不僅出乎意料地將鬍鬚男的虎拳化解,而且還以他龐大的身軀作爲攻擊!
面對飛襲而來的龐大身軀,幾乎遮天蓋日。光頭佬極力壓低下盤,幾乎貼着地面前行,猶如一條飛竄的草蛇,嗖地一聲從砸過來的鬍鬚男身下竄過。
然而就在他閃過鬍鬚男的時候,卻沒有感受到陽光所帶來的灼熱。因爲蘭斯早已料到他會從底下竄過來,貼在飛空的鬍鬚男背後一同飛行,此時正懸在光頭佬的正上方,將灼熱的陽光擋住,留給他無盡的黑影。
光頭佬兩眼睜大,嚇得措手不及,兩邊手刀雖迅猛斬出,卻慢上了半秒。
而這半秒,已經將這場挑戰的勝負決定。
蘭斯S型收縮的身軀像緊繃的彈簧一樣,猛地將儲蓄的力道爆發出來,雙腳好似千萬米高空直墜而下的隕石,重重地往下踏出。
轟!
幾乎貼着地面前行的光頭佬被蘭斯從上而下重踏,被碾壓在了地面上,砸在地上凹碎了地面。整個人成大字趴着,嵌入碎地中將近一寸,一時間失去了知覺,昏頭倒地。
而被蘭斯以過肩摔甩出去的鬍鬚男,以自己野牛般狂奔的力道再加上蘭斯飛甩出去時使用的雙重力道之下,幾乎要將圍牆轟穿出個窟窿,白眼一翻,摔在地上沒再起來。
蘭斯從光頭佬身上緩緩走下,大口喘着氣。這場戰鬥僅耗費了五秒鐘,然而卻猶如進行了一場混戰一般,電光火石之間的勝敗角逐,不比持續戰鬥來的輕鬆。
頓時間,廣場裡爆出鬨鬧的呼聲,就在蘭斯以一敵二之後,在場的囚犯們對他的敬佩都又上升的一個臺階。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眼中不再有半分的不屑,而是深深的讚歎。
蘭斯淡淡一笑,即使打敗了兩邊勢力最強的老大,卻並沒有自封爲王。他叫了兩個囚犯將鬍鬚男和光頭佬安置好,幫他們簡單地進行了下傷痛處理。
過了沒多久,他們兩人終於從昏厥中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捂着腦袋,都好像被灌了鉛水一樣,頭重得直想砸地。
蘭斯從人羣中走出來,來到他們身前,問道:“感覺好點了沒?”
話語中沒有敵意,反而帶着一股不打不相識的暖流。
他們兩人看着蘭斯,可能是因爲腦袋還昏沉着的緣故,愣了半天也沒說句話,只記得點點頭。
“你們的實力很強,若不是幸運女神眷顧,我也不能僥倖打贏你們。”蘭斯謙辭道:“但我並不想在監獄裡當什麼老大之類的,因爲恐怕再過幾天我就要被拖出去處決了。”
聽到這話,鬍鬚男和光頭佬,以及在場的所有囚犯,頓時都驚愣了。
“能在這十幾天裡跟你們戰鬥,感覺很舒服。”蘭斯將放在木椅旁的兩大袋子拿過來,分別交給他們兩人,說道:“這些金幣就歸還你們,記得要將袋子裡的東西分給手下的兄弟們。”
蘭斯俏皮地眨了眨右眼,轉身離開了廣場走回牢房,留下一羣不明所以然,卻心存敬佩的囚犯們,即使是剛剛從昏厥中醒來的兩人,此時也不禁都他升起了敬佩之情。
所有人都回到牢房之後,鬍鬚男和光頭佬蹲坐在各自的牢房裡,打開蘭斯給他們的大袋子,準備將裡面的金幣平分一下,再分配給手下的囚犯們。
然而當他們打開大袋子的時候,竟發現裡面有一堆摺疊起來的小紙條鋪在金幣上。當他們拿出其中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時,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
他們倚着牆壁,擡頭望向了牢房裡的那個小洞口,看着洞外的明月,眼中溢滿了對外面世界的無限憧憬,而用羊皮紙撕成的小紙條緩緩地從他們手上落下。
“效忠於我,將擁有金錢。
效忠於我,將擁有地位。
效忠於我,將擁有,名爲自由的東西。”